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回 验女尸小二助波澜 秉原则…

　　洛怀川之所以隐晦地提出王拱辰之名，乃是怕欧阳修因此受到牵连。

　　欧阳修自然晓得他的良苦用心，刚欲站起身迎接，却被洛怀川一个眼神制止了。遂故作姿态道：

　　“你二人之事本官业已知晓，且退至一旁，看仵作验尸结果如何？”

　　言罢，又对前来验尸的仵作道：

　　“尸检结果如何？”

　　这名老仵作年约五旬开外，生的皮肤黝黑，但见他近前一步道：

　　“大人，经属下详细验看，此女子年约十四五岁，颜面青紫，嘴唇、指甲发绀（gàn）；尸体锁骨上下窝处，有可视散在溢血点；口鼻周围亦有可见涎水、鼻涕等分泌物流出。

　　以此判断，乃是被人扼住咽喉窒息而亡，死亡时间大约在寅卯时左右。此乃验尸格目，请大人过目。”

　　早有差役接过来，呈到欧阳修面前。

　　欧阳修阅罢，看看邵雍，又看看洛怀川，似乎是在思索下一步当如何当如何行事。良久，方微蹙着眉头，吩咐县尉陆琪道：

　　“将此女子样貌画影图形，四处张贴，尽快查清其身份。”

　　陆琪一面应诺，一面道：

　　“大人，掌柜的以及店里的伙计俱已带到，还请大人问话。”

　　欧阳修望着那位老者及一位年轻的伙计战战兢兢地站在堂下，正欲发问，不想那位老者竟率先言道：

　　“哎呀，欧阳大人，你是见过小老儿的，我那小子顾舜还向您请教过学问呢。”

　　“哦，本官记起来了。顾舜去京城参加秋闱了吧。但愿他金榜题名，也不枉本官点拨一场。

　　“倘若犬子高中，老朽必当厚报大人。”

　　欧阳修摆摆手：

　　“施恩焉有求回报之理，区区小事不必放在心上。本官且来问你，昨夜丑时前后，你等可闻到店内有何异常响动？”

　　“回大人，老朽年纪大了，睡眠浅的很。若有一丝异动，必然晓得。昨夜倒是如往常一样，睡得十分香甜。”

　　“哦，事发之后，你可曾问过店里的客人，尤其是姬先生住的那间屋子左右的客人，他们也未闻到什么声音么？”

　　顾掌柜瞥了一眼身旁的小二道：

　　“冯七，快将你打探的结果说与大人听。”

　　冯七年约十五六岁，闻听掌柜的吩咐，紧忙应道：

　　“回大人，这几位客官一共定了四间客房，姬先生的房间夹在中间。左边住的乃您眼前的这位洛掌柜的，右边两间便是魏家小哥及谢家小哥，故而…”

　　言外之意即是，倘若姬先生因奸杀人的话，问了也白问。随即看到洛怀川射来的眼刀，马上改口道：

　　“不过事发之后，小的还是第一时间便询问了魏家小哥，他言说未听到任何异常动静。”

　　欧阳修见他生得鬼精鬼灵的样子，不免心生好感，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道：

　　“见你年纪不大，倒是蛮有心机，竟还晓得第一时间调查取证。”

　　冯七得了肯定，不免洋洋自得道：

　　“小的素来仰慕大唐神断狄仁杰，故而平日里喜欢琢磨些事。”

　　欧阳修不免露出一丝赞许的笑容，挥挥手，示意二人退下。

　　“大人，从目前证词看，姬尧夫怕是摆脱不了凶犯之嫌疑。起码犯案时间与仵作的验尸报告吻合。”

　　“那他的动机又是什么？”

　　陆县尉被欧阳修一问，略一迟疑道：

　　“既然那女子一丝不挂，必是其欲行不轨之事。见那女子不从，亦或是中间出了什么变故，故而反将其扼杀。”

　　一旁的邵雍闻言，气的脸色铁青，抬手指着他质问道：

　　“县尉大人断案如何只凭猜测？我一行四人前日初到贵地，即便鄙人有何丰龊想法，去烟花柳巷逍遥岂不更好？

　　缘何非要将那女子领回客栈非礼，当真荒谬至极。”

　　“几位初到乾德，并不能代表你与那女子乃是初识。洛掌柜的不是言说你等前来此地访友么？可否说说你们那位故友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这一句话可将邵雍问住了，倘若如实回答，必会令欧阳修难堪。若是硬编排，也着实编排不出。

　　洛怀川一见，急忙解围道：

　　“先生既是陪我探访故友，自然是不晓得的。至于在下之故友么，县尉大人貌似无有这个权利过问吧。”

　　陆县尉被洛怀川将了一军，登时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对着欧阳修道：

　　“大人，无论如何这个姬先生摆脱不了凶犯之嫌疑，以属下看，不如先将其押入大牢。待证据确凿，再审不迟，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倘若欧阳修说不，显然不符合办案规则。毕竟邵雍乃杀人嫌犯，在案情未真相大白之前，必要打入监牢。若欧阳修答是，那么便无法让向洛怀川交代。

　　正两难之际，洛怀川大概也看出了他的纠结，遂近前一步道：

　　“大人，草民有个建议，但不知是否可行？”

　　欧阳修闻言，身子往前凑了凑道：“洛掌柜的不妨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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