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一回 程参知异解说黄龙 令狐孤…
胥偃哪里肯坐,百般推脱无果后,只好硬头皮挨着仁宗坐下,问道:
“但不知官家有何为难之事欲问老臣?”
仁宗指着那道鳖汤道:
“想必你已知三足鳖案,你眼前的这道菜便是‘霸王别姬’,你先尝尝滋味如何。”
胥偃拿起银羹舀了一勺汤,又吃了一口鳖肉,咂咂嘴道:
“嗯,臣还是第一次品尝如此鲜美的鳖汤,味道果然不俗。但不知这与官家问臣的事情有何关联?”
“哦,适才我正与小师父说起鲧死后,究竟是化为黄熊还是化为三足鳖,不知卿对此可有高见?”
胥偃闻言,放下银羹勺道:
“巧了,老臣之前也曾与我那贤婿欧阳修争议过此事,我认为能(néng)乃熊之本字,黄能即黄熊。
而他却搬出《左传》昭公七年之记载驳斥与我。臣犹记得那段话说的是‘昔尧殛鲧于羽山,其神化为黄熊,以入于羽渊。’
唐陆德明《经典释文》对此解释道:熊,音雄,兽名亦作能,如字,一音奴来反。三足鳖也。解者云,兽非入水之物,故是鳖也。”
洛怀川川闻言,不由抚掌赞道:
“想不到永叔哥哥之见倒是与我不谋而合,《史记•夏本纪》唐张守节《正义》说:‘鲧之羽山,化为黄熊,入于羽渊。熊,音乃来反,下三点为三足也’。束晰《发蒙记》亦云:‘鳖三足曰熊’。
由此可知鲧死后确乃化作三足鳖黄能(nái),而非熊兽黄能(néng),官家与胥大人之见错了。”
正当三人争执不下时,参知程琳闻说洛怀泽的案子终于水落石出,故而特来见仁宗,请求将此事彻查到底。
仁宗以苦主洛怀川不再追究为由,婉拒了。随后为转移话题,又邀程琳入座,提出了鲧死后究竟化成了什么的问题。
怀婉见状,觉得不宜再留在此地,遂起身带着宫娥离开了。程琳自然晓得仁宗的心思,怕再引起朝堂纷争,便也未再坚持,而是就着他提出的问题言道:
“关于此事,臣倒有不同的见解。晋郭璞引《开筮》曰:‘鲧死,三岁不腐,剖之以吴刀,化为黄龙也。’
而据《山海经-海内经》载:黄帝生骆明,骆明生白马,白马是为鲧。
《周礼•夏官•庾人》曰:‘马八尺曰龙。’故说鲧死后由马化龙,实乃想象中事,然亦说得通。”
程琳的一番言论又令问题越发复杂了,就在几人各抒己见,争论不休时,胥偃始才以手加额,对着仁宗道:
“哎呀,老臣只顾着喝鳖汤,倒忘了一件大事。那个唤做令狐孤的大师当如何处置,臣还要再请官家决断。”
仁宗闻听此言,一脸懵懵地问道:
“卿说的可是与洛怀泽沆瀣一气,善于制作暗道机关的那位大师么?怎么,此人现在被开封府捉了么?”
胥偃闻言,便知洛怀川怕是还未将襄阳地宫一事说与仁宗听,遂将他打从扬镖主口中所知道的详情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
只听得仁宗脊背发凉,一拳捶到宴几上,怒道:
“李元昊当真以为我大宋无人么?若不是朕怕累天下万民受苦,早便发兵攻夏了。这个令狐孤也实在可恶,居然勾结夏贼欲谋划朕,当真死不足惜。”
胥偃见状,试探着问道:
“若按官家之意,可是要将他处以极刑?”
仁宗瞥了他一眼,不悦地言道:
“不然呢?难不成还要留着他这个祸害不成?”
程琳见仁宗眼神中露出了一丝少有的杀气,可见是动了真怒,遂沉吟片刻道:
“官家,臣以为此举不妥。似令狐孤此等人才天下稀有难得。何不饶他一命,以尽其用。”
言罢,朝洛怀川递了一个眼色。
洛怀川会意,从旁言道:
“官家有所不知,诸多事情草民还未来得及与您详叙。这个令狐孤乃喝宋人之血长大的党项人,且如今已有尚未出世的后人。
其曾于草民言说,倘若留他一命,他愿效力大宋,为宋军打制暗器。并将一生绝学传与一可靠之人继承。”
仁宗闻他如此言说,情绪上逐渐缓和下来,问道:
“哦,那他便无有什么条件么?”
“自然是有的,他要求所传之人再将这身本事传与其子,仅此足矣!”
“若果真如此,倒未尝不可。只不过这个传人需谨慎选择,否则待其学成绝学,一旦不能为宋所用,岂不弄巧成拙。”
“官家,关于这个人选,草民回来的路上已有所打算。一个是‘鬼手神工’张风行大师的徒弟公输衍。
一个是我新收的小伙计乐喜子,这个孩子脑瓜机灵,品性醇厚。且与他一道有几个小伙伴,正可相互促进。不知官家以为如何?”
仁宗一想到襄阳地宫,不由越琢磨越心烦,索性站起身,背剪双手踱来踱去。忽然猛一抬头,发现远处的假山石旁齐云虎正领着赵宗实扎马步。
如今小宗实已然八岁了,每日里与虎子一道习文练武,二人同进同出,几乎是形影不离。仁宗看着看着,心里忽然有了想法,抬手招呼道:
“虎子,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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