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添油加醋


第165章  添油加醋

        那股腥臭味随着微微的寒风在空气中飘散,老村长被熏得连退了好几步,皱着眉头对萧然说:“这后生……咋闹了个瘟猫子过来,呛死了,欢欢儿抬出去!”

        萧然也捂着鼻子,对村长说:“大爷,这个,不就是姥蟊吗?”

        话音刚落,门口那些没散尽的村民又围了上来,纷纷抻着脖子张望着,满脸的新奇。而他们的这副新奇,让萧然也满肚子好奇。

        徐二拎了根木棍子凑上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既不捂鼻子也不皱眉,大大咧咧地拨拉着那具没了毛的尸体,换来围观村民一阵阵敬佩地惊叹。

        他抬头看着萧然,也是满眼放光的问道:“这嘎嘎东西就是姥蟊?我还头回见,咋长得像个猫儿……”

        村长皱着眉头说:“你个小瞎瘪,谁说这是姥蟊?这就是个野猫儿,扒坟地吃死肉吃多了,染了那叫啥……细菌了!你看看那藓疙瘩!”

        被村长这么一说,萧然仔细看了看地上那具尸体。此时天光大亮,把眼前的尸体照了个分明,仔细看确实像是一具肿胀变大,且满身猫藓的死猫。还有好几片猫藓已经增生变厚,成了一片长着黑色绒毛霉菌的鼓胀凸起。

        萧然又仔细看了看猫的两肋处,那些原本像腿一样的尖刺,此时已经化成了黑绿的粉末沾在破被子上,只在猫身上留下几个洞。这些尖刺,大概也是某种染了菌后的角质增生物。

        难道真如村长所说,这只是一只吃了太多死尸肉的大野猫,染了某种可以理解为尸毒的细菌,产生了一些特殊的变异?

        萧然拉着村长追问道:“这要不是姥蟊,那啥是姥蟊?”

        村长急匆匆地想回屋,挣开萧然的手说:“肯定不是这,那就是瞎谝的……我取点来苏水去,你们欢欢儿把这东西抬出去,烧了!看万一闹瘟病的……”

        从老村长朴实又愠怒的表情上,萧然看不出一丝隐瞒。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那些编造的传说与浮头村真的八竿子打不着。

        他只好嘱咐刘胜利和他一起把尸体包好,在徐二的带领下去村外找了一处避风的荒地,草草烧了那具尸体。

        看着燃烧的火光,萧然仔细想了想昨夜的奇遇。他确定自己并没有看走眼,这具尸体所发生的所有诡异的事情都是真实的。

        他问徐二:“昨天你也看见了吧,有个东西从它脑袋里飞了出来。”

        徐二挠了挠头说:“萧大岗,其实我没看见它脑袋里飞出啥,我就看见天上有个会飞的,以为是鸟就打了。就是那个东西有点奇怪,咋太阳一出来就化了……”

        徐二也看见了,那就没跑了。萧然相信村长没有骗他,只是村长自己或许也从没见过那种虫子。

        返回老村长家,他带着棉口罩,和老伴儿一起打扫院子,整个院子里都弥漫这一股医院特有的味道。

        “幸亏是冬天,要么出大事儿了……”

        老村长看见他们进来,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句。

        萧然决定先不在姥蟊的问题上纠缠,而是从包里掏出那个装着发丘印碎片和鬼母像的袋子,把鬼母像掏了出来。

        此时这座铜像倒是安静地很,就像一个普通地铜疙瘩一样。他把铜像递到老村长面前,说是追缴回来的文物,想归还浮头村。

        老村长淡漠地扫了一眼铜像,说了句:“拿这回来做啥?也没求用,都是封建迷信。要么扔了,要么让徐二带你们放回去。咋把这个也偷走了……”

        接下来老村长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些话,萧然并不能完全听懂,但知道大意就是在骂那三个桥客,脏话中还夹了一句“送警察”。

        萧然看着两位老人佝偻的身子,有些过意不去,就和刘胜利帮忙一起扫院子,顺便给自己和吉普车也消了个毒。徐二则屁颠儿屁颠儿跟在后面帮忙,已然成了萧然的小跟班儿。

        在打扫吉普车时,萧然才发现,车底和车屁股上都蹭了不少那只遭瘟大野猫身上的霉菌。他心里揣度了一下,或许昨晚那个野猫先是叼着稻草人扒在了车底,所以才有了草人消失又一路跟着车的诡异场景。之后他们扔了草人又把车开到荒坟后,那只野猫才从车底钻了出来。

        等院子都打扫完毕,老村长的脸也舒展开,让徐二带两人回家安排住宿吃饭,他会补贴粮票。这对徐二来说又是脸上添彩的事,他当然开心的不得了。

        萧然身上带足了全国粮票和钱,自然是不能让老村长或徐二有压力。他又留下了两瓶二锅头和两斤风干牛肉,算是答谢老村长,这才开着车朝徐二家去。

        开门的是徐二的母亲,年龄不过四十多,很难用“老妇人”这三个字来形容。徐二的两个弟弟大的有十二岁,小的也有十岁。

        村里人结婚早,按徐二所说,她母亲十九岁就生了他大哥,三十多生的小弟。父亲去世那年,大哥已经参加了工作,所以家里倒也没有因为孤儿寡母吃太多苦。

        萧然心里一次又一次对梁保福大加挞伐,这货也太能信口开河了。或许桥客们只是添了三分油,但梁保福肯定又加了至少五分醋。

        徐二妈把萧然和刘胜利安置在西侧房间里,萧然问徐二什么时候去还铜像,徐二摆手说不急,反正这东西也没人稀罕,放一天也没事。今晚有旺火,家家户户都得准备点吃喝,他也得去帮帮母亲忙了,嘱咐两人先好好休息。

        经历了昨晚的一番折腾,萧然和刘胜利确实累了。他看着徐二忙来忙去地烧炕,眼前一阵恍惚,旁边的刘胜利也打起了呼噜,萧然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睡着了。

        他是被一阵悄然的笑声唤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借着油灯光看见徐二的小弟弟正坐在他和刘胜利中间,用不知拿来的毛笔给还在打呼噜的刘胜利画了两撇胡子。

        看见萧然醒来,他也不怕生,只是笑嘻嘻地看着萧然,把一个核桃大小的铜雕塑递给了萧然。

        萧然还没来得及看那个东西,徐二突然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带进一股油炸食物的香味。看见萧然已经醒来,他赶紧招呼道:“萧大岗,走哇!旺火点上了,咱们吃好吃的去!”

        萧然一边答应着,一边把手里的铜疙瘩塞进了手里。他叫醒了刘胜利,两人一起跟着徐二出门,朝着火光闪闪的打麦场走去。

        看着越来越近的火堆,萧然终于知道真正的旺火是什么样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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