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回 问案件胥偃遇难题 释恩怨怀…
殊料洛怀川却摆摆手道：
“非也，窃以为鲧死后，化的乃是黄能（nái）。”
怀婉见仁宗口里言说黄能（néng），二哥口里却言说黄能（nái），不禁大为不解道：
“能（néng）乃熊之本字，理应念能（néng），二哥缘何说成能（nái）？”
“人说婉妹聪慧，此言诚不虚也。此字发音不同，含义也不一样。黄能（néng），意指黄熊。黄能（nái）者，则为三足鳖。”
仁宗闻言，始才恍然大悟道：
“哦，原来是同字不同音，若非婉姑娘心思细腻，我还真以为是两个字。”
这时，开封府尹胥偃在内监的引导下来了。见仁宗正与洛怀川、洛怀婉一道宴饮，遂急忙过来见礼。
仁宗放下银箸，微现愠色道：
“不知卿有何要事急于禀奏，竟追到御苑来了，令朕吃酒皆不觉痛快。”
胥偃望着洛氏兄妹，微微一笑：
“若非此事涉及洛掌柜及洛大人，臣也不会如此迫不及待。”
“哦，既然如此，速说与朕听。”
“官家，如今洛怀泽一案已然真相大白。确是孙亮为其做的易容之术，助其偷梁换柱，逃出了开封府大牢。
之后孙亮又与钟天和为其做了变身之术，方使得他以女子之身避开海捕文书，逍遥法外。
然因洛怀泽已死，当年有可能涉案之官员又悉皆调离京城任职。倘若追究下去，最终的矛头便会指向吕相及彼时开封府尹范仲淹大人，故而臣特来请官家定夺。”
仁宗闻言，不由心里暗自思忖道：
“吕夷简与范仲淹间的朋党之争搅的朝堂乌烟瘴气，如今好不容易消停下来。倘若因此事再起波澜，少不得要与李元昊见缝插针的机会。
如若不同意追究相干人之责任，又如何能当着洛氏兄妹之面公然提出来呢？”
遂沉吟半晌，瞥了一眼身边的怀婉，方才对着胥偃道了一句：
“胥卿可是与了朕一个大难题呀。”
胥偃打从仁宗皱着的眉头中似乎感悟到了什么，遂眼珠一转，建议道：
“官家，既然此案的苦主在此，何不由他兄妹二人拿个主意出来？”
洛怀川闻言，心里暗骂了一句：
“好你个狡猾的老狐狸，竟将皮球踢这来了。若非此事牵涉范老哥，又碍着欧阳修的面子，不然看我今日如何令你难堪？”
不过表面上依旧摆出一副故作为难的样子道：
“官家，堂堂的开封府大牢居然逃得出人犯，想来不由令人细思极恐。若不加以彻查，日后难免有人如法炮制。”
话到此处，顿了顿，瞥了一眼仁宗那为难的表情，话风一转道：
“然碍于洛怀泽已死，一切线索业已中断，故不予追究也罢。不过被洛怀泽骗卖的极醉楼以及被他勒索去的银两，还请胥大人与我兄妹一个交代才行。”
仁宗见他不再咬住此事不放，顿觉轻松不少，遂问向胥偃道：
“看胥卿笃定的样子，想必心中对此早有决断了吧？”
“不瞒官家，确是如此。被洛怀泽勒索去的二十万两黄金理应归还洛掌柜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不过清风楼之归宿却有些麻烦。
杨掌柜伏法后，官府已将清风楼暂时查封。此番臣本欲将其发还洛家，无奈却遭到杨家人强烈阻挠。
言说当初杨掌柜打从洛怀泽手中购下此楼时，走的乃是合法手续。程琳大人当时也传唤过姓杨的，并未认定其交易触犯律法。故臣也不知如何裁断了。”
仁宗闻言，略加思索道：
“当初之事朕有耳闻，扬雄镖局不是押着洛怀泽的一批金银送到开封府了么？既然洛怀泽当初骗卖了极醉楼，打从杨家手里重新买回清风楼的银两理应从此间出才是正理。”
胥偃闻言，面现为难之色道：
“官家所言与臣不谋而合，然经臣盘点那批金银，重新购回清风楼的银两尚差十万余两，臣不知这笔银子又当由何人来出？”
仁宗闻听心里这个气呀，没好气地回道：
“若事事皆来问朕拿个主意，我看你这开封府尹也不用再当了。自己去想办法解决。”
胥偃闻言，摊开双手，露出一脸的无奈道：
“官家这不是为难老臣么？我又哪里去寻如此大的一笔银子来补这个空缺。若非言说有，也只好打从洛怀泽留下的买卖铺号里下手了。
据孙亮交代，洛怀泽名下产业俱已登记造册，交由其妹‘厨中女探花’洛怀月处理，故而臣方说为难。”
洛怀川见状，急忙打着圆场：
“胥大人不必为难，差的那些便由我自行承担好了。你为洛家之事没少操持，在此我兄妹还要暂借官家一杯水酒，多谢大人。”
不想却遭到胥偃连连婉拒：“不可，不可，此乃公事公办，洛掌柜的何须如此客气。”
仁宗见事情圆满解决，心中再无顾虑，遂抬手招呼胥偃道：
“此刻又不是在朝堂，胥卿不必拘谨，不妨坐到朕身边来，我正有事垂询。”
【作者题外话】：注：
能（奴来切），能字读音，奴、来两个字反切。
反切：是古人在“直音”、“读若”之后创制的一种注音方法，又称“反”、“切”、“翻”、“反语”等。反切的基本规则是用两个汉字相拼给一个字注音，切上字取声母，切下字取韵母和声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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