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零五章 抓住大鱼

嘿哟嘿哟嘿哟，整齐的号子声响起，无数的大西军士兵充当临时纤夫，将船只拉到岸边统一排列起来。聚集在西江口的船只越来越多，足足有七八百艘各式舰船，孙可望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船只，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并没有超过一千艘，但是这已经是他们能征集到的所有船只了，毕竟仅仅是一个滁州府的船，能有这么多已经算是不错了，其他州府的船不是不能去征集，而是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不可能为了等船而浪费渡江的时间，大西军兵贵神速，必须尽快过江，否则那边的明军做好准备再想打南京可就难了。孙可望想了想，算了，这样一来，每艘船上就要多载上一点人了，没办法，只能如此了，唯一的风险可能就是对方的岸防炮，对于这一点，孙可望是有着比较清楚的认知的，毕竟他们在黄河流域多次作战，渡过黄河也不是一次两次，黄河的很多重点地段都是设有炮台的，还有一些可以机动的火炮，若是官兵发现他们渡河，将火炮调集到他们即将登陆的地点对长江中的渡船进行集中打击的话，孙可望他们肯定要承受不小的伤亡，他的麾下都是大西军的精兵，损失的多了张献忠怪罪下来孙可望也很难担待。

        想到这里，孙可望咬咬牙，富贵险中求，只能赌一把了，就算自己损失多一点，只要能站稳脚跟接应后面的兵马登岸，头功就还是自己的。他大喝一声道：“你们动作都快一些，大王有令，近日就会渡江，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都竖起耳朵给老子听好了，打过去了咱们就是头功，人人有重赏，想加官进爵，光宗耀祖的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

        “是！”士兵们大吼着回应道，张献忠为了鼓舞士气，这些天特地加强了前锋军的伙食，本来这些老兵和正兵每天都能吃到两顿干的，现在更是加强到每天能吃上一顿肉食，要知道，即便是五万大军每天消耗的肉食也是海量，但是张献忠却毫不吝啬，一方面是鼓励这五万人给自己卖命，一方面是激励其他的兵马奋勇杀敌，只要打得好，每天也能吃上肉。对于这些往日还只能吃草根树皮的流民来说，肉食对他们的诱惑力是巨大的，为了吃上肉，就算是死也值了。而孙可望手下的老兵们对张献忠更加是感恩戴德，大西王果然没有食言，自己称王之后没有亏待这些老兄弟们，若是能跟着这样的明主干，肝脑涂地又有何妨。五万大军体力充足，士气高涨，就等着横渡长江，攻下南京了。

        两日后一切准备就绪，张献忠亲自来到了孙可望的大营。“大西王到！大西王到！大西王到！”从营门开始，岗哨的士兵便大声向军营内传递着张献忠到来的消息，现在张献忠已经称王，当然也要有足够的排场，要不然怎么能显现出大西王的威风。孙可望听见士兵的通禀，领着麾下众将全部赶到大帐外的空地上跪迎张献忠。

        为了这次渡江战役的顺利进行，张献忠特地将王尚礼也调入了孙可望军中，协助孙可望，作为副将，王尚礼当然也跟在孙可望的后面，一大群将领乌压压的跪在张献忠面前，张献忠在孙可望面前站定，孙可望将双手抱拳高高举过头顶，大声吼道：“末将参见大西王！”身后众将一起放声大吼，“末将参见大西王！”张献忠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才是大王应该有的排场啊，甚至他已经做起了皇帝的美梦，虽然现在只能称王，称帝的时机还不成熟，但是打下了南京之后行不行呢，这是张献忠正在考虑的事情。随即他心里摇了摇头，在目前的形势下还是不行，自己的根据地还不稳固，最起码要先占住一块广大的区域才能进行下一步的事情。不管怎么样，还是渡过长江再说。

        张献忠深吸了一口气，用一种极其低沉的声音说道：“诸位起身。”“谢大王！”众将一齐抱拳吼道。张献忠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军心可用。“诸位，今天本王没什么要多说的，你们包括你们身后的五万将士都是跟着本王南征北战数年的老兄弟，废话本王不想说，你们都清楚在战场上应该怎么做。本王希望你们在战场上能打出咱们大西军的威风，朝廷那帮孙子，打仗不行，逃跑的时候倒是挺快，朝廷的这些将领，除了洪承畴和孙传庭有点本事以外，其他的都是酒囊饭袋，弟兄们，本王就在这里等着你们的好消息。打了胜仗，人人有赏！本王决不食言。来人，把东西抬上来！”

        张献忠一声令下，身后几个身材高大的亲兵立刻抬上来几个木箱子。“把这些箱子打开！”张献忠说道。士兵们立刻将箱子全部打开，一瞬间散发出的耀眼光芒差一点晃了大家的眼睛。竟然是金子，是金子！张献忠看见大家惊讶的表情，更看见了后面数万士兵眼中所散发出的饿狼一样的光芒，他笑眯眯的说道：“呵呵，这里有五千两黄金，折合五万两白银，是本王先行发给大家的，就等于一人一两银子，算是一点小心意，希望大家可以通力协作，将仗打好。当然，你们不要误会，打了胜仗，封赏那是另外的。”

        没想到张献忠竟然如此豪爽，仗还没打就先发下银子劳军，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看来张献忠当了大西王之后确实是不一样了，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王者风范，让大家心悦诚服。孙可望刚起身，立刻带头重新跪下，“末将多谢大王赏赐！”“多谢大王赏赐！”五万大军放声大吼，一时间气势逼人，犹如山崩地裂。

        张献忠大手一挥道：“好！士气如虹，果然是我大西军的精锐，出发，打到应天府，创建我们大西军自己的基业！大西军万岁！”“大王万岁！大王万岁！”将士们高举着手中的兵器，目光炽热的盯着张献忠，鼻孔里喘着粗气。孙可望将大枪插在地上，铿的一声抽出手中战刀，下令道：“全军登船！”

        一座座简易的木板搭在船上，士兵们争先恐后的登船，因为船只数量不足的缘故，为了装满五万大军，几乎所有的船只都不同程度的超载了。大船可能稍微还好一些，可是很多小船的船身已经到了吃水线以下，上面的士兵只要稍微有些大幅度的动作，船身就摇摇晃晃的极不稳定。孙可望对这些情况熟视无睹，反正在他的眼里，长江也不是特别宽，他们选择的西江口到对岸的距离可能还没有他们横渡黄河的时候长，而且长江的水文条件其实说起来比黄河要好一些，江水相对清澈，也没有那么多激流，看起来流速要缓和不少，这样的情况下孙可望都在想，如果水性比较好的战士是不是可以直接游泳过去。

        因为流贼入侵的缘故，所以很多船夫都已经提前逃亡了，留在滁州府的能招募到的船夫连十分之一都不到，即便是后期张献忠开出了高价也征集不到更多的船夫，无奈，很多船只只能让略懂驾船的士兵担任，好在流贼的基数庞大，找到能驾驶几百艘船的人应该不难，只不过技术过不过关就不敢恭维了。总之，在张献忠的关注下，孙可望的严令下，虽然流贼的先锋军乱糟糟的登船，总算是在一个时辰之内全部整装待发了。因为根本没想着要打水战，所以船只也没有排列成什么有序的阵型，只要能航行过去便成。

        千帆启航，张献忠目送着五万大军远去，孙可望站在其中最大的一艘板船的船头，张献忠从战利品当中挑选了一杆千里镜送给他，此刻，他正用千里镜眺望着江对岸的情况，因为时间尚早，江面上升腾起了一阵雾气，千里镜的视野无法穿透雾气，孙可望放下了千里镜。反正也看不清楚情况，百无聊赖的他背着双手进了船舱。从昨夜开始为了准备登船的事务到现在都没有休息，反正离对岸还有一段距离，可以休息一会，恢复一些体力，到了岸上估计还有一场恶战等着自己。

        不仅仅是孙可望自己，全军将士在将领们的命令下都在甲板或者船舱中休息，因为人多拥挤的缘故，船舱里的气味非常难闻，士兵们勉强挤坐在一起。将头埋在膝盖之间，闭着眼睛休息。只能听见江风吹着船帆的声音还有船桨拍打在水面上的哗哗声。

        “将军，流贼出动了，据卑职观察，大小船只约有八百艘，兵马估计能有五万，船只的吃水线很深，显然都是超载了，咱们今天能抓一条大鱼。”江心洲背面，一名总旗对张智禀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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