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七百八十一章 直面恐惧

　　“罗德陛下，我该怎么做？”

　　比试场地上，面对一众观众毫不留情的指责声，安德望着那些任凭他如何观察，也不可能得到一丝一毫结果的羽毛，不禁深深叹了口气。

　　鉴定到了现在，早已彻底脱离了他的知识范畴，以他平生所有的见识，尚且不能分辨那些样式独特的羽毛，换成其他人更加没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有时候，安德十分想要就此认输，但他却不能这么做，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这场比试中代表着亡灵国度，代表着罗德的威严，除非时间耗尽，否则他无论如何都不能主动认输，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罗德身上。

　　不远处，大红龙见胜局已定，而罗德也先行离开，也不再关注比试的情形，转而开始闭目养神。高台之上，烈焰少女同样不解，依靠火焰遁形留下的痕迹，她大致能推断出罗德究竟去了哪里，按照她对罗德的了解，她相信要不了多久，罗德一定会再度返回。

　　附近的观众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此刻的罗德，已经不在主位面，他跨越空间，来到了重力低的可怕，到处都是浮空岛的气元素位面。

　　尽管伊诺塔无法解答罗德的疑惑，但她还是给罗德指了一条明路，只要找到气元素位面中的乌鸦智者，有关百羽冠上的一切难题就都能迎刃而解。百羽冠本就由飞鸟铸造，有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句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气元素位面有着独特的地理环境，这里没有平整的大陆，有的只是悬浮的岛屿，这里是飞行生物的家园，没有翅膀的劣等生物，只能终身受困于同一个岛屿，又或是一路坠落。

　　群聚不散的雷云，将气元素位面划分出了多个层面，伊诺塔原本生活的龙之国位于第五层，而罗德要去的，正是气元素位面的第三层。

　　在电神挂件的加持下，庞大的雷暴云无法伤害罗德半分，飞鸟们惊疑地看到，在那滚滚雷霆中，有一个人影急速穿梭，速度快到让他们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等到他们眨了眨眼，那人早已不见踪影。

　　与此同时，乌鸦巢穴中，罗德所要寻找的乌鸦智者，正仔仔细细的研究打量一个独特的生物，一位来自主位面的名为比达的人类法师。

　　“所以你是纯血人类？就和传说中的圣痕者一样？”比人类大出数倍，足以将其一口吞下的老乌鸦，在打量人类许久后，终于开口道。

　　“我可不管什么圣痕者，我是一位法师，生活在布拉卡达，释放魔法的法师。”被老乌鸦凝视着，身材臃肿的人类一脸丧气道，他虽然被老乌鸦所救，脱离了飞行生物的展会，但似乎也只是换了一个牢房，在这满是乌鸦的巢穴中，他一个人类又能干什么？

　　“圣痕者封印了元素君主，而你和他一样，都是真正的人类。传说主位面的所有人类，都流淌着圣痕者的血脉，他背负着所有人的罪业，这是真的吗？”老乌鸦又向他问道。

　　“我对你说的并不了解，如果你真的想探寻圣痕者的事迹，我建议你去问埃拉西亚人，他们知道的比较清楚。”比达摇头道。

　　听着比达的回答，老乌鸦漆黑的眼瞳中，也露出几分失望之色：“我不能去主位面，那里就快被毁灭了，只有这里才是安全的。”

　　“是吗……”比达也沉默了，正在主位面征战的列王，苏醒的元素君主，还有重现人间的恶魔大军，怎么看都不像是好的兆头，哪怕从睿智的老乌鸦口中听到这番话，他也并不感到意外。

　　唯一让他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是不幸中的万幸的是，哪怕历经波折，他总算远离了主位面，逃离了那场逐步逼近的末日。哪怕来到极为陌生的气元素位面，附近岛屿上生活的全是乌鸦，以往他熟悉的朋友、学徒都已不在，但他毕竟活了下来。

　　岛屿上的乌鸦对他并没有敌意，他也愿意帮助乌鸦智者完成学术研究，谁能想到那只老乌鸦竟然对人类世界的隐秘十分感兴趣呢？放在此前，比达肯定想不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远离了主位面中列王的征战，逃离了那毁灭一切的末日，比达只觉得压在自己身上的担子全都卸了下来，他能够安逸的在气元素位面中度过余生，甚至等过几年熟悉了元素位面，兴许还能成为一名元素使，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安排了，那些富有野心，令人畏惧的列王再怎么可怕，也不可能跑到这里来。

　　比达一直都是这么想的，直到这一天，他看到了一个漆黑的身影，那一刻比达整个人都无法淡定了，只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

　　“不可能……他怎么会来到这里。”

　　望着悬浮于天，漠然注视下方生物的黑袍男子，比达只觉呼吸都喘不上来，从男子猩红的双眼，还有那冲天的死亡气息中，他感到一股由内而外，无法逃避的深深恐惧，恐惧挤压在比达的内心，让他没有办法思考任何事情，他知道任何被那位男子看在眼中的生物，最后都难逃一死。

　　老乌鸦也感受到那股男子身上的可怕气息，那股几乎要将天空撕裂，毫不掩饰的死亡气息，足以令任何生物胆寒不已，见比达露出异样的神色，不由得出言问道：“你认识那个人？他是你朋友吗？”

　　“朋友？不……”听着老乌鸦的询问，慌张的比达一时间几乎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可不是那位恐怖之人的朋友，哪怕用仇敌来形容也不为过，“他是布拉卡达的毁灭者，亡灵之主罗德，他怎么会来到这里？”

　　望着那名黑袍男子的第一眼，比达便认出了他的身份，那人正是击溃了整个法师帝国的罗德，对于罗德的那张脸，比达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除了慌乱外，比达的心中也泛起了深深的疑惑。

　　按照罗德在布拉卡达战役中表现出来的可怕能力来看，当他全力出手的那一刻，没有任何人能够从他的手中逃脱，想要杀死巢穴中的一切乌鸦，也只在他的一念之间，如果他想要动手的话，无论是比达，还是一旁的乌鸦智者，最终恐怕都难逃一死。

　　可就是因为这一点，比达心中愈发不解，罗德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来到乌鸦巢穴中？他连主位面中的敌人都没有消灭干净，根本没有理由来到这里才对。

　　有一种可能，是他不愿放过所有从布拉卡达中逃离的法师，按照亡灵之主的赫赫凶名，所有敌人，都将被他找出来一一铲除，想到这，比达忍不住浑身颤抖，他已经逃离了主位面，没想到还是无法躲过敌人的追杀，这简直让他心生绝望。

　　除此之外，也有着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亡灵之主兵力不够了，他正大肆屠戮其他位面的生物，从而获取足够数量的亡灵，只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撞见亡灵之主的可能性何其之低，那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比达根本不敢相信这个想法，他更愿意相信的，还是前一种可能。

　　“他是为我而来。”

　　带着一颗颤抖的心，比达最后说出了这句话。

　　“亡灵之主……他会将我残忍的杀死，这件事情和你们无关。乌鸦智者，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可能无法帮助你继续进行研究了，只希望他不会迁怒于你们。”

　　比达深吸一口气，这才抚平心中躁动不安的情绪，他向着乌鸦智者，做出了最后的道别，随即施展瞬间移动，来到了罗德脚下。

　　“亡灵之主！我知道你是为我而来，就算我逃到元素位面，你还是不愿意放过我。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力量！”

　　向着天空那恐怖至极，力量难以想象的男子，比达用尽全力，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咆哮。

　　尽管已经提起勇气，但面对即将临近的死亡，比达的声音仍旧止不住的颤抖，在恐惧的压迫之下，他选择了面对这一切，但终究还是缺少了英雄般战无不胜的意志。

　　“什么？”

　　望着下方呼喊自己的人类法师，罗德挠了挠头，一时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没想到他刚一到乌鸦巢穴，身份就被认了出来。

　　不过这样也好，也省去了不少罗德证明身份的时间，只是让罗德没想到的是，布拉卡达的法师竟然逃到了这里，就连气元素位面的乌鸦巢穴中，也能看到他们。

　　摇了摇头，罗德不知道该感叹那些法师的生命力顽强，还是要感叹他们的求生意志。

　　罗德来到乌鸦巢穴，正是受到伊诺塔的指引，前来寻找乌鸦智者的帮助。虽然他没有听懂那名法师究竟在说些什么，但有一点罗德算是看出来了，那名法师正在挑衅自己。

　　对于挑衅自己的存在，罗德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既然他想要感受死亡的可怕，已经迫不及待想成为亡灵国度的一员，罗德当然会满足他的要求。

　　为了对付摩莉尔的时光领域，罗德维持在六阶10级的人物等级上，现在的他靠着猩红之眼，已经能转化几乎所有的非传奇生物，除了一小部分六阶顶点的准传奇生物。下方的人类法师，按照罗德的判断，也就是六阶8级的样子，换句话说，他挡不住罗德的一眼。

　　在罗德淡然的注视之下，法师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尖牙从他的口中暴涨，他的皮肤也变成了没有一点血色的紫黑色，利爪从他的指尖生出，仅仅只在瞬息之间，他便成为了吸血鬼。

　　望着系统日志中增添的9000点经验值，罗德只是撇了撇嘴，那人甚至连1w点经验值都没有，实在是让罗德没有什么动手的欲望。

　　“你杀了我的人类顾问！”

　　发现了比达身上的异状后，老乌鸦在仔细感知之下，很快便发现了异常所在，现在的比达已经和之前完全不是同一个人了，他已经成为了亡灵生物，意识到这一点后，老乌鸦朝罗德发出刺耳的尖叫。

　　属于乌鸦的尖啸，当中竟然隐隐蕴藏着撼动灵魂的攻势，哪怕罗德的身躯表面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势，但他的生命值却在不断减少，巢穴中的其他乌鸦见状，也发出自身的尖啸，为老乌鸦的攻势出力。

　　“安静一点，我只是让他冷静下来，不管你想用他做什么实验，又或是获取他身上的什么知识，我保证他与之前没有半点不同。”

　　面对老乌鸦刺耳的叫声，罗德也忍不住捂住耳朵，随即说道。

　　正如罗德所言，在死亡领域，还有鬼王斗篷的力量加持下，比达除了拥有更强的实力外，看上去好像与之前没有什么不同，无论老乌鸦想要问些什么，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可是……可是……”乌鸦智者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望着一旁的比达，最后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似乎比达身上的变化，对他的问讯并没有什么影响，只是模样变得有些奇怪而已。

　　乌鸦智者转念一想，随即不再纠结这件事情，他并非古板的飞鸟，只要不影响他的学术研究，他也不在意那些事情，反倒是突然到来的罗德，引起了他的注意：“你是埃拉西亚人吗？”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罗德嘴角抽了抽，他怎么看也不像是埃拉西亚人吧？为什么乌鸦智者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还是说伊诺塔推荐的智者，也和她本人一样并不靠谱？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罗德也只能扶额长叹。

　　老乌鸦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罗德，视线尤其停在了罗德身后的宽大披风上：“那是神器吗？我能感受到当中蕴藏的可怕力量。”

　　罗德没有否认这一点，在神器的问题上，乌鸦智者还算是说对了，不过罗德显然不是为了神器而来，而是为了更加重要的事情，随即道：“乌鸦智者，我是为了羽毛的鉴定而来，还请你解答我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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