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可疑的村夫
江茗禹焦躁不安地站在帐篷门前,紧皱的眉头显示他正极力催促着大军加快脚步。他双手抱胸,用靴尖沉重而急促地踢击着地面,嘴里大声喊道:“快点,再快点!”声音因为焦急而略微发颤。身后的阳光已渐渐偏西,余下的日照时间不多,江茗禹抬头仰望天空,皱眉计算着时间。
士兵们驮着行囊,拖沓着脚步从江茗禹身边经过。这些日子的长途跋涉已经令许多人体力不支,但看到江茗禹焦灼的样子,他们还是勉强加快了步伐。江茗禹双手在胸前握拳,眉头紧锁,连声催促着士兵们快步前行。
“我们必须在天黑前到达目的地!你们这是什么样子,像群乌龟一样爬行吗!”江茗禹大声斥责道,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满。士兵们个个垂头丧气,额头沁出汗来,却也不敢停歇,只能麻木地迈开疲惫的双腿。
江茗禹焦虑地在原地踱来踱去,不时用手杖指点前方催促士兵们行军。他的脸色已由最初的焦灼变得暗沉,双眉紧锁,双眼中闪烁着怒火。当又一队士兵从身边缓慢经过时,江茗禹猛然大声喝斥道:“行军速度再不加快,我就让你们全体禁足反省!”
士兵们个个脸色苍白,也不敢停下来歇息。他们已到了体力极限,却也只能强打精神提着沉重的步伐向前挪动。脚底生疼,腿肚子抽筋,背上的行囊似千斤重。然而只要江茗禹那双怒视的眼睛扫过,他们就只能挺直背脊,拖着疲软的身躯艰难前行。
太阳渐渐偏西,江茗禹仍紧皱眉头驱策着大军在山沟中奔波。突然,一名军士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扶着膝盖停在江茗禹身前,汗水从额头滴落。他抬头看向江茗禹,兴奋地说道:“陛下,我们抓住一个形迹可疑的人!”江茗禹原本焦躁的神情立刻一变,眼中迸发出狠厉的光,嘴角微微扬起冷笑,大踏步地迎向前方。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满脸疲态的男人被五花大绑地押了过来,重重摔在江茗禹面前的土地上,溅起一小片尘土。男人面色枯黄,一身破烂,满脸胡须,头发蓬乱,看起来十分狼狈。他抬头看了一眼江茗禹,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末日。他浑身颤抖,嘴唇也在不住打颤,生怕眼前这个近乎疯狂的统帅一怒之下就剥了他的皮。
江茗禹抱臂站定,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男人。男人显然并未见过江茗禹本人,但却听说过他的威名。随着江茗禹军的不断深入,南疆剩下的几个州郡都已经传遍了他残忍杀人的故事。男人面对这位杀神,自然惊恐异常,生怕一不小心就丢了小命。
江茗禹居高临下盯着他,双手抱在胸前,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男人。他的嘴角带着一丝冷笑,眼中满是戒备,仿佛在确认男人是否就是敌方派来的奸细。许久,他缓缓开口,冷冰冰的语气让跪在地上的男人打了个寒战。
“说,你是什么人?可是塔港贾通派来的奸细?”江茗禹眯起眼睛,语气中透着深深的戒备。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男人,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破绽来。若真是奸细,那说明贾通已经掌握了他们行踪,这个山沟他们白走了。
男人死命地摇头,眼中惊恐异常,一边摇头一边解释自己只是附近山民。看他狼狈样子和惊慌失措的神情,倒也不像在撒谎。江茗禹哼了一声,冷笑道:“此处距塔港还有大半天脚程,你这山民大老远跑这来做什么?别跟我扯谎!”他拔高声音,气势汹汹。
山民吓得瑟瑟发抖,语无伦次地解释自己的老娘病重,他略懂医术,是专程来山里采药的。随行的军士也证实,刚才看见这个男人四处在山坡上寻找草药,似乎并非虚言。山民细说了老娘的病情,又主动将身上所带随身物件都拿了出来。这才让江茗禹相信了他所说的话,这人看来真就是一介山民。
江茗禹抬头望了望四周陡峭的山峦,忽然开口问道:“你这个山沟的百姓,应该对塔港城中的路线很熟悉吧?”
他的语气平静而严肃,目光如炬,直射向蹲坐在地上的男人。这个念头刚一闪现,他就迫不及待地抛出了问题,仿佛已经掌握了打开塔港之门的钥匙。
男人脸上闪过一丝难色,但还是连忙点点头,结结巴巴说道:“回、回大人的话,小人确实去过几次城中,对里面的路径还算熟悉......”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浑身僵硬,眼神飘忽,并未因江茗禹的问题有丝毫放松。
江茗禹听后眼前一亮,心中已然盘算出了进城的路线。他双手抱胸,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男人。“既然如此,你肯定也很清楚,塔港大营的所在地。”他接着问道,话音中满是试探,凌厉的目光仿佛要将男人看穿。
“不知大人这么问是......”男人猛地一惊,脸色顿时苍白如纸。他下意识地后退两步,结结巴巴问道:“难道大人想要小人引路进入塔港不成?小人岂能帮助大疆人打我们南疆自己人......”
声音越来越微弱无力,他已经猜到了江茗禹的用意,脸上满是惶恐。江茗禹并未否认,只是冷冷盯着他,眼中透着令人胆寒的杀气。
“我说你这家伙嘴快点,不然我现在就削掉你的腿筋!”一旁的图克斯洛大喝一声,抽出腰间长剑指向男人。寒光四射,泛着冷酷无情的光,映照得男人脸色惨白。
男人浑身一激灵,瑟瑟发抖,浓密的胡须在颤动。他结结巴巴地开口,语无伦次地保证自己可以带路,只求放过他年迈的母亲。
江茗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满意地点点头。他向男人保证,只要老实带路听话,就派人照看他的老母。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你当朕是在哄骗你?”江茗禹冷哼一声,“朕才不稀罕你一个穷山沟的百姓!这可是对你最大的恩惠,自己权衡吧!”
他语气中的不屑与威严让男人不敢再犹豫,只得颤巍巍地点头应允了下来。
江茗禹这才脸色稍缓,甚至还轻笑出声。他拍了拍男人的肩,语气中多了几分温和:“朕最看重的就是一个人的孝心,你放心好了。”
男人如释重负,这才确定了方向,做起了向导引路。江茗禹甩甩袖口,头也不回地迈开大步跟上。
图克斯洛却还是狐疑不已,他凑近江茗禹低声问道:“大哥,这人真的可信吗?要我现在砍了他永绝后患?”刀已出鞘,寒光凛凛。
江茗禹摆摆手,同样低声吩咐道:“别掉以轻心!一路上密切注意他和周围环境,有任何可疑就立刻斩杀,别留活口!”他拍拍图克斯洛的肩膀,脸上尽是胜券在握的笑容。
江茗禹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并非没有理由。他自己身上,还有一张王牌未亮出。就算这个人真是奸细又如何?对江茗禹来说都不在话下。
他信心满满,目光坚定,心中早已描绘出夺下塔港的蓝图。这座繁华都市,马上就要落入他的手中!
天色已晚,男人带领大军行进在崎岖小道上。林木阴森,杂草丛生,狭窄蜿蜒的山路两旁隐约可见些许断垣残壁的痕迹。这原是通往塔港的主要补给线,但在战火纷飞的岁月里逐渐荒芜。
男人领头迈着沉重的步伐,满头大汗,神色疲惫。这一天他陪同大军翻山越岭已走了十几里,作为向导他更是精疲力竭。忽然他抬起头,伸手指向前方,低声道:“陛下,那边点点灯火,就是塔港城了。”语气中透出一丝欣慰。
江茗禹赶忙眯起眼睛极目远眺,隐约可见远处城墙上方透出朦朦胧胧的灯光,在夜色中如同点点萤火。他心中一动,连忙踢了踢坐骑,把它赶到男人身边。“你之前说你家在城外不远处对吧?现在想来应该已不太远了吧?”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语气中有些迫不及待。
男人一脸茫然,不明白他这话从何说起,还是老老实实点了点头,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回大人,我家就在三里外的一个小村子里。”
江茗禹闻言,嘴角露出一个深不可测的冷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看似随意地招招手,向身后的心腹吩咐道:“鄂布,你立刻带两个人跟这向导去他村里,将他老妈接过来。”他的最后一句话咬字分明,语气森冷。
男人脸色猛然一变,瞬间明白了江茗禹的用意。他双手紧握,指甲陷入掌心,牙关咬的死紧,额上冷汗直流。如果老妈被抓,他就只能听从摆布了。他想挣扎,想反抗,却敢不出一点声音。因为此时此刻,图克斯洛正死死盯着他,手中的长剑寒光凛冽,随时准备开膛破肚。
没过多久,鄂布等人就抬着一个面容枯槁的老妇人过来了。那老人已经奄奄一息,连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单薄的身子在担架上摇摇晃晃,就这样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救”到江茗禹麾下。男人心中一酸,眼眶通红,深深地吸了口气,暗自叹了口气。时运不济,自己和母亲只能任人摆布了......这一刻,他心如死灰。
这一天的行军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巨大的消耗。酷暑难当,尘土飞扬,后面的士兵们个个满头大汗,步履蹒跚,神色枯槁。此时大军已走了十几里山路,人人疲惫不堪,渴望早日结束这场跋涉。可江茗禹丝毫不打算停歇,他策马来回踱步,严厉地催促道:“继续前进!四更前必须到达塔港城下!等奇袭得手,城中资源你们就可以好好休息了。现在必须速战速决!快走!”
士兵们虽然精疲力竭,步伐已经很不稳当,但也不敢怠慢。刀枪相磨,发出冰冷的声响,又一次咬牙踏上了通往塔港的道路......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三更末,江茗禹的人马终于来到了塔港城外浓密苍翠的山林中。林中虫鸣阵阵,月色如水,将这支队伍笼罩在朦胧中。
江茗禹骑在马上,双目炯炯有神,他沉声道:“是时候了,图克斯洛,你这就带人爬上城头,歼灭守军后打开城门。”语气坚定有力,英气逼人。
图克斯洛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右手握紧腰间利剑,浑身肌肉蓄势待发,像一只蓄势待跳的猛虎:“我已等不及要尝尝塔港守军的血肉了。”
“鄂布你们和我紧随其后,只等图克斯洛打开城门,马上跟着向导进城,直奔塔港大营。动作要快,速战速决!”江茗禹继续吩咐道,语气中透着焦灼。
鄂布猛虎般的身形微微一颤,右手握着大刀冷冷道:“我已迫不及待要看看塔港将士的头颅滚落一地的情景了。”
“何靖,到了大营马上合围,令弓箭手占据有利地形。对方若不投降,就将领兵的将官全部射杀,我就不信他们不投降?”江茗禹双眸中寒光四射,冷酷无情。
何靖默默点头,右手搭在弓箭上,神情冰冷如铁。
图克斯洛毫不耽搁,提枪上马,带着身后的五十名精壮军士,就悄无声息朝塔港的城墙摸了过去。这些军士个个腰缠钢刀,手持利剑,浑身散发着森冷杀气,在月色下犹如五十头噬血猛兽。
此时正值四更时分,守城的军士早就东倒西歪,不少人甚至发出了时有时无的鼾声,酣睡得不省人事。城墙上只零星站着几个打瞌睡的士兵。城墙破损严重,只有三四丈高,在图克斯洛等人面前犹如无物。
图克斯洛一挥手,低声下令:“上!”五十名军士双目放射血光,浑身挟裹肃杀,抓住飞虎爪就开始悄无声息地爬上城墙,动作敏捷如猫,盯紧目标如饿狼。
随着图克斯洛一声细不可闻的吼声,五十个身手矫健的军士,就如同五十只蜘蛛般迅速爬上城墙,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图克斯洛武艺高强,轻功了得,还没等其他人爬到一半,他已经如一只凶猛的黑豹般窜上了城头。他双眸中寒光凌厉,双手抓着黑沉沉的重剑就向城上酣睡的守军狂砍乱杀过去,如入无人之境。
只听“唰唰”两声,两个守军的头颅已飞了出去,新鲜的热血溅了图克洛一身。剩下的守军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又数十名猛兽般的敌军爬上城头,眼中透着森然杀意,一拥而上便要将他们生生撕碎。守军们脸色骤变,惊恐交加,来不及抵抗便被杀得片甲不留。
图克洛所到之处,鲜血飞溅,尸骨堆积,守军一个个倒下,却连一声惨叫都发不出,就此毙命。图克洛的每一剑每一招都无比精准,几乎没弄出任何动静,整个城头还是像之前一样死一般的寂静,仿佛刚才的生死搏杀只是一场幻觉。
与此同时,那五十个大疆兵,也终于毫无意外地爬上了城墙。这些都是图克斯洛的亲兵,平日里图克斯洛经常亲自调教,因而他们的身手远非常人可比。
随着最后一个敌军被斩首,图克斯洛收起长剑,死死握住了控制城门的铁闸。他双眉紧锁,肌肉隆起,仿佛用尽全身的力量。“轰隆”一声,平日里需要三五个壮汉才能开启的铁闸此刻被他单极打开。
江茗禹见状,迅速抽出了王剑,剑尖反射着火光。他神色严峻,压低声音道:“向导,看你的了,悄然进城,绝不可惊动敌军,快去!”他眼中透着焦虑,想起还在军营被“特别照顾”的老母亲,不禁叹了口气。
向导点点头,率先跳过铁闸,进入了沉睡的城池。除了大疆兵沉重的脚步声,四周一片死寂,仿佛整个世界都进入了梦乡。
他们在昏暗的街道上摸索前行,走了半天却不见塔港大营的影子。图克斯洛渐感不悦,握紧拳头低声问向导还有多远,他的声音低沉而暴躁。向导连忙摆手,示意他放低声音,生怕高亢的嗓门惊醒了沉睡的敌人,给他们母子招来杀身之祸。
“还有不到一里路。”向导的回答轻如蚊呐。
转过一个弯后,时刻戒备的图克斯洛终于看见远处一顶顶白色的帐篷,营火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他眯起眼睛,仿佛一只寻找猎物的老鹰。
“何靖,”他低声开口,“立即布置弓箭手,鄂布、车刚、狗蛋,等何靖准备好后立即开始合围。”语气中透着压抑的兴奋。
人员就位,江茗禹将王剑高高举起,眼中隐隐有光。“来人,点火,擂鼓!”他喝道。
轰鸣的战鼓瞬间惊醒了沉睡的大营,南疆兵刚跑出帐篷,就看见无数反射着火光的箭头对准了自己。江茗禹脸上毫无表情,声音冷淡如冰:“放下武器,可保全一命;继续反抗,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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