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奔赴死亡
第243章 奔赴死亡
这一刻,高义全都明白了。
他们最初踏入山中魔境时,小笛接收到的信息流不是其他,正是伟大母亲扩音器,自酣睡中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的声波。
理论上来说,“母亲”拥有对一切下级警笛头的绝对掌控权。
高义不清楚这条设定是否对小笛有用,但事实却显而易见。
笛卡尔……已经不再是先前呆呆傻傻的小笛了。
它高高的伫立在警笛头肩上,双手抱胸,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冷酷独裁者的味道,仿佛眼前即将踏平的事物,包括高义在内,都是不起眼的虫豸。
“我早该想到。”
高义指尖轻颤,喃喃自语:“在发生那次异样之后,我就不该再让它参与进来的……”
“你怎么了?!”
另一边的礁石上,简未澜看着高义忽然决堤的情绪,完全想不明白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疼痛再次席卷了他的全身,简未澜面色苍白的倒下,大片鲜血从腹部溢出,迅速在潮水里漫延开来。
潮水上,“恭叔”淡淡瞥了两人一眼,又转过头去,朗声道:“如你们所见,现在,我与那位女士协议的终章,将由它们履行。”
“四月三号。”
“恭叔”从怀里取出一个造型古典的钟表:“十一点的四十三分五十一秒,距离清明前夕剩余的最后十六分钟……阴阳即将更迭,世事,即将改写。”
“你们很荣幸,将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秒,见证一个时代的落幕,同时,也是一个新时代的冉冉升起。”
轰!
警笛头们撞开浪花,抬步走上海岸。这一刻,大地在震动,数之不尽的沙尘高高扬起,又毫不起眼的落下,直至被践踏得体无完肤。
砰!
一段铁轨被手臂抓起,猛地向上一拽,顿时拦腰截断。
拦路的列车被高高举起,向着远处的站台投掷而去。
河道出口被大面积的堵塞,还不断有异物落下。
沿途的一切都被破坏殆尽。
[高义!]
[醒醒!]
混沌中,听着不知从哪传来的呼唤,高义迷茫的双眼,忽然清明了些许。当他四下张望,试图找到这道声音的来源时,对方却制止了他:“小心!别让他发现,是我。”
另一侧的礁石上,装作濒死模样的简未澜遥遥投来目光,两人相互示意。
[我正在用心声与伱沟通,把你想说的话反馈在心里,我也能接收到!]
简未澜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
[听着,我们必须阻止他!]
[这家伙破坏冥府,就是想让这些本该安息的灵魂被迫返回现世,然后,在清明天然的环境诱因下,畸变成恶鬼!]
[我不清楚他究竟破坏了国内多少城市的线路,但保守估计,至少有一半以上!否则,绝对无法引起他想要的那种动乱!]
面对简未澜一声声振聋发聩的喝声,就是失去小笛带来的痛苦,也无法令高义继续自我麻痹下去了。
决定世界走向的道路,不知不觉已经来到自己脚下。
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抉择,非常重要。
高义心道:[费尽心思的做到这一步,他究竟想要什么?]
[新时代。]
简未澜声音响起,他爬伏在远处礁石上的脸上,脸上同样一副凝重的表情:[利用动荡的局势,催使裁决席们……彻底的分裂!]
[别不相信。]
[如果今天发生的事继续毫无阻隔的进行下去,这就是板上钉钉的未来,我们会死在这,愚者也下落不明,猜忌会令他们再无任何信任,动荡会为野心诞生温床。
[曾经的社会不再,取而代之的则是群雄割据,世界重新回到纷争的年代,哪怕就连海外,同样也无法幸免!]
[所以,我们必须在这里阻止他!]
[要么一劳永逸的杀死他,要么……活着离开这里,重新返回总局,主持大局!]
事情来到这一步,清明的“百鬼夜行”已经无可避免,但并非已经无药可救。
只要简未澜不死,重新返回总局,岌岌可危的局势就没有添上最后一根稻草,八席之中不乏守序的领导者,若非必要,显然他们也不愿意走到那一步。
心声里,简未澜已经传达了自己的计划。
[你看他的脚。]
[虽然身体位于空中,但脚下却始终与水面留有间隙,很显然,死界的规则一样也对他有效。作为后来的入局者,我们完全被他刻意引导的氛围给欺骗了。]
简未澜分析道。
[只要,能够将他拉入死界……]
高义将目光投向“恭叔”的背影,默默计算着双方间的距离,忽然摇头:[不行,我这边离的太远,根本无法在不惊动他的前提下接近。]
机会只有一次,如果给了对方反应的时间,他们之后将再无回旋的余地,必须要慎重。
但,时间已经不多了。
高义的礁石边缘,已经被潮水漫延而上,另一边的简未澜,甚至已经是小半个身子被浸泡在了潮水中。
若非身上的[愚者]仍在抵抗,他早已经被归瞑的潮水吞噬得一干二净了。
做,与不做。
必须做出决断了。
[让我来吧。]
简未澜努力从水洼里抬起脑袋,盯着不远处,“恭叔”的背影:[只要我能拖他接触到一点的水面,死界的规则就能生效……]
[可是你该怎么办?]
高义难以置信:[受了枪伤,先不说有没有体力,就是成功了,潮水也会连同你一起吞没!]
[失去了你,就算破解这场局又有什么用?!外界依旧会像他计划的那样,走向相同的结局!]
[我不会。]
此时此刻,简未澜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愚者的意志,还能保护我不被潮水影响。至少……在将高高在上的他拖下水之前……我绝不会倒下!]
[现在,看你了,高义!吸引注意——为我创造机会!]
心声被蛮不讲理的切断,高义只能狠狠用拳头锤了一下礁石,接着,缓缓的站起身。
这一系列刻意放慢的动作,自然引起了“恭叔”的注意,当他看到高义将自己的猎刀抽出,索性停下话头,饶有兴趣问道。
“是想要动手么?只是……你能跨越这片死界,到达我的面前么?”
高义当然无法做到。
他只是一言不发的止步在潮水的边缘,而恰恰是这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令“恭叔”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他笑了笑,如同咀嚼某册书页的经典,回味无穷:“若想凡人不再畏惧死亡,也唯有将死亡作为惩罚。然而,到头来,这终究还是一种沉浮。”
“说到底,人终究是人,做不到的,永远都做不到。这就该是你们拥有的觉悟啊……”
“是吗?”
忽然。
一道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恭叔”面色微变,有些没反应过来这道声音的主人是谁。
简未澜可不会给“恭叔”反应的时间,自空中飞跃而来的他,将双臂牢牢的扣在了对方的身上,向下一带!
“不好……”
“恭叔”感觉自己身体猛地一沉,大半个身子瞬间在毫无反应时间的刹那,“砰”的一声砸落在潮水中。
哗啦!!
他听到身后浪潮声中,混杂着虚弱的男声的吼声。
“那现在就看看……我们之中……到底谁主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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