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审问
飞船底层的牢房。
广目的双腿已按李懿的指示拆卸下来，伤口被喷上止血剂。此刻，他已成为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废人，被机械臂固定在一根金属柱子上。
李懿和另外三名家臣走了进来。
“如果我没记错，你们四个人效忠的不是华唐企业，而是我们李家。如今我已是当家，你们竟然无视世代签下的契约背叛我，我相信你肯定有充分的理由才会这么做。”李懿开口说道。
广目慢慢抬头，看了一眼四个人，缓缓道：“没错，我们四个世世代代都要忠于你们李家，为你们卖命，这一点我不否认。但是……”他的肺部显然也受了伤，说话有些呛，“但是，你真的已经是李家的当家了吗？”
李懿的目光冰冷地看着广目：“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当时父亲去世时，你们四个都在场，葬礼也是你们四个一起操办的。无论是法律还是家族条例，我都是第一继承人，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广目插话道：“自从你弟弟离开火星后，我们收到了来自你父亲的讯息，要求我们前往月球。”
“我弟弟已经去世了。”李懿打断道。
但广目并没有停止，继续说道：“你问他们三个有没有收到过你父亲的讯息？”
李懿转向其他三人，他们同时点头，增长率先开口道：“我们确实收到了你父亲的讯息，且确认是他本人所发。”
持国和多闻也跟着说：“因为每一条讯息都经过了特殊加密，只有我们知道。但我们亲眼看着您父亲被火化下葬了，我们坚信他已经去世。我们选择效忠于你，大小姐。”
“只是，二少爷死而复生，还离开了火星，这件事真的很奇怪，加上后来华唐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这些事情之间是否有联系，让我很难理解。”持国说道。
多闻说道：“大小姐继任ceo之后，就有传言二少爷是你害死的，紧接着你母亲自杀，华唐的股东以及你们家族的长老议会冻结你在企业，在家族的部分权力，这些事情多少让我们有些摇摆，毕竟我们效忠的是你们李家，而不是你个人。”
广目听他们也说出了疑虑，也继续说道：“我之前收到你父亲的讯息也存在跟他们一样的疑惑，但是最近有太多直接间接的证据让我确信你父亲还活着，所以我选择遵从自己的内心，效忠于他，因此才会背叛你。如今事情败露，我是不惧死，但是大小姐你始终欠他们三个一个解释，否则这一路你又能信任谁呢？”
李懿思索片刻，然后开口说道：“这件事关系到我们整个家族存亡，至于这个秘密是什么，等我们到了月球自然会解开，此刻我能告诉你们的是，我的父亲以及弟弟都已经死了，而离开火星的那个不是我弟弟，只不过是拥有我弟弟身体的人，这个人熟悉掌握我们家族内部的一切资料，包括你们收到的加密讯息，以及为何我在华唐的一些权限会被冻结，各家族长老为何对我不信任。都与此人有关。现在他利用我弟弟的身体，带着那个杀人兵器，前往月球的长安要塞，就是要挖掘出我们家族最大的秘密。”
李懿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当然，这些只是我的片面之词。但是，你们亲眼见证了我父亲下葬、弟弟去世的那一刻，以及我母亲因为悲痛过度在房间里自杀的情况。现在，只凭一些来路不明的信息，值得你们违反之前签订的契约吗？”
多闻点点头，说道：“如今事态严重，你提到的那个占据你弟弟身体的人，很可能是我们家族内部的成员。”
增长对持国问道：“难道二少爷是被别人移植了大脑？”
持国略有所思的回答道：“这项技术已经很成熟了，只是法律以及伦理道德并不允许，但是不排除一些黑市医生会接手做这类手术。”
李懿打断了他们：“现在在这里怎么猜测都没用，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如今我只希望你们三个头脑能清晰一点，别像这个废物一样被人利用。”
广目对着他们四个说道：“确实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只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遵从自己的内心，到底谁是家族叛徒我自己明白，如今成王败寇，我虽然失败了，但是也对得起我所签下的契约，效忠你们李家。以后的事你们。。。。。”
他话还没说完，只听到“砰”的一声，李懿开枪打穿了他的脑袋。
“冥顽不灵，死不足惜。把他给我扔出船外。”李懿愤愤的说道。“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前面的路充满崎岖，我希望我们能团结一致，这次的敌人非常强大，他身边那件杀人兵器你们也都见识过了吧。再摇摆不定最终大家都会惨淡收场。”
增长多闻以及持国都点了点头。
“为了坚定你们的信念，我决定重新跟你们签订一下契约，从今天开始你们只效忠我李懿一个人，之前的契约我已经帮你们废除了，只不过在揪出叛徒之前我没有告诉你们，现在既然叛徒已经除掉，也该是我们开始新合作的时刻了。”李懿一边说一边拿出契约扫描仪，让他们三个重新签死约。
这种死约一但签署，那就至死方休，假如签约者违约，不但所有财产会冻结，身份也会由白转黑成为罪犯，有的雇主甚至会雇佣复仇机器人来暗杀这些违约者。当然这类契约的报酬也是相当可观的。
他们三个毫不犹豫地签署了协议。李懿说：“之前你们都被那个废物骗了，他制造了背叛的假象。不用在意，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互相信任和坦诚相待。明白了吗？”
“明白。”
医疗室这边，元琛跟莫彩波听完了整个审讯过程，还是一头雾水，毕竟他们这些外人对华唐内部的事一无所知。至于什么秘密不秘密的，他们更是不感兴趣，只是觉得李懿这个女人并不简单，懂得驾驭谋算人心。如今既然叛徒被处决了，他们也只想安安稳稳的把这次任务完成就行。
季盈这边，宗政弘已经把记忆卡修理好了。
“这卡一直插在卡槽里，所以脉冲的影响不大，我已经把卡里的内容导入到我的电脑里了。”宗政弘说道。
季盈赶忙问：“里面是什么内容啊？”
“一些音频，几张图片，以及一些代码。”宗政弘回答。
“那你先播放音频呢。”季盈说道。
“好的。”宗政弘边说边打开播放器，只听到里面传来了康卓的声音。
“盈儿，如果你听到这条信息，那就意味着我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其实我早就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如果真有来世的话，我相信此刻正和我的妻儿在一起。我已经有近二十年没有见过他们了，甚至脑海中连对他们的容貌记忆都已经开始模糊。但是，此刻我也感到欣慰，因为我终于可以称你为我的女儿了。由于我的复杂身份，我一直以师徒的身份待在你身边，因为我担心我的身份会给你带来麻烦。但是我知道你内心深处已经把我当做你的父亲了，而我也把你当做我的女儿。从小到大，你一直是我的骄傲，无论是在学习还是工作上，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当我收养你的时候，我在法律上已经是你的父亲了。今天，我们可以正式地确立这份关系，我希望你可以改名为康盈。你比你从未见过的哥哥更加懂事乖巧，所以即使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能够走得很好。我早就立下了遗嘱，所有的钱在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后会自动转到你的名下。我在顿美有一间公寓，在中国上海也为你留了一间公寓，你可以使用我的通行证自由地进出地球。我的故乡在中国的新疆，我希望有一天你能把我的骨灰安葬在那里。
在你身边的战友阿沈、小孩、元琛和彩波都是可靠的伙伴，值得信赖。虽然这次我要孤身引出叛徒，但这也是为了消除危险。那位李大小姐非常狡猾，当她发现身边没有可信赖的人时，会利用自己的身体去诱惑阿沈，来获取筹码。我无法预料这次行动的具体危险程度，但你们必须加倍小心。
最后阿盈你要记住，你的根始终在地球，在中国，所以不要做危害人类危害国家的事，大是大非面前要有清醒的认知以及坚定的立场。爸爸不能再陪你了，看看你周围的朋友，你并不孤单。这些年也要谢谢你，我们彼此给与对方的温暖就是亲情，就是爱，加油吧。永远爱你的父亲。”
听完语音季盈泪流满面，对她来说最大痛苦就是子欲养而亲不待，这些年她是多么希望自己工作后，慢慢可以把康卓接到身边养老，而不用在机械厂工作那么辛苦。
宗政弘也在一旁抹眼泪，并安慰着季盈。
“从今天开始我就叫康盈。”季盈擦着眼泪说道。
沈充的手术很成功，彩波移植完康卓的手臂后，李懿就进到手术室来探望他，此刻他还在麻醉中没有苏醒，李懿抚摸着他的头发，脑海里不断闪过他奋不顾身为自己挡子弹的那一瞬间。自从她踏上这次旅程起，那本该坚定不移贯彻的理念，第一次发生了动摇，原因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者说她自己也不想去探究。
康盈跟元琛一起利用飞船的反应熔炉系统把康卓给火化了，她打算任务完成就带着父亲的骨灰去地球安葬，记忆卡里的图片正是康卓故乡的地图以及老宅的照片。而那些代码宗政弘也解不开，推测是需要用一些比较古老的软件才能读出来。
五天以后，沈充的各项机能都在慢慢恢复，他下床第一件事就是试了试康卓的那条手臂。元琛他们也在一旁看着他。
“这三根手指居然是链爪，可以弹射出去。”他惊讶感慨道。
一旁的彩波笑着说：“你看看你的肘部。是最新款的螳螂刀，附带单分子刃的那种。平时小心一点。”
“哇塞这么酷，充哥你这手臂是个大杀器啊。”宗政弘羡慕说着。
元琛接口说道：“这么好的武器也救不了他的命，所以说不要太依赖这些华而不实的高科技，出来走生活靠的还是警觉跟机智。”
莫彩波听完他的话甚是不屑，开口就怼他说道：“你得了吧，这手要是给你你一秒都不带犹豫的。你看看你自己的左手，时不时还漏液，有资格去说别人吗？”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老冤家也别整天打情骂俏了啊”沈充嬉皮笑脸的说道。
“第一，什么叫老冤家？第二，冤家前面还强调一个老。你什么意思？”莫彩波脸拉长着质问沈充，显然有点生气。她一边说一边拿起电剪假装去剪沈充的手臂。
元琛也在旁边佯怒道：“这小崽子胡说什么呢，剪了他让他也当残废。”
“好啦好啦，老的意思是你们认识很久啦，老朋友了都是。你看看，现在两个人联合起来对付我，多默契，还不是冤家吗？”沈充笑着边躲边说。
就在这时李懿走了进来，他们几个看到李懿也停止了打闹。宗政弘红着脸低下了头，元琛很懂这种气氛，拉着他跟彩波说：“我们还有事要办，先走了。”
彩波心领神会，淡淡一笑。他们三个就走出了房间。
李懿看到彩波那意味深长的笑，明白自己对沈充的感情，别人也早就看出来了。但是此刻她还是要尽量克制自己，毕竟在她面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感情或许只会成为她前进道路上的包袱。
等三人都走出门，李懿也开口了：“看来你没什么问题了吧，之后还是要恢复到正常工作状态了。”
沈充说道：“我明白，毕竟我拿着那么高的薪水。虽然这也算是工伤，但是我沈充做事向来敬业，放心吧。”
李懿本来想解释一下，她来纯粹也是关心一下的，如果沈充想要再休息几天她也不会说什么。但她还是克制住了，又摆出高冷的一面。不再接话，转身就走。
沈充看她这样，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不该这样冲她。心里不免有点小小的失落。于是他又开始摆弄起自己那条新手臂，看看还有别的功能不。
他休息的这段时间，元琛莫彩波代替他在驾驶夜之魔影，而彩波跟元琛在很久之前有过一段情，也借着这次的相处在慢慢的回暖。
飞船上没有了叛徒在背后搞小动作，接下来的航程平稳顺利。到达地月轨道也只是时间问题了。而李懿此行的目的以及她背负的到底是什么使命，也将慢慢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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