第272章 爱妻归来
第二天一早,一晚上几乎没睡的江茗禹正在吃饭,卫兵就进来禀报,说何靖来了。
何靖此时的样子,比昨天还要急迫几分。他的双眉紧锁,满头大汗,步伐匆匆。
“陛下,吃完中午这一顿,我们就彻底断粮了。”何靖脸色苍白,声音颤抖。
江茗禹手中的筷子顿时僵在半空,他瞪大了血红的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何靖,“昨天不是说还能坚持三五天吗,怎么这么快就断粮了?”
去桂州的斥候仍未回报,何靖骑兵也没有动静,这简直就是在赤裸裸地置己于死地!江茗禹只觉得天旋地转,胸口一阵发闷,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
何靖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却毫无笑意,“陛下,按昨天的难民人数,军粮确实可以支撑三五天。可昨天陛下赈灾的消息传开后,今早又不知从哪儿冒出了一大群难民,蜂拥而至,人数激增。”
“这些难民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满脸绝望。他们中有抱着婴儿的母亲,有瘸腿老人,更有不少病弱的孩子。”何靖说着,自己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江茗禹再也吃不下去了,他丢下手中的碗筷,在原地焦虑地打转。“同样都是难民,更都是朕的子民,朕自然不能视而不见。可大雨仍在倾盆而下,还有两个时辰就到中午了,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江茗禹低声自语,双手背在身后,步履匆匆。他的黑眸中满是忧虑,嘴唇也被自己咬得发白。
何靖站在一旁,眼神复杂地望着江茗禹。难民们都寄希望于陛下,可陛下又能从哪里变出粮食呢?
外面的雨还在下个不停,难民的哭声、痛苦的呻吟声也渗透进帐篷。江茗禹听到他们的声音,更是焦虑不堪。
这时,帐篷门帘被掀开顶着大雨、浑身湿透的图克斯洛突然快步冲了进来。他眉飞色舞地朝江茗禹道:“大哥,好消息啊!”
江茗禹还沉浸在粮草的问题中,下意识问道:“何靖回来了?”
图克斯洛的笑容更加灿烂:“不是,是大嫂回来了!”
刘逸霏?江茗禹顿时一愣,他急忙开口道:“她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的?”
图克斯洛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外就传来了那熟悉而清脆的声音:“江郎,我回来了。”
见心心念念的爱妻终于回来,江茗禹的眼中顿时一片明亮,嘴角露出欣喜的微笑。他快步上前,一把将刘逸霏瘦削的身子扶住,满眼心疼地望着她。刘逸霏被他突然的拥抱搞得有些呆愣,只能腼腆地看着他,脸上泛着红晕。江茗禹怜惜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满眼欣慰与柔情。
“刘逸霏,你真的回来了。这段时间我都想疯了,每天每夜都在担心你的安危。”江茗禹嘴上控诉着,眼中却满是欣喜与宠溺。
“江郎,抱歉让你担心了。”刘逸霏抬头望着他,像是委屈的小兽,眼中有些水光闪烁。
“先别说这些,你还满身是水呢,快换身衣服暖和暖和。我这就叫人烧热水过来。”江茗禹体贴地为爱妻擦干脸上的雨水,手指轻柔地描摹着她的轮廓。
刘逸霏羞涩地点点头,开始换上干净温暖的衣服。看着爱妻熟悉而娴静的身影,江茗禹深深呼出一口气,好像这一刻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刘逸霏很快就清理好了自己,披上厚实的披风坐到案前温暖自己。江茗禹轻轻揽过她的肩膀,担忧地看着她因风霜而略显消瘦的脸颊:“这次出去很辛苦吧,你瘦了不少啊。”
“也还好,毕竟我可以照顾自己。只是路上颠簸,确实很累人。不过总算安全回来就好。”刘逸霏靠在他温暖的怀抱中,疲惫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
“那就好那就好......”江茗禹宠溺地摸着她的长发,眼中满是怜爱,“快告诉我,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你一路上还顺利吗?”
刘逸霏抬头对上他关切的目光,缓缓讲述起了离开西夏之后的遭遇......她娓娓道来的声音平静而动听,江茗禹认真聆听,时不时发问表示关切。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许久,彼此都很享受这难得的温馨时光。
原来当初,为了替江茗禹收集南疆的军情,刘逸霏义无反顾地离开了西夏,孤身一人南下直奔大疆而去。她明知道前路艰辛险阻,也在所不惜。为了心上人,她甘愿承担这一切。
得知刘逸霏即将出发,诸葛郁早已在杞州为她准备好了全副行装和所需物资。刘逸霏轻装简行踏上征途的那一刻,诸葛郁担忧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单薄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为止。
一路上,刘逸霏都在想念江茗禹。不知他近来可好?自己何时才能完成任务回到他身边?种种思绪萦绕心头,让她加快了步伐。奔波一月有余,她终于抵达了绛州城。
当她看见绛州城墙上飘扬的大疆军旗时,心中顿生一丝安慰。至少此地暂时还属于大疆,她可以更好地进行布局。很快,她便开起了改良火锅的生意,又设立了钱庄。业务蒸蒸日上,她的身份也在绛州站稳了脚跟。
可就在她打算渗透进绛州经济命脉的时候,南疆的形势突然变化了——卫阳曜率大军压境,正面向绛州开战!刘逸霏心中警铃大作,她必须赶紧向江茗禹报信。然而此时边境已被封锁,她的信使无论如何也无法返回北方。
眼看卫阳曜迫在眉睫,刘逸霏却还是冒险留了下来。为了江茗禹和大疆,她必须履行自己的诺言。在危难时刻,正是考验一个人节操的时候。她明白自己的使命,决不会临阵退缩。
于是,刘逸霏开始收集南疆战局的种种情报,又将桂州守将宋岸局势告知给江茗禹。多亏有她及时的通报,宋岸才能防微杜渐,死守住桂州。
当牧飞航的十万兵马覆没后,刘逸霏敏锐地意识到,卫阳曜绝不会善罢甘休。果然不出所料,卫阳曜又增派十二万兵马进攻绛州。为免江茗禹挂心,刘逸霏立刻派人送信北上。
然而此时边境已被柯彬封锁,她的信使们无论如何也无法突破重围。刘逸霏急得手足无措,生怕江茗禹担心自己。好在,当她陷入绝境之际,江茗禹已经亲率大军杀至监城,解除了她的后顾之忧。
后来,听闻颜杭十万大军再次覆没,刘逸霏敏锐地判断柯彬会加强防范。于是她谨慎地将资产转移,暂时隐匿在南边一座小城,静候时机。所幸她明智决断,保住了性命。
直到昨天,刘逸霏才从探子那儿得知江茗禹已进驻绛州城。她欣喜若狂,即便是大雨滂沱,也立即连夜赶回。因为她明白,与心爱的人重逢,是世上最幸福的事。
“原来如此,你还真是历经波折啊......”听完刘逸霏的叙述,江茗禹满心同情与心疼,搂紧了她瘦弱的身子,温声安慰道:“没事了,有我在,往后我一定会时刻保护你的。”
“嗯,我相信你。”刘逸霏信任地望着他,眼中满是柔情。
此刻,听闻桂州之战中自己发挥了重要作用,刘逸霏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在意江茗禹的感激之情。她望进他深邃的眸子,轻声说道:“江郎,你我之间从不需要客套。我之所以南下,就是希望能为你分忧。现在你我重逢,我已心满意足。”
江茗禹也深情地望着眼前娇小的妻子,心中满是感动与爱怜。当初这个柔弱的女子,为他而孤身深入敌境。如今又在他最需要的时候,送来及时的援手。他伸手轻抚她因风霜而略显消瘦的脸,目光中洋溢着温暖的爱意。
“逸霏,有你在我身边,我的路才不会寸步难行。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会并肩面对。”江茗禹郑重承诺。刘逸霏也信赖地点点头,美目中倾泻而出的爱意令江茗禹心驰神往。
这一刻,他们终于抛开了身外的一切,只剩下面前亲密依偎的心上人。中间的分离与波折不过让他们的爱意更加深沉,此刻的重逢亦更加甜蜜。
听完刘逸霏的叙述,江茗禹的心头顿时升起一抹乌云。他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一扫而空,郁郁寡欢地向刘逸霏讲述起了军粮不足的燃眉之急。
本以为刘逸霏也会同他一样愁眉不展,没想到她却忽然抿嘴一笑,弯起的桃花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
“江郎,我此番南下,还特意给你带了件礼物。”
江茗禹微微一愣,心说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收礼物?但他还是疑惑地开口问道:“什么礼物?”
刘逸霏眨了眨水润的大眼,目光灼灼地吐出五个字:“十万担军粮。”
“什么?”江茗禹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他反复追问确认后,脸上才露出了难以置信的喜悦表情,激动地问道:“谁告诉你我军缺粮的事?”
刘逸霏示意他坐下,柔声道:“并非有人告知,我了解你,知道率大军深入必定粮草不足。为防不时之需,我趁避难之际就在暗中收集军粮,终于积累了十万担。昨日听说你已攻下绛州,我立刻整装带粮赶到。万万没想到,我的未雨绸缪,竟解了你燃眉之急。”
江茗禹听后,喜出望外。他情不自禁地在刘逸霏娇嫩的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一口,眼中尽是宠溺:“逸霏,你真是我的福星!有了这十万担军粮,大军和百姓都不用担心粮草问题了。我们照样可以实施后续计划,太好了!”
说着,他用力拍了拍双手,仿佛卸下了一块心病。刘逸霏看着他欣喜若狂的样子,也忍不住嘴角上扬,眼波流转间都是爱意。
“这都是我应做的,你我本是一体。此次我南下冒险,也是为你分忧。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刘逸霏温婉地说。
“逸霏,我欠你太多太多!”江茗禹忍不住再次拥住了爱妻娇小的身躯,在她耳边不住地说着情话。刘逸霏也腼腆地笑了,娇羞地搂住了他的背脊。
夫妻二人久别重逢,本就思念成疾。此时能有这难得的温存时光,实在难能可贵。江茗禹抚摸着爱妻黑亮的秀发,一下一下地轻轻梳理,仿佛这样就可以弥补分离的思念。
“逸霏,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分开那么久了,我会时刻守护在你身边。”江茗禹郑重承诺。
“好,我也会永远陪伴着你。”刘逸霏信任地点点头,眼波盈盈。
将心上人拥在怀中,江茗禹只觉得万事大吉,一颗心终于可以落地。有爱妻相助,他坚信即使是最困难的关口,也可以顺利跨越。此时此刻,即使是面前的燃眉之急,在刘逸霏的关心下也不再是问题。
江茗禹感激地望着眼前娇小的爱妻,心中满溢着无尽的柔情。有她在身边相随相扶,夫复何求?这世间,再也没有比与挚爱重逢更令人欣喜的了。
解决了军粮的后顾之忧后,图克斯洛看准时机开口提醒道:“陛下,柯彬等人已逃往雄州,这是个隐患。我们应该趁现在发兵将其歼灭,否则日后必生变数。”
江茗禹听后沉吟片刻,面露难色。据探子回报,雄州本就驻军七万,加上柯彬七八万逃兵,左诏手中的兵力至少有十五万之众。我军虽然十五万,但要留部分兵马驻守,能调动的至多十三万。以少胜多,胜算实在渺茫。
就在他迟疑之时,何靖摇了摇头,稳重开口劝阻道:“陛下,属下以为不宜操之过急。雄州离此四五百里,大军深入必然疲惫不堪。以我十三万之众对敌十五万,成功的可能微乎其微。不如等待时机成熟再说。”
然而李狗蛋却在一旁插话:“人少又能如何?当日三万大军不也活捉了阮晨十万大队?我看这场大雨遮天蔽日,再加上奇兵突袭,定能让敌人措手不及!”
何靖听后也连连点头:“冯大哥说的有理,但图克斯洛和李狗蛋的忧虑也不无道理。我军若不前,只怕会让柯彬有机可乘,待到南疆三家联手,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着,江茗禹静静听着,脸上逐渐笼上一层乌云。这南疆之战他原本就胜算不大,如今敌人又暗度陈仓,着实令他胆战心惊。
“如何决断?还请陛下明示。”最后,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到江茗禹脸上。
江茗禹摩挲着胡须出神,眉宇间尽是忧虑之色。片刻后他轻叹一声,垂下眼帘道:“你们各执一词,确实难以抉择。且天色已晚,今日就到此为止,余事明早再作商议。”
众将听后也都默然点头,明白一时半会是难以决断了。此时此刻,江茗禹只觉得心力交瘁,他站起身朝外走去,想一个人静静。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娇小的身影静静地立在阴影处,正是刘逸霏。她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过来,江茗禹忍不住轻轻一笑,大步上前揽过她的肩,柔声道:“逸霏,你怎么还不睡?”
刘逸霏羞涩地低下头,小声说:“听说你们在开会讨论军务,我很担心你会烦心,就站在外面等你......”
“傻丫头,你这样让我怎能专心军务?快回去歇息吧,有你在我就无所畏惧。”江茗禹宠溺地吻了吻她的脸颊。
刘逸霏点点头,这无言的陪伴,让江茗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方才的忧虑也都烟消云散了。
刘逸霏走后
江茗禹将目光投向何靖,沉声道:“何将军分析得不错,我军应趁现在攻取雄州,否则日后只会更加被动。”
李狗蛋欲言又止,江茗禹却摆手制止了他,神色坚决地说:“朕明白你的顾虑,但眼下我军实在掌握主动。左诏等人尚未完成磨合训练,一旦让他们联手,我军势必吃大亏。何况,冯玺维还未归来,军粮依旧短缺。能打则打,以战养战,这是上策。”
李狗蛋听后,脸上闪过一丝不甘,却也无话可说。他心中暗叹,只得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陛下明鉴,属下明白了。”
见他终于松口,江茗禹也微微一笑,缓缓点头:“好,既无异议,我们定于明日拂晓征伐雄州。各位去准备吧。”
听完众人的讨论,江茗禹大袖一挥,正欲转身离开。他心中已经开始盘算,要与久别的爱妻好好温存一番。毕竟图克斯洛的孩子都出生那么久了,他这个做父亲的,心里还真有些过意不去。
就在这时,图克斯洛急忙开口问道:“大哥,出兵雄州的事你已定夺,但具体兵力分配和镇守绛州之事还没有安排。”
江茗禹一拍脑门,有些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最近风寒缠身,脑子不太灵光,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掉了。”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据诸葛郁来信,已安排官员前来镇守绛州。鉴于目前形势,这里最多只能留两万人。常穆,绛州就暂时交给你了,务必要小心在意!”
“属下定当全力以赴!”常穆拱手应道。
江茗禹满意地点点头,吩咐道:“明日一早启程征雄州。你们先去准备,速速动身!”说完,他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帐篷,直奔刘逸霏的住处而去。
推门而入,江茗禹果见爱妻正静静侧卧在床上休息。听见动静,她缓缓睁开朦胧的杏眼,嘴角漾起甜美的弧度:“你来了?”
“睡了吗?抱歉,吵醒你了。”江茗禹在她身边坐下,宠溺地抚着她如云的秀发。
刘逸霏摇摇头,撑起身子靠在他怀中,脸上泛起娇羞的红晕:“我在等你过来......我们已经那么久没独处了。”
江茗禹心中一软,低头深深地亲吻着她香甜的小嘴。二人很快便抛开周遭的一切,只剩下面前的心上人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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