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李若曦的赌约
白大褂挥手一拳，用尽全力。
可在击中苏墨之后却整个人都倒退开去。
感受着手背传来的剧痛。
她脸上的表情豁然震惊到了极点。
刚才那一拳仿佛不是击中人体。
而是击中了一座山。
那种博然浩大，那种牢不可破。
简直超出了她的理解。
哪怕她的力量再提升十倍也绝对无法破防。
她终于明白，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英俊青年。
实则有着远比她更加强悍的实力。
别说是她了。
就连死去的店主都远远比不上。
这等情况下，他根本没必要喊人过来围剿。
单凭他一人，就足以端掉此处据点。
也就是说，外面的那些人其实并不是他引来的。
通过先前的出手，白大褂很快就理清了眼下的情况。
苏墨并没有在乎白大褂的攻势。
对方的那点攻击，连给他挠痒痒都算不上。
事实上，在看到地上的那具尸体之后。
他的注意力就几乎都被那具尸体给吸引过去了。
他今天过来是为了通过店主交易惑灵晶。
现在店主人都没了，交易自然也就无从说起。
而惑灵晶偏偏又珍贵至极。
即便对外开出悬赏，也不一定能及时找到下一个交易对象。
这让苏墨在郁闷之余，又感到有些生气。
他打量着店主的尸体。
尸体看上去大概四十多岁，脸上胡子拉碴，不修边幅。
身上穿着一件简单的灰色印花开领衫和一条黑色短裤。
不过在开领衫的胸腹部，却被贯穿一个大洞。
大片的血液从其中流出，将他身下的白色瓷砖地面染成一片鲜艳的红。
空气中更是布满了如同铁锈一般的浓浓血腥味。
店主怒睁双目，两手攥紧成拳。
显然在临死时，他已经反应过来，知道了袭击者的存在。
只可惜仍旧是棋差一着，命丧当场。
只看对方身上透露出的气息，毫无疑问是4阶。
那么能够在极短时间内将其击杀，甚至让对方连反击都做不到。
下手之人起码也是5阶，甚至6阶也说不定。
至于6阶以上，则不太可能。
真要是6阶以上动手，他绝对无法反应过来，更别说留下这样的表情。
即便对方当面故意袭击，他临死时的表情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单纯只是愤怒，更多的应该是不解。
因为7阶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反抗极限，那是他拼了命也绝对赢不下的敌人。
那么问题来了，凶手杀死他这么一个中介到底是为了什么？
按照常规的思维判断，毫无疑问是为了杀人夺宝。
可是做他们这一行的，天性都比较谨慎。
能拿出来交易的，一般都是低于自身等级的宝物。
这样交易对象也不至于为了这点东西动手，他自身的实力也能镇得住场子。
至于像惑灵晶这样比较重要的物资，其实根本不在他手上。
这种远超他自身等级的宝物，消息一旦走漏，他根本就保不住。
所以在这次针对惑灵晶的交易里面，他更多的只是起到撮合交易的中介作用。
真正的幕后交易者，另有其人。
按照交易流程来看，今天他过来都是为了走个过场，让幕后之人定下心来。
然后再临时选择交易地点，快速进行交易。
这样也不怕会被曙光社设局逮到。
从这个程序就能看出来，店主手里持有的宝物根本不足以让凶手狠下杀手。
而如果是为了通过店主拷问出某些情报，凶手的攻击也绝不会这么的凌厉霸道。
此外，室内的情况，也并没有太多的凌乱，甚至都没有什么翻查的痕迹。
这看起来，更像是一起简单的仇杀案。
苏墨神思电转，瞬间做出了种种猜测。
不等他上前进行检验。
从楼下响起的密集脚步声也已来到近前。
人还未至，话便先落：
“曙光社办事，全都抱头蹲下！”
白大褂老实的抱头蹲在墙角，熟练得让人心疼。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苏墨忍不住看过去。
果然，下一秒，身穿灰色西装的张振宇出现在了门口。
紧跟着数道身影接连闯入视野。
其中大多都是他的熟人。
“想不到在这个地方还能凑一块。”
苏墨颇有些无语道：
“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
这时，众人也都从店主的身亡中回过神来。
张振宇看向苏墨，急声问道：
“他是怎么死的？”
苏墨双手一摊：
“我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看情况应该是仇杀。”
“知道是谁杀的吗？”
苏墨摇了摇头：
“没见到人，根据尸体上的尸斑判断，他死了都快有两三个小时了。”
“艹！还是没赶上吗？！”
钱涛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看样子这里面还有不少内情啊？”
苏墨捏着下巴，开口问道：
“能跟我说说吗？”
“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
钱涛立刻倒起了苦水：
“想必你该知道昨天我们就被安排着前去查找超凡材料。
那些超凡材料都是用来布置【大五行正反魔域炼成阵】的阵基。
各种材料的用量比较大，涉及的门类也比较广。
为了能够找到和其余阵基节点有关的线索。
上面决定从原材料入手，查清贩卖这些材料的渠道。
每个超凡小队都领了任务，负责追查其中的一到两种材料。
确保能够查清各种材料所涉及到的所有渠道。
再经过信息交叉和综合筛选，找出关键的嫌疑人。
而我们在搜查的时候偶然与李队长那边撞到了一起。
我们发现好几种材料的出货人，都是这个顾青。
结果刚一过来就看他已经变成了尸体。
这种情况，搞不好就是秘约旅行社那边派人过来斩草除根。”
“估摸着应该是这样了。”
苏墨点了点头，脸上又升起了一丝痛惜：
“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提前几个小时过来。
这样不但能够成功达成交易，拿到惑灵晶。
说不定还能救下他一命，方便后续追查到其他阵基节点。”
张振宇从地上站起身，略微揉了揉眉心，表情沉重的说道：
“我刚刚大致读取了一下他临死时的记忆。
因为对方的等级高过我，我读取到的信息并不算多。
能够知道的是，他临死前正在与两个人做交易。
一个满头金发，打了鼻环，白T黑裤，看着应该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另一个身体强壮至极，身高有一米九，脖子上挂着一串青色佛珠，看着应该是个中年人。
从记忆碎片中读取到的信息来看，两边是认识的，以前应该有过交易。
根据我的猜测，这次的案件应该是熟人作案，对方的突然出手让顾青根本没来得及防备。
除此以外，我还看到他们交易的东西，那分明是一整盒的腾阳草。
正是我们追查用来布置阵基的超凡材料之一。
那两个人，有很大可能是秘约旅行社的成员！”
听到这里，众人豁然为之震动。
苏墨的眼神也是微微一凝。
腾阳草他是知道的，那是在源界某些特殊环境才能出产的珍稀药植。
一般都是用来制药的，每次炼制只需要加一点点就行。
基本上一棵腾阳草可以炼制上千枚丹药。
像这样一整盒的交易，绝对可以算是大生意。
倘若先前他们就进行过类似的交易。
那么顾青会对这两人产生信任可以说是理所当然。
如此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他会被当场袭杀，以至于无法及时反击。
而且从这当中苏墨又推断出了一个新的结论——
对方既然再次购买腾阳草，说明他们新的阵基还在布置当中。
而他们又悍然出手，干掉供货商，说明整个大阵已经快完成了。
已经不再需要更多的腾阳草了。
得出这个结论，苏墨心底不由得猛地一沉。
联想到白无愿当初的说法，【大五行血域炼成阵】，成阵后都足以献祭三百万的民众。
在【大五行血域炼成阵】的基础上推演开发出来的【大五行正反魔域炼成阵】，一旦能够成功实施，天知道脚下的这座城市会变成什么样的地狱场景？
苏墨眉心紧蹙，在顾青的尸体边蹲下身来，伸手按住尸体的额头。
很快，无数的信息便在他眼前泛起。
不等他细细钻研其中存在的线索。
右前方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小哥哥，你就是家兄所说的苏墨吗？本人看着比资料上的更加帅气啊！”
苏墨扭头看去。
首先看到的是一双样式可爱的lo鞋。
再往上是纹理细腻的白色长筒袜。
紧跟着是粉色格子短裙。
再到白色的短袖衬衣。
然后是一张精致小巧的脸蛋。
眉眼间隐约透露着某种熟悉。
“你是李军的妹妹……李若曦？”
苏墨诧异问道。
他倒是没想到竟会在这个地方碰到李家兄妹。
“看来那条短信还是起到点作用啊。”
李若曦笑盈盈的道：
“本来打算请你吃饭，结果却碰到你在闭关修行。
还以为可能遇不上了，没想到竟在这里碰到。
这顿饭你可不能再推脱啊。”
“其实我并没有做过什么值得夸耀的事。
李队长那会儿，哪怕我不在场，他也不可能出事。
你完全没必要拿这来感谢。”
苏墨起身回道。
李若曦摇了摇头：
“感不感谢是由被施恩者来决定的。
即便是你的无意之举，可若是让他人心怀谢意，那就值得感谢了。
更别说你做的那些也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
诚然我哥哥并不会出事，但难免会留下创伤或者是遗憾。
能够规避这些，未来他突破到7阶时或许会走的更加顺畅。
这难道不值得感谢吗？”
“那就随你好了。”
苏墨笑了笑道：
“我一顿吃的东西可不少。”
“放心，一定管饱。”
说到这儿，李若曦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
“对了，我这边有个交易不知道你是否感兴趣？”
“什么交易？”
李若曦脸上盛满柔和的笑意，人畜无害的说道：
“家兄下个月要过生日，正巧我这边没什么可送给他的。
所以打算和你交易你手中的无光剑。
我记得他以前对这把剑挺感兴趣的。
当然我也不是强买强卖。
再加上你还帮过我哥哥好几次。
所以我打算用三件高阶法器交换你的无光剑。
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一旁的张振宇等人听到这话，人都快傻了。
三件法器，还都是高阶。
结果却只用来交换一件中阶巅峰的法器。
这他娘的真的是交易？
世上有这么离谱的交易吗？
哪怕那把无光剑素有7阶以下最强战剑的称谓。
可再怎么强，那也是7阶以下啊！
最多也就给6阶巅峰的剑圣使用。
就连7阶用它都有点不合适了。
而高阶法器，正常可都是能用到9阶的！
考虑到圣者境难以突破，甚至可以说这是能相伴终生的武器。
有一件算一件，那都是珍贵到了极点。
要知道有许多身家不太丰厚的高阶超凡者，现在都还用着中阶法器。
更别说在7阶以下就能拿到高阶法器了。
那基本上都是世家子弟和顶尖天才的特权！
但就算是这样，他们手上握有一件也就不得了了。
三件……那真是想都不敢想。
钱涛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看向苏墨的眼神都差点快要燃烧起来。
这家伙竟然还在犹豫？
这踏马有什么可犹豫的？
他都恨不得当场替他答应下来！
另一边，李军同样也在看着苏墨。
不过他的眼神却有些躲闪。
因为他总觉得自家妹妹这么做有点不太仗义。
让他感到很别扭。
但同时他又知道，他是没办法劝阻李若曦的。
这丫头，从小就极有主见。
认准了什么事就会一头扎进去，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放弃了劝说。
原本以为趁着苏墨闭关正好躲过这一遭。
等对方出关了，说不定他们都已经返回摇光市了。
谁曾想到竟然会在这个地方碰上？
这可真是该死的运气。
现在李若曦主动提出交易。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是想要苏墨同意才好，还是拒绝才好。
这二十多年来，他李大少的心情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复杂过。
安静凝滞的气氛中，苏墨忽然开口，打破了沉寂：
“我能感受到你对自家哥哥的爱护之意，也能体察你对无光剑的重视。
别说是三件高阶法器了，就是一件，这个便宜我都占大了。
原本我应该同意这场交易，只可惜这把剑我现在用着太过顺手。
在至少半年的时间内可能都不会对外交易。
若是在半年以后，你还有这样的需求，到时候我定会欣然应下。”
“为什么是半年？”
李若曦略有些诧异的问道。
苏墨平静回道：
“半年后，我可能就用不上这把剑了。”
场上众人全都听懂他的潜台词。
但无论是刚刚才认识的李若曦，还是接触已久的张振宇等人。
都没把他的话当成一回事。
原因很简单，两个月突破到4阶尚在大家的接受范围内。
试图只用半年就突破7阶，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且不提超凡者的修行越往后进阶越是困难。
光是第二道晋升仪式，就比第一道危险和复杂十倍都不止。
多少人都被晋升仪式牢牢的卡在6阶巅峰。
若不打好坚实的基础，一旦选择突破，那就是十死无生的下场。
不过虽然打从心底认为苏墨是在吹牛，李若曦却也没有当众反驳，而是略有惋惜的回道：
“半年的时间，我哥的生日早过了，到那时再换过来似是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想了想，她的目光落在顾青的尸体上，嘴角微微一翘，接着问道：
“要不这样好了，咱们不妨来打个赌？”
“赌什么？”
“就赌谁能率先追查到凶手，把那两个家伙给抓回来。
如果我赢了，你就同意与我进行交易，用那把无光剑换我的三件高阶法器。
如果你赢了，那么我就免费送给你一件高阶法器。”
听到赌约的内容，周围人全都震惊了——
你踏马管这叫赌约？
真不是故意送法器的？
要知道无论是输还是赢，苏墨那都是稳赚不赔啊！
赢了拿到一件高阶法器。
输了就更绝了，直接换来三件高阶法器。
就算是身家丰厚的世家子弟，也不能这么败家啊！
这时候不知道多少人希望能替代苏墨的位置，主动参与赌约。
张振宇和钱涛眼巴巴的看着苏墨。
苏墨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摇头道：
“这个赌约，我不能参与。”
“哦？难道说你害怕会在查案当中输给我？”
李若曦挑了挑柳叶般的细眉，激将道。
“不，我是不忍心看你输给我一件高阶法器。”
苏墨神色怜悯，似是完全把这当成了事实。
李若曦听了，却是差点气笑了：
“如果是在别的事情上面，比如说战斗，你说我不能赢你，那还有可能。
可我身为5阶的驭兽师，能够操控万千兽类，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的耳目。
若是以破除眼前的这个案子来说，我绝不信有人能比我更快抓到凶手。
你若是担心自己会输，怕失去那把无光剑，不妨直说，我从来不会逼迫他人。
但要是以自己一定能赢作为借口，请恕我不能接受！”
李若曦气势汹汹，看着如同被激怒的猫咪一般。
苏墨却是沉然不语，并不接茬。
李军看到这一幕，连忙站出来打圆场道：
“要不算了吧？大家都是为了来查案的，理应群策群力，互帮互助，尽快找到凶手，而不是在这里闹什么内部矛盾。”
“我愚蠢的哥哥哟，这话你可就说错了。”
李军话音刚落，李若曦便立刻接道：
“正是因为内部的竞争才更能促进破案的速度。
你也想尽快抓住凶手吧？
那你更不应该阻止我。
我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充满斗志了。”
李若曦的眼中，如有熊熊烈火在燃烧。
接着，她似是想起什么，眼珠微微一转，略带一丝狡黠的向苏墨问道：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来这里是为了交易惑灵晶，想必你是在为了剑圣的第二道晋升仪式做准备吧？”
左右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苏墨点头应下，算是承认了。
李若曦听着，嘴角却是微微一翘，接着道：
“可以看出你很有大局观，并且富有远见，知道从现在就开始为后续的晋升做准备。
许多人其实都忽略了晋升仪式的难度，光是材料的搜集就要花费大量的时间。
等晋升到6阶再去找，不但会耽误自身的修行进度，还会耗费更多的精力。”
转而她看向苏墨，继续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这个名叫顾青的中介已经死了，短时间内你应该是很难找到第二枚惑灵晶。
而如果下个月你要进入交界地，身处封闭的区域当中，就更难从外界获取惑灵晶了。
这些你应该都有想过吧？”
苏墨点了点头，默然应下。
这正是他现在觉得比较棘手的问题。
然后他就听李若曦说道：
“我可以更改赌约的内容，只要你能在我之前抓到凶手，那我就给你一块惑灵晶。
可若是我赢了，我也不逼你与我交易无光剑了，只要你在我面前承认技不如人就行了。
现在，你还打算拒绝这个赌约吗？”
苏墨听着，眼中骤然闪过一道精光，凝声道：
“我可是认真提醒过你了，与我对赌，你肯定是会输的，你真的决定还要以这个条件来赌？”
李若曦自信的一笑：
“我从小到大与人对赌时，还从来没输过！”
苏墨听了，叹息道：
“既然如此，那你这个赌约我也就应下了。
但为了公平，防止别人说我欺负人。
如果这个赌约我赢了，我不需要你免费赠送惑灵晶。
而是会用一件高阶法器与你进行交易。
这个条件你要是不答应的话，赌约便无须再提。”
看着表情无比认真的苏墨，李若曦莫名的感到有些憋屈。
身为超凡世家的大小姐，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别人听她立下条件这般丰厚的赌约，欣喜还来不及。
唯独这个家伙，各种推三阻四。
但她却还不能不应下：
“行，那就如你所愿，赌约的条件就这么定了，在场的各位都将作为我们的见证者。”
张振宇等人听着，眼神也是十分复杂。
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生怕对手会受到损失的赌约。
“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一步了。”
说着，苏墨没有任何犹豫，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张振宇和钱涛见状，连忙赶过去，同时吩咐人将案件现场和顾青的尸体看管好，做好备份记录和调查报告。
李若曦看着苏墨离去的背影，暗自磨了磨牙：
“竟然敢小看我？
小看我这天才驭兽师？”
她抬手释放了两只背上布满金色斑点的甲虫：
“寻香虫，给我去！找到那两个凶手！让那个傲慢的家伙见识见识你们的厉害！”
两只寻香虫在屋内转了一圈后，很快就振动起透明的翅膀，化作两道细微的金光，快速掠出。
李家兄妹连忙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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