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一统山河 两千零四十三章 人海下

“属下参见总管大人！”“属下参见总管大人！”就在紫禁城内一片焦头烂额的时候，城中一家名为江南茶庄的茶叶店内，一群身穿短打的人正站在大堂内，齐刷刷抱拳，参见坐在主位上的一人。因为战争的缘故，城内实施严格的宵禁，除了城中心的酒楼商店之外，大部分的小本生意已经关门了，江南茶庄也不例外，虽然在城东的门面看起来不小，但是在春节之后，就没开过门。住在周边的民众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主要是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做生意的人都没有长久坚持下去的信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人财两空了。很多店面来来往往的，有时候一个月之内换好几个店主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对于茶庄的关门，大家并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众人不知道的是，虽然茶庄是关门了，可是原先的掌柜伙计等人却没有闲着，他们这么多天在城内化妆打探，不断走动，比平日里要忙的多。

实际上，这个江南茶庄正是新军情报军在京师的总堂，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与建设，情报军在京师城内足足安插了一个总旗的兵力，全都是情报军精锐中的精锐，而这个江南茶庄是情报军总旗在京师内的总堂，来自中军都督府的各项命令都由这里统一接收，然后传递到京师各处。常年驻扎在总堂的是一个小旗的兵力，虽然京师情报军只有一个排的规模，但是领衔的却不是总旗官，而是一名千总团长，可见京师情报军的规格之高。这一个小旗打扮成茶庄的伙计帮闲什么的在店内做事，团长则打扮成掌柜，这些人表面上看起来老实本分，实际上每个人都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且本身就是武艺高强，特别是经过情报军的特种作战训练，在执行秘密任务的时候，以他们的武力值，一个打十个只是等闲。剩下的四个小旗则散布在京师各处，有的人化身成为天桥下面的说书先生，有的人化身成为走街串巷的卖货郎，有的人乔装身份混入军队成为巡城的士兵，更让人惊奇的是，这个总旗当中有一个小旗是由女性构成的，她们也乔装身份，混入了各行各业当中，其中更是有两人成为了宫女，小旗官更是以南京富户之女的身份入了坤宁宫，正是服侍周皇后的一群宫女中的一人。年纪大一些的那位则在浣衣局当洗衣工，不过这都是表面的身份，她们潜伏在这里就像是一颗钉子，随时都会被启动。

今日，江南茶庄的气氛显然是不同寻常，因为一个大人物来到了茶庄内，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情报军内卫大总管刘金，也是情报军的最高领导者，他竟然会直接出现在京师，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而实际上，他早在李自成的大军进入北直隶之后，就秘密潜伏进了京师，刘金也是艺高人胆大，作为大总管，他不带任何侍卫，单独行动，到了京师之后就一直潜伏在各个客栈之中，直到京师封闭实施宵禁，他才来到江南茶庄，跟手下汇合。众人完全没有料到，大总管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大家都非常惊讶。因为这些天，其实情报军的将士们也是坐立不安，眼看着大顺军就要打进京师了，可是中军都督府的命令却迟迟不来，一方面是因为全城戒严，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城头加强了戒备，朝廷还命令三千营的驯鹰师在城头戒备，这些驯鹰师都来自草原，各个都是高手，十几个驯鹰师每个人都有一只训练有素的鹰，这些鹰在京师上空翱翔，只要是信鸽，都会被它们抓住，所以京师的鸽信也是断绝。除非是来自城外的军报，由塘马直接呈送之外，京师的民众商户已经对外失去了全部联络手段。

这一下也算是把情报军给限制住了，他们也没办法联系城外的人传递消息，外面的命令也给不到他们手上。正当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刘金的到来算是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大总管费尽心思早早潜入城池，等的应该就是这一天。掌柜立刻命人传递消息，将全城能过来的几个小旗全部召集来了。今日参会的有四个小旗官，除了女性小旗之外，悉数到场，大家纷纷参见刘金。刘金压压手道：“行了，都坐吧，今天本将前来，没有别的事情，就是来布置任务的，京师的情况诸位已经心知肚明，之所以迟迟没有命令，不是都督府不下指令，而是指令早就有了，不过一直都在本将的脑子里放着，此事绝密，只能由我口头传达。”刘金话一说完，刚刚坐下来的众人便挺直了身体，一个个表情严肃。刘金道：“我们的任务是营救太子、皇后及公主。”

多年的情报军生涯，已经让情报军的军官们有了波澜不惊的品质，可是这种命令一说出来，虽然大家不说话，可是从面部表情来判断，还是感到万分震惊。千总甚至瞪大了眼睛，低级的军官可能想法还没有那么复杂，但是到了团级，如果连自主思考的本事都没有，恐怕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团长，毕竟新军的军官也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机器。千总知道，新军的总目标是天下百姓，若旧朝廷在，则法理上会有很多问题，若旧朝廷因为某种原因没了，比如流贼攻打之类的原因，那么新军在法理上就会化被动为主动，方便行事。现在有个如此好的机会，而且跟新军没有什么关系，就让旧朝廷灭亡便是，可是刘金却要救出太子，太子可是大明的继承人，把他救出去，岂不是？但是这个问题他只能在心中想一想，他明白，刘金既然宣布命令，那么这个命令一定不是他一个人的决定，而是中军都督府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是全体高层的一致决定，他们只有服从执行的使命。

刘金当作没有看见他们的表情，接着道：“据中军都督府赞画部门对京师之战的推演，我们评估京师撑不过半个月，半个月之内，京师必定陷落，作为情报军，我们不能将半个月作为指标，而是要提前布置，五天，本将将时间限制在五天，五天之内，我们一要通知宫内的情报军战士，二要在紫禁城外围建立连续的通道，保证这些人接出来之后能在城内安全通过，三要将城墙密道梳理出来，本将早年在京师的时候就已经嘱咐第一批情报军挖掘密道，也不用多长，只要能出城便可，相信经过这么多年的维护，密道应该更加通畅更加隐蔽才对。最后，在中军都督府的领导下，情报军已经在全国各地抽调精锐组建了一支秘密部队，规模为团级，这支秘密部队被称为中军都督府统帅部秘密行动队，简称中统。这支军队已经在天津大沽口的海面上停留了快一个月时间，在我们这边的行动开始之后，这支军队将会立刻登陆，他们的装备比税警总团只强不弱，是我们最能依赖的外援力量。他们全都是骑兵，一天之内就能赶到京师城外，打开通道，接应我们撤离。到了天津卫，李自成就是想追也追不上了。”

众人一个个倒吸凉气，没想到中军都督府计划如此周密，已经考虑到了方方面面，只是千总的脸上还是面露疑惑之色。刘金道：“有什么问题就问，不要藏着掖着。”千总低声道：“总管，赞画部凭什么觉得京师只能顶住半个月？据我们情报军的了解，京师城内还有十几万军队，京营的战斗力也还可以，民众数量也多，可以临时征召民团，最重要的是不管是官仓还是紫禁城内的皇仓，粮食物资都比较充足，按照我们的估计，李自成虽然是一两百万人马，可是大部分是饥兵，光是让饥兵上来消耗，没个两三个月，恐怕打不进来。除非是把守城的军队消耗掉，或者打的他们精疲力尽才行。”刘金摇摇头道：“你的估计只是建立在数据的基础上，如果只从纸面数据来看，京师别说是两三个月，只要皇太极不插手，半年以上应该是没问题，可是你忽略了一个重要因素。”千总问道：“什么重要因素？”刘金起身道：“人心！”“这。”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千总疾走两步，对了暗号，一把拉开大门，一个人影闪身进来，正是情报军乔装打扮混入城内部队，参与巡逻的士兵，“你怎么来了？”千总立刻问道。那士兵回答道：“方才借口跑肚，请了半天的假，特来禀报，根据可靠消息，李自成大军已到京师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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