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五十一章 黄雀在后上

原来，为了怕血滴子暴露被追捕，粘杆处给每支出任务的血滴子部队士兵都准备了两套衣服，僧侣的服饰只是伪装，真要是出了问题还可以临时换上大明百姓的衣服，只要系上头巾就能掩盖光头，短时间内混在人群里不会出问题。说干就干，两人立刻换上备用衣物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此刻阿其那和塞思黑睡得正香，谁能想到，本来起到监视作用的两名金兵竟然会偷偷溜出去喝酒。两人换上明国百姓的衣服，借着黑夜的掩护，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将他们辨别出来。两人没有从客栈的正门出去，那样肯定会被值守的店小二发现，所以出了房门之后，他们来到了走廊的窗户边，一个鹞子翻身，直接从窗户口一跃而下，本来就是二层楼的建筑，窗户离地面不算太高，他们两人身手了得，这点难度对他们来说就是小意思，两人轻飘飘的落到了地面上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阿勒泰，你看那边，那边有光，肯定是夜市，声音一定就是从那边传过来的。”说话的人叫富察，是女真八大姓富察氏的族人，也算是名门望族，要不然也不可能成为上三旗的旗丁，只不过他跟高层的富察氏那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只能算是一个远房的亲属，所以能进入上三旗当旗丁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另一人名字叫阿勒泰，此时富察正在对阿勒泰说着话。阿勒泰听见富察的声音，点点头道：“时间不多，那两个汉兵刚刚睡着，一时半会不会醒，可是难保他们不会起夜，若是发现咱们不在房间内，他们肯定回去跟队长禀报，到时候有咱俩苦头吃，还是速去速回，先去大吃大喝一顿便是，对了，差点忘了，是大吃一顿，酒不能多喝，否则明天起来被队长闻出味道来，咱们也有大麻烦。”富察立刻应声道：“你放心，这点道理我还是知道的，咱们动作迅速一点，一个时辰之内回去，保证天衣无缝。”

        两人循着火光的方向走去，他们客栈所在的这个街区倒是没有什么人气，基本上家家户户都已经闭门歇息。明末应天府的夜市也算是有名，不过因为应天府宵禁的缘故，基本上夜市都集中在秦淮河边，这是南京六部商定的一片区域，因为南京人口稠密，又位于江南地区，所以商业发达，便若大禹治水一般，堵不如疏，肯定不能一棍子打死，一刀切将所有的小商小贩夜市叫停。但是又要将他们管理起来，索性，南京户部就拟定了方案，在秦淮河边划出区域专门进行夜市，除了这个区域之外，其他地方若是夜间出摊一律违法。这样也好管理，也给了小商贩做买卖的机会。此刻的秦淮河边，人声鼎沸，行人摩肩擦踵，南京应天府的夜市果然是天下闻名。两人很快就到了河边，看见眼前的景象，富察和阿勒泰都有些痴傻了。这就是大明的繁华吗？白天倒是不觉得这应天府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可是夜晚看起来好像比北地京师还要热闹繁华。富察和阿勒泰的眼睛都要看直了，琳琅满目，吃的喝的玩的应有尽有，还有卖艺的歌姬唱着小曲。看见一个个面容秀美的南地汉家女子，富察和阿勒泰猛然反应过来，为什么大汗倾尽全力要征服大明了。这样的花花世界如果不能在大金国的铁蹄下臣服，那将是多么大的损失。

        两人立刻走进了这花花世界当中，他们左看看，右瞧瞧。怎么也看不够。这可真是个好地方啊。“富察，咱们吃点什么？”阿勒泰拍拍身边富察的肩膀问道。富察也蒙了，这么多好吃的，该选择哪个好呢？“不管了，你身上有多少银子，全部拿出来，咱们把这些银子全部花光，什么贵咱们吃什么，我看那边的烤肉就不错，还有肉包子，咱们就去那边吃。”富察指了指河边的一个包子铺说道。说是包子铺，其实是一个什么都做的饭店，包子只是主打的美食，还有很多例如肉饼，烤肉之类的食物。南京城以前是大明的都城，现在也是陪都，又在南直隶的核心位置，所以交通便利，商业发达，来自全国各地或者说是世界各地的人都有，夜市当中还有不少西洋人也在闲逛，所以包罗万象的应天府自然会有很多各地的美食，像是烤肉，就是西北风味，肉饼都是羊肉饼，现场宰杀活羊，也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富察和阿勒泰找了个位置坐下，富察举手道：“小二，小二！”“来嘞！”一声长音，一个脖子上搭着汗巾的小二端着木盘子小跑到了二人身边，这家的服务还算是不错，小二二话不说，先将盘子里的两杯茶水放在了二人面前。要知道，牛羊肉吃多了肯定会腻，所以草原上茶砖是紧俏物品，正是因为茶水可以解腻，小二先上两杯浓茶，茶香很快驱散了羊肉的膻味，让人闻起来很舒服。富察招呼道：“小二，我们是北地来的客商，也不知道你们店里什么好吃，这样，你们的特色菜一样来一份，我们就两个人，你按照四个人的量给我们配菜，还有酒，最好是来点烈性酒，一般的酒喝得不过瘾，喏，这是钱，多了就算是赏你的。”

        血滴子的训练自然是关注到细节，像是点菜的方式也是训练科目之一，这样看起来会更加逼真，他们两人既然是普通的商人打扮，为了不引起麻烦，直接爽快一点，拿出银子就丢给了小二，也不用小二找钱了，反正身上就这么几两银子，吃个饭应当是绰绰有余，除了吃喝就是要舒服，能用钱买到舒服，那这钱就花的值。富察这么爽快，当然叫小二是喜上眉梢，这北边来的客商果然是大方，三两银子两个人吃能吃多少，就算是好酒好菜招待了，剩下的估计还能有一两银子，这可就是自己的小费了。小二当即眉开眼笑，脸上都挤出了褶子，高声道：“客官豪气，请稍等，美味佳肴马上就到。”小二一路小跑着去传菜，不一会，四个热腾腾的肉包子，一大盘白汤羊肉，一大盘牛肉，还有一个瓜果蔬菜拼盘便端了上来，外加两坛烧刀子，直接放在了二人面前。

        富察将酒坛打开，一阵酒香袭来。他立刻说道：“阿勒泰，时间有限，我们就不要客气了，抓紧时间吃了，哦对了，我带了酒壶，临走的时候再找他们灌点酒带着，想喝的时候还能解解馋。”阿勒泰笑着将衣服的下摆拉开，富察一瞧，竟然也是一个酒壶，两人相视大笑，富察指着阿勒泰道：“你小子，竟然跟我想的一样。”两人确实是很久没有吃肉了，也非常馋肉，四个包子一盘羊肉被他们风卷残云般的消灭掉了，两人在北地的时候也没有什么蔬菜瓜果可以吃，毕竟好吃的瓜果一般在南方产的比较多，而且，南京又是四通八达之地，自然是各种水果蔬菜一应俱全，水果拼盘对他们来说也是美味。咕咚咕咚，两人一边吃一边喝，喝到尽兴的时候，富察直接捧起了酒坛子就往脖子里灌，阿勒泰也顾不上什么低调了，时间不多了，他们还得回去。当即一手抓着一大块牛肉大快朵颐。好一会，两人几乎是将面前盘子里的食物吃的一干二净，酒坛子也见底了。小二直接傻眼了，自己是按照两位爷的吩咐配了四个人分量的酒菜，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这么能吃，直接将四个人的食物吃完了，酒也喝完了，这两个人的肚子看起来也不大啊，不过身板很壮实，难道真像是无底洞一般装下这么多食物吗？

        小二还没回过神来，富察却凑上来道：“喂，小二，给我们的酒壶把酒装满。”富察打着酒嗝，将自己的酒壶拿了出来，又将阿勒泰的酒壶给一并放在了桌上。这一点也算是德格类细心，水壶配备的也是明国的样式，跟金国的牛皮水壶完全不一样。所以表面上看看不出什么端倪。现在富察和阿勒泰顾不上那么多，肯定是将水壶当成酒壶用了。

        方才得了两人这么多好处，小二自然也不好说什么，立刻打开一坛酒，这一坛就算是送他们的了，小二拿起长柄木勺，将酒慢慢舀到他们的水壶里，不一会就装满了。两人拿回酒壶，心满意足的摸着肚子离开了。他们很快走进了人群当中，两人喝的有点醉意了，不过还好不是那种酩酊大醉，意识尚且比较清楚。算算时间，一个时辰应当快到了，两人必须快点回去。富察对着阿勒泰使了个眼色，两人加快了脚步。秦淮河边的夜市仍在继续，不过两人已经没有心情欣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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