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私交
身躯庞大的巨人, 普通人还没他一根脚趾头大。一眼望去,白花花一片,那些该露和不该露的地方, 全都大剌剌暴露在空气中。
万佛宗掌门都惊呆了, 活了上千年, 啥事儿都见过,这般的场面还真没见过。
“见过掌门——”
问候的声音从巨人嘴里传来,掌门定睛一看,哎哟,那是执法堂的下任堂主。又一声问候从巨人嘴里传来,那是执法堂堂主。
他的继承人被抓在手里, 正要往嘴里送。而继承人的继承人, 已经在巨人嘴里呆着了。
好家伙,万佛宗嫡系全军覆没。
面对鬼故事一般的画面,掌门眼前一黑,差点没栽倒下去。
“谁哪个来给我解释解释?”
这时,那巨人浑身一震,缓缓地转过身来, 眼珠子直勾勾盯住掌门。
掌门可管不了巨人想什么,那巨人的身体正对过来,他忙不迭偏头, 这么大年纪了长针眼可不好, 巨人不害臊, 他还害臊呢。
巨人突然一把扔掉手里的西瓜,撒开两只后蹄子, 朝他奔了过去。
掌门心头一颤, 声音都抖了起来, “它它想干嘛?”
巨人嘴里的和光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大声道:“掌门快逃,它想舔你!”
对于白泽来说,若和光是一搓烛火的话,那么渡劫期的掌门就是二十四钛合金灯泡!
“舔?”掌门惊了,哪个舔?这不是“吃”吗?
不忍直视的肉山直直奔来,血盆大口朝他冲来,掌门实在没见过这种场面,脑子一片空白,心里发怵,吓得腿肚子都在打抖,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血盆大口已至眼前。
和光借力跳出白泽的嘴巴,“我来救你!”脚下一蹬,比白泽更快一步扑了上去。
掌门心底一阵感动,感慨道:“还是徒孙孝”顺字还没说完,只见她就地打了个滚,越过他,一把扛起他身旁的顾鼎臣,脚下抹油,溜得飞快。
掌门还来不及疑惑,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已经被一口咬头,口水喇子流了一身。
孝顺个鬼!
和光扛着顾鼎臣,三两步跳离白泽的攻击范围,松了好大一口气。死道友不死贫道,幸好掌门来了,不然她要被“舔”死了。
顾鼎臣的眼神落在她锃亮的脑门上,脸部绷得极紧,捏住烟枪的手指都在颤抖,仿佛下一刻就要笑出来。
和光一个眼神扫过去。
他咽了咽喉咙,装样子咳了咳,似乎又把笑意强硬咽了下去。
和光从储物袋拿出假发,又套上了。
这时,西瓜也走了过来,他也秉持着万佛宗一贯来的好传统,远远地站在白泽攻击范围外,恭敬地冲掌门问候,一脸严肃地解释现状。
掌门头顶牙齿,悬在空中,面无表情地盯着西瓜。西瓜就像之前对待和光一般,面不改色地说了下去,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顾鼎臣抿紧嘴唇,快要被三人的相处模式笑晕了,合着这儿只有他一个正常人。
白泽咬住掌门的脑袋,舌头没舔别的地方,一个劲儿舔掌门的脑门。掌门本就是光头,再被白泽这么舔下去,要被舔得毛囊闭合再也长不出头发不可。
和光小声地问了句西瓜师叔,“掌门是不是头顶佛力最多?”
西瓜师叔点点头,“掌门以前练过三花聚顶,就顶上的佛力最为精纯。”
底下三人的眼珠子滴溜溜望着掌门的头顶,不禁窃笑出声。
四人插科打诨一阵后,谈起正事。和光说出了她与白泽的交易,白泽知晓涅槃楼异界来魂的情报,以及跃渊界大乘期战力的事情。
当务之急是在天曜大战之前,净化白泽体内的魔气,从它口中获知涅槃楼的情报。
掌门保持那尴尬的姿势,伸手按在白泽嘴边,把佛力贯穿它的身体,细细检查了一番。检查过后,缓缓说道:“魔气入体很深。”
“不过,治好不成问题。”掌门笑了笑,“接下来交给我,天曜大战前,都能结束。”
众人又谈论了些细节问题,如何瞒住所有人,同时以此为线索,反向揪出暗中追查白泽的人。坤舆界除了他们四人,其他知晓白泽的人定然和涅槃楼脱不了干系。
接下来,琉璃佛塔的白泽交给掌门。西瓜负责掩护掌门的行踪,同时接手掌门要处理的公案,制造出掌门忙于公务的假象。顾鼎臣负责天极界事件的汇报总结,地下城一事众人皆知,他既要说清楚贺拔六野的事情,又要完美地瞒下白泽的秘密。
至于和光,她作为坤舆界的代表,还要着手准备诸天大会的事宜。
经过地下城魔气一事,诸天万界都不相信天极界,于是诸天大会的后半段议程不再在天极界进行,而转为在疏狂界举行。
离赴往疏狂界还有一段日子,和光解决完万佛宗执法堂的公务后,还要着手处理嗔怒禅的事宜。
和光离开琉璃佛塔之后,直接前往嗔怒禅执法堂。作为嗔怒禅子,嗔怒禅主不管事儿,嗔怒禅的公务也要一概经她的手。
被定为下任执法堂主后,她渐渐放手了嗔怒禅的权力,下交给底下的弟子去做。弟子们商量出方案之后,交由她确定盖章便可。
当年,西瓜师叔上任执法堂主后,卸下了杀戮禅子的位置,一是力有不足,精力无法同时顾及两个方面,二是为了避嫌,作为万佛宗堂主,要公正对待每一座禅。
和光也是如此,他日上任执法堂后,嗔怒禅子的位置也要让出来。
现在开始,就要精挑细选下一代的弟子,精心培养她们嗔怒禅的事务。
和光早有所闻,下一代弟子之中,实力最为强劲的是季鹰,嗔怒禅的各位前辈们也都看好他,认为他极有资质。
可惜季鹰似乎无心禅子之位,连下任禅子的选拔战都没去,一门心思扑在天曜大战的选拔赛上。
天曜大战除了化神期战力和大乘期战力外,还有一个金丹期元婴期混战,具体的战争规则还要等诸天大会定下,但诸天万界已经如火如荼地进行金丹期元婴期修士的选拔了。
坤舆界也是如此,万佛宗内一贯来选拔得最多的便是杀戮禅和嗔怒禅的弟子。
和光一边浏览公案,一边听底下的弟子们说些天曜大战的事儿。
“天曜大战选拔赛初赛的时候,季师弟恰好被困在滨海城,没能及时赶回来。还以为他要错过了,幸好大师姐您递了个消息回来,留下了季师弟和那几名被困在滨海城弟子的名额。”
这么一说,和光倒是想起了这件事儿,恰巧是滨海城解决异界来魂的时候,为了不让消息漏出滨海城,她下令封城了,当时季鹰和几名嗔怒禅的弟子确实被困在那儿了。
底下的弟子又接着说道:“季师弟回来后,立马赶去执法堂参赛,拿下了金丹期头名,金丹期的弟子至今没人胜过他,西瓜堂主点名让季师弟进了天曜大战团战。
门外的擂台,季鹰恰巧在和弟子打斗,不过片刻,季鹰已经把那弟子逼至擂台边缘。实力差距太大,就连那弟子也生不出反杀的念头。
弟子的脚后跟悬在擂台外边,身上支不起力气。季鹰已至眼前,一掌劈开,眼见着就要把他拍下擂台。
弟子一慌,不禁往后退,浑身失重,就要倒下去,说时迟这时快,季鹰手下一转,握住弟子的领口,抓住了他。
弟子松了口气,正要道谢,就见季鹰咧嘴笑了笑,“拜拜咯。”又一掌把他拍出擂台。
执法堂里,众人看见这打斗,都不禁笑了。
“季师弟这滑头的性格,倒与大师姐年轻时有几分像。”
和光挑了挑眉,“哦?怎么说?”
“大师姐还记得韩少门主上嗔怒禅求禅主渡心魔的事儿吗?当年大师姐和少门主也在这擂台打过一场,大师姐还赢了他。”
执法堂内的弟子们想起了当年的事儿,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和光皱了皱眉怎么都想不起来了,“我与他修为一直差了不少,怎么会赢了他?”
这话一出,弟子们笑得越大了。
“确实如此,当年您硬要和韩少门主比,还不许韩少门主降到同你一般的修为。韩少门主顾及修为差距,没怎么用魔气,只和你比试拳脚功夫。快结束了,他一掌拍飞了您,眼见着就要把您拍出擂台,您趁机扯了他的腰带。”
“无相魔门的弟子服都是宽袍广袖,宽松得很,扯了腰带,就要走光。他一急,也扯住了腰带,把您拉了回来。您借着他系腰带的时机,一脚把他踢出擂台。”
和光面无表情地盯着众人,“真的吗?我不信。”
“我这儿还有留影球呢!要不大师姐亲自瞧瞧?”
和光:
她连忙咳嗽了几声,摆摆手,强硬地跳过这个话题,头也不回地走出哄笑的执法堂。
门外的擂台边,青鲨正在前排围观,认真分析学习师叔们的打斗。新入门的弟子中,青鲨的天资不是最好的,修行速度也不是最快的,但打起架来确是最狠的。
凭借一腔不要命的狠劲儿和混血的体力,青鲨牢牢占据新弟子实力的头名,就连李禅主也夸过他未来可期。
和光经过擂台时,青鲨最先瞧见了,正要冲上前去问候。季鹰比他更快一步,已经从擂台上闪身至她身前,一拳直直冲向她面门。
“大师姐,请赐教。”
和光轻笑一声,先偷袭再喊赐教,这没脸没皮的性子,倒是有几分她当年的风采。
她覆上金钟罩,硬接了他这一拳,铮——额头皮都没破,他的手臂传来咔嚓声,似乎骨折了。
季鹰一扭手臂,哼都没哼一声,登时接上关节,又几拳朝她袭来。
和光浑身覆住金钟罩,全都接下了,三两下擒住了季鹰,把他压在地上。
季鹰语气不忿,“大师姐耍赖皮,你怎么能用元婴期的修为打?你把修为降下来,咱们真刀真枪打一场!”
和光放开他,笑道:“下次吧,我今日还有事儿。”
说完,不等季鹰挽留,立即闪身离开了。
擂台的打斗,整整持续了一日,日落西山,嗔怒禅的众人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回到各自的洞府,等待明日的打斗。
季鹰说着想再训练一会儿,支走了嗔怒禅的弟子们,不过一会儿,擂台只剩下几个他们自己人。
季鹰盘腿坐在地上,一下下揉着手臂,低声问道:“查到了吗?那玩意儿到底在哪儿?”
几人摇头,“不,一点风声都没有,整个嗔怒禅都翻遍了,没找到一点踪迹。”
“我约了几个执法堂的弟子,趁他们酒醉问了几句,似乎都不知道。”
“奇了怪了,白泽真在万佛宗吗?”
“涅槃楼任务不是说了吗,白泽魔气入体,只有佛修能救,除了万佛宗,还能弄哪儿去?”
听完几人的情报之后,季鹰抬手打断他们的讨论,吩咐道:“找几个杀戮禅的兄弟,让他们搜搜杀戮峰。大师姐和西瓜堂主关系最好,说不定交给了西瓜堂主。”
众人点头,笑着离开了。
在旁人看来,这就是场嗔怒禅弟子的寻常聊天,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另一边,和光处理完乱七八糟的事务,众人得知消息,邀约纷至沓来。
比如师父又买了几只鸡崽,让她过去喂一喂。她不用想都知道,喂完了又要帮他烧火烤鸡。她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才不去给他做苦力!
多肉又从媚门买了不少指甲油,约她过去一起涂指甲,久违地进行一场闺蜜之间的谈话。得了吧,什么闺蜜之间的谈话,肯定又是缠着她,让她劝师父给钱买指甲油。
小五哭诉近日执法堂过多,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息,约她过去聊聊天。和光叹了口气,直接把邀约转给了明淡。她还想哭诉事情多呢!
明非师叔说红袖招演了新的戏曲儿,约她一起去喝几杯。
他不就是看到她一回来先找的西瓜师叔,心里醋了吗!哪一次回来不是这样啊!她都想到喝酒时的对话了,“光啊,是不是师叔惹你生气了,你怎么去找了破瓜,不来找我!”
那两人不知道有什么大病!
她要是先找西瓜师叔,明非师叔就来这么一出,强逼着她答应下一次先找他。她要是先找了明非师叔,落到她身上的就不是红袖招的酒了,就是西瓜师叔的大棒了。她都能想到那一幕了,西瓜师叔挥着柴刀,一边笑一边说,“光啊,好久没见,来陪师叔练练手。”
她这不是被打怕了吗?
话又说回来,那两人就不能先打一架,谁打赢了,她先去找谁不就行了,非要把锅扣在她头上!
和光揉了揉眉心,谢绝所有的邀约,独自往洞府走去。
诸天大会的任务着实有些累了,她只想扑进床铺里,好好休息一阵。
刚到洞府外,就看见一个人蹲在门口,嘴里碎碎念着。背影熟悉得很,正是韩修离那蠢货。
“要不要说啊,掌门一定要我问,好不容易过来了。”撕拉——他手臂一动,不知在扯个什么东西。
“可是说了,容易伤感情,她不说,肯定有她不说的理由。”撕拉——手臂又一动。
“说?还是不说?果然还是不问吧”
也不知他想得有多入神,都没感觉到她来了。
和光屏住呼吸,迅速上前,一脚飞踢,直接把他踢出好远。等他屁颠屁颠跑过来,和光一看他手里光秃秃的枝条,登时傻眼了。
合着他刚才在拔花瓣,学着话本里的样子,一边撕花,一边犹豫。
她立即抢过枝条,又看了看落了一地的花瓣,忍不住惨叫出声,“啊——老娘的花——”
韩修离连忙摆手,解释道:“不不不,这不是你种的花。你种的我哪敢动,这是我从地里折的野花。”
和光揪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道:“这就是我种的,把这株花从盆里移栽到地里,腾出花盆种新花。”
韩修离神色惊慌,移开眼神,不敢直视她,“怪怪不得有些眼熟。”
和光哂笑一声,“你送的彼岸花,自个儿认不出来?”
韩修离听见这话,脸色登时变了,上前一步,定定地看着她,“你养了六十多盆花,腾个花盆,腾我送的花。”
和光一噎,眼神飘忽,一时之间不好怎么回答,这就跟手头紧把他送的礼物拿去卖了一样。
她心里定定神,又抬起头,目光坚定地顶回去,“怪我咯?”
“不怪你嘛”面对她毫不愧疚的眼神,韩修离心里倒是不确定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心里不禁有些慌。
和光见状,又进一步,把他逼退一步,上下打量他一眼,“话又说回来,花好好地种在土里,还不是你□□的,你这幅兴师问罪的态度,想干嘛?”
韩修离低下头,看了看光秃秃的枝条,又看了看落了一地的花瓣,低声下气地挤出三个字,“对不住。”
和光压下心底的爽快,幽幽叹了口气,“彼岸花要用鲜血浇灌,我养了几十年,不知道浇了多少年,不知道割了多少刀,就这么没了。”
韩修离越愧疚,干巴巴道:“我再去给你寻一颗种子。”
“又要我喂那么多年血?”
“我养好了再给你送来。”
和光又逗了他一阵,逗得他快要跪下来求情才松口。“这事儿我就不和你算了,你找我何事?”
韩修离浑身一震,语气又吞吞吐吐起来,“也不算有事吧,就就找你聊聊。”
和光回想起他刚才的碎碎念,提到路掌门问话什么的,瞬间就想明白了他的来意。
在天极界,她闯贺拔家族禁地前,解下了蛟六手脚的阵法,恢复了它的手筋脚筋。蛟六是蛟族的罪人,同罪人合作,没有九节竹的授意,哪怕是万佛宗也不能轻易做出这件事。九节竹同意了,无相魔门却不知道此事,直到地下城事件败露,才知道蛟六在其中的作用。
路掌门不蠢,稍微一想,就想清楚了其他宗门在瞒着无相魔门。但是他不好明着问出口,便派韩修离来,通过韩修离与和光的私交,询问缘故。
至于韩修离的犹豫,和光也明白。
她们两人的交情是不涉及两宗公事的私交,若借私交问起公事,恐怕会影响她们的情份。韩修离纵然脑子不好,这点子道理还是明白。
和光道:“没事的话就回去吧,我累了。”
她转身往洞府走去,还没走几步,又被他扯住衣袖。
“光,等等!”
和光偏头看他,不打算主动说起那事儿,作为万佛宗的弟子,她也不能开口解释。“有什么话就说吧。”
“我”他闭紧眼睛,似乎下定决心一般,“我有事!”
和光的心沉了下去。身为两宗的弟子,隔阂是一定有的,但他用两人私下的交情来做门派的公事,确实让她有些伤心。
和光心里酸涩,脸上笑了笑,“说吧。”
他抬起眼眸,神色罕见地严肃起来,“和光道友,我”
噗嗤——和光忍不出笑出声。
和光道友?这傻子在说什么?他不一直“光啊”“渣渣光”的叫嘛?几时叫过她“道友”?
韩修离脸色红了红,咳了咳,正色道:“别笑了!仔细听着!”
和光也咳了咳,忍住了笑意。
“和光道友!作为无相魔门的少门主,掌门派我来问你,万佛宗有没有瞒着盟友无相魔门的事情。”
和光听明白了,这家伙是拿公事的态度来问她,却又不知人情世故,不懂如何不动声色地公事公办问,以至于问得这么好笑。
她压住上翘的唇角,也一脸严肃。
“韩道友!作为万佛宗下任堂主,我的回答是没有,万佛宗没有瞒着无相魔门的事情,万佛宗和无相魔门一直是互帮互助的盟友关系。”
韩修离的脸色顿时不开心起来,“是吗?在下的问题问完了,该回去了。”
他转过身子,就要离开。
和光也扯住了他的衣袖,故意沉下脸色,“大老远跑一趟,就问这么个问题?”
他眼神闪过慌乱,“不,我我是拿公事的交情问的,我没有拿私交来问,你别生气。公事问完了,我这就走”
和光笑了笑,“公事办完了,私事不办了?”
他疑惑地眨眨眼,“私事?什么私事?”
和光从储物袋掏出一壶酒,晃了晃,“疏狂界的梅花酿,来一杯?”
韩修离脸色变化了许久,从不解到震惊,再到恍然大悟,他也笑了。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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