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一统山河 一千九百九十六章 打破关城中

“预备！开炮！”轰轰轰轰，经过彼得洛维奇和豪格等人的指挥，大部分中型和轻型火炮都进入了城内，其中还夹杂着一部分重炮，这些火炮构成了远中近三层火力，随着彼得洛维奇一声令下，所有火炮不吝惜炮弹，对着城内的全部建筑物进行无差别射击，主要目标就是以官衙为首方圆百步之内的区域，彼得洛维奇要用这种集火攻击的方式将明军的防线全部摧毁。无数的炮弹带着怪啸的声音从空中划过，然后一头扎进了房屋之中，砖木结构的房屋顷刻间被炸成了碎片，躲在里面的明军非死即伤，士兵们被淹没在一片爆炸的红光之中，彼得洛维奇很聪明，他让一部分火炮装填开花弹，一部分装填实心弹，实心弹先开火，目的是破坏建筑物的结构，而开花弹紧随其后，目的是杀伤里面的人员。这样梯次配置将明军打的死伤惨重，这就是阳谋，根本无法破解，明军躲在房屋内还能依靠墙壁家具什么的抵挡一下炮弹破片，如果从房屋内跑出来，到空旷地带，那更是火炮的活靶子。

大片的建筑物遭到损坏，官衙更是重点照顾对象，重炮火力几乎全部集中在这里，官衙的墙壁平日里来看也算得上是坚固，对付轻型佛郎机尚且能抵御一番，可是遇到重炮，曹变蛟等人也是无能为力，只能让士兵们从围墙附近撤回来，尽量躲到能防御炮弹的地方，官衙后面的花园都被曹变蛟命人挖了许多坑洞，这是朱文德教他的，毕竟在山海关多年，多少跟辽东军有联系，当年卢象升和刘毅在辽东领军和建虏大战，也留下了不少战阵技艺被辽东军学去，这防炮坑就是其中一个，在大部分火炮装填实心弹的时代，只要在地上挖个坑，人躲在坑里，低于地面，就能很好防御实心弹和跳弹的打击。曹变蛟和朱文德等人领兵躲在里面，用双手捂住耳朵避免让炮弹的爆炸声震破耳膜。可他们依旧能清晰的听见围墙被重炮给轰塌的声音，轰隆轰隆，仿佛大地都在颤抖，每一发炮弹砸过来都能掀起巨大的烟尘，本来官衙的正厅还算得上是有模有样，可是彼得洛维奇发狠的一顿炮击，直接将官衙大堂炸成了废墟。

“哈哈哈哈，好，就这么打！本太子倒是要看看，明军有几个脑袋，能顶住这么猛的火力。”豪格兴奋地拍手大笑，谁能想到己方的火炮对建筑物的打击效果能这么好，看来日后要更加大力发展火器军队，怪不得刘毅每次作战的时候都是信心满满，现在自己有了这么强大的炮兵，终于能体会到刘毅当时的心情了，有重炮在手，对付没有火炮的军队简直是砍瓜切菜，这玩意当真是好用，弓马娴熟虽然是渔猎民族的传统，可是时代在发展，很显然，弓箭大刀这一套不好使了，未来的作战就是火枪火炮的天下，只要拥有威力更大射程更远的火炮，大清国军队一定能所向披靡，明军在如此强大的火力面前根本不堪一击。正当豪格高兴地用千里镜观察战果的时候，一名侍卫上前禀报道：“太子殿下，前面的炮兵来报，说是火炮炮筒已经打的过热，炮击要停止了。”豪格有些不满，正打的过瘾，现在停止多没意思。可彼得洛维奇是火炮专家，当然知道火炮不能连续长时间使用，他掏出怀表看了看，对传令兵道：“通知前面，最后五分钟，急速射击，自由射击，能打多少炮弹就打多少，随后停止射击。”“遵命。”传令兵一路小跑着传达命令去了。

轰轰轰轰，急促连续密集的火力砸在明军的防御圈内。曹变蛟面色一变，对朱文德等人道：“他们的火炮加强了，估计这一轮过后步兵就要发起攻击了。不知道咱们还能收拢起多少人。”早在布置防御的时候，朱文德就已经让工匠们赶制了一批哨子，战场之上人声嘈杂，哨音的穿透力很好，每个总旗官发一个，用哨音进行联络，曹变蛟、饶勋等人的脖子上都挂了一个哨子，朱文德道：“总兵大人，这时候只能听天由命了，等会我就吹哨，有多少能回应，就看咱们的造化吧。不过好在敌军的火力都集中在官衙这一片，咱们的骑兵应该没遭到打击，等他们的步兵冲上来，正好派出骑兵挫挫他们的锐气。”

明军这边商量对策，清军这里也没闲着，大量的步兵被代善等人重新收拢，罗刹人知道，炮击虽然能大规模消灭明军，可是一定会有漏网之鱼，鬼知道那些废墟里什么时候会伸出来一根枪管，所以让前面退下来的杂八旗上去试探是最好的选择。方才一阵混战，前锋军的各色八旗被杀得血流成河，溃兵跑的到处都是，不过代善带着清军铁骑压阵，这些溃兵逃回来就被收拢在一起，不听命令的直接一刀砍翻，连杀数百人之后，他们总算是反应了过来，老老实实排成队列，等待满蒙联军对他们重新整编。代善也不废话，反正还是按照原先的八旗进行区分，只不过很多甲喇和牛录的军官伤亡殆尽，所以临时委任满洲八旗当中的一些低级军官去藏八旗、高丽八旗等各族八旗中充当指挥官。代善知道，这些人就是炮灰，临时整编一下，差不多就行了，待会试探攻击，还不知道能剩下多少人呢。

代善抽出了战刀，对着各族八旗的军队大吼道：“勇士们，出击！”各族八旗刚刚才经历了明军的凶猛打击，现在正是士气低落的时候，全军上下都弥漫着一种畏战的情绪，说实在话，这些人过来给皇太极卖命，一方面固然是没得选，自己的国家都被大清国消灭了，他们的国王都变成了大清国的附庸，国王将他们派过来作战，表示对皇太极的服从。可是另一方面，这些来卖命的士兵也想升官发财，谁都知道明国非常富有，只要能打进中原，花花世界还不是任他们挑选，他们都做着成为大富翁的梦，只要能在中原捞到大笔的金银，他们回去之后就成为农场主了，谁不想光宗耀祖呢？可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有命在，挣了钱如果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他们毫不怀疑身边的同伴会在自己的尸体上摸索，将值钱的东西全部拿走。本来大家以为跟着满蒙联军和罗刹军队，虽然他们将自己等人当成炮灰，但是在如此强大火力的支援下，他们也死不了多少人，但是山海关一战彻底击破了他们的幻想。就方才一阵打击，各族八旗少说死伤一万人，这才是进入中原的第一步，就这么难走，若是每个大城都死一万人，还没到京师，他们就剩不下多少人了。

代善信心满满，让步兵发起攻击，可是眼见大家都在磨蹭，代善不禁火从心头起，他给身后的岳托使了个眼色，岳托心领神会，他一挥手，满洲八旗立刻分出了几个甲喇的马甲，他们张弓搭箭瞄准了各族八旗，代善恶狠狠道：“怎么，你们不愿意进攻？难道需要我们大清国的弓箭教教你们如何进攻吗？”上万步兵打了个哆嗦，代善是大清资格最老的大贝勒，也是杀伐果断且对皇太极忠心耿耿之人，若是这些步兵不攻击，他真能干得出让全军放箭的事情来。再加上安插在各族八旗之中的满洲军官的鼓动，大军总算是不情愿的动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他们要小心翼翼很多，几乎是摸索着前进。炮击将城内很多建筑物摧毁固然是好，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这废墟之中隐藏的危险可能比原先还要大，原先建筑物保持原貌，你至少能知道哪里是门，哪里是窗户，知道防御的方向，可是现在大家是两眼一抹黑了，任何一个空隙之中都可能发出冷枪冷箭。

全军小心翼翼摸索着，代善可没有那么好性子，他带着一个甲喇的督战队跟在后面，谁要是不听话立刻射杀，有了督战队，各族步兵不动都不行，代善不断催促大家加快速度，士兵们小跑了起来。可就在这时候，嘘嘘嘘，尖利的哨声忽然响起，各族步兵一片大乱，他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随即更多的哨音在他们的周围发出，仿佛是对开始的哨音的一种回应。“杀奴！杀奴！”废墟之中冒出了数千残存的明军士兵，他们浑身血污，他们人人带伤，可是脸上那种坚毅和愤怒的表情是掩饰不住的，他们红着眼睛，从四面八方用手中的武器开始攻击清军步兵。“骑兵，跟我冲！”西门方向，千总一声令下，一千多明军骑兵抽出马刀，分作数队，从各个巷口发起对敌人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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