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空中大战
老人:“如果你知道下一秒就会被终结,你还会全力作战吗?”
我:“当然,指令高于一切,而一切包括被终结。”
老人:“嗯,但是对人类而言,生命显然排在指令前面,除此以外,恐惧、紧张、愤怒等情绪都会影响能力的发挥,所以机器人是完美的战士。”
我:“恐惧是什么?”
老人笑了起来:“问的好。”
……
这是我和老人在梦境中的某次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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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刻,在双方加起来约两万个机器单位中,我也许是唯一体会到了恐惧的机器人。
舰外的世界宛如地狱一般,塔族的战机已蜂拥而至,像是报复一般,对天空之盾号和其舰载机发动了疯狂的攻击。天空之盾号的护盾已经比之前缩小了一大半。而我的四周时刻都有战机和机器人被击落,爆炸,撕碎。我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危险的区域与第二编队汇合,并在第一编队的掩护中,向着斜上方飞去。
飞行的途中,仍有不少战机和战舰阻碍在我们前方,但它们的攻势大多被第一编队接手过去。即便如此,第二编队仍不断的有机器人或战机被击落,我们艰难的飞行了一程,又转而向下。没多久,云层中又浮现出那个巨大的阴影,守护在它四周的战机同时也发现了我们,立即向我们冲来,但这时第三四编队从左右突然出现,与它们战成了一团,我们则直接向胜利者号的上方飞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胜利者号逐渐的清晰起来,它恢复了平衡,看上去比之前的状态好了一些,巨大的舰身上,到处都闪动着火花,那是很多个工程机器人在紧急抢修。
第二编队到达了它的正上方,就立即展开了攻击,利维坦号舰腹的粒子束激光炮和密集阵开始倾泻着它的火力;成群的魔蝎和幽灵蜂战机从两艘航母的机库中蜂拥而出;伊塔库亚护卫舰开始构筑光栅矩阵;诺登斯攻击舰释放出数以万计的高爆炸弹和穿甲弹。
强大的火力下,胜利者号好不容易修复的护盾再次被击穿,舰身上剩余的炮塔也纷纷淹没在爆炸的火光中。但这时,重离子飞弹造成的磁力场效应已经消失了,胜利者号搭载的u型幻影舰载机从两侧和底部的出口源源不断的涌出,与我方的战机和战舰在空中缠斗。
小型机器人则勇猛的落到胜利者号的舰顶上,对着没有武装的维修机器人就是一顿狂轰乱炸;并与前来救援的塔族机器人在舰身上展开了殊死搏斗。
与此同时,第三、四编队也分别在胜利者号的左右两侧发动了攻击,它们的目标是胜利者号六个分布于两侧的巨型反物质引擎,如果能够击毁一半,胜利者号将失去机动性,甚至坠毁,但引擎的位置也是巨舰重点保护的地方,它们同样遭遇了大量的敌方战机和炮火。
除此以外,还有一条对所有编队小型机器人的指令,消灭胜利者号外部所有的武装和人员,然后通过缺口或舱门渗入胜利者号内部,从内部破坏胜利者号。
这场大战是我服役以来最为激烈的战斗,也是我最为消极的一场。我待在相对安全的地方,时不时射出一两发飞弹或激光,更多的时候都是在闪躲射向我的子弹。胜利者号的强大超出了我的想象,即使面对三支编队的攻击,即使它前期遭受到那么多打击,我们仍然未能对它造成致命的伤害,它仍在缓慢的移动和反击。
突然,胜利者号头部的辐射值开始飙升,我回头看去,它的头部挡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向两边滑开,从中缓缓聚起了一团耀眼的光球,四周的空气被猛烈的搅动着,像个风暴一般旋转起来。
同时,我方公频上的警报信号也闪了起来。
“探测到高能量聚变信号,弹道目标推算……灰岩基地!预估发射倒计时10……9……绝不能让它释放高能核爆弹,否则灰岩基地将不复存在!第二、四编队,全力攻击右侧后部反物质引擎。”
灰岩基地?那可有一千多公里啊,‘救世主’想干什么?杀了老人吗?这下我再不敢怠慢下去,全力向着右引擎的方向飞去。
“6……5……4……3……2……”
‘父亲’的洞察力是非常精确的,那个引擎之前就受到了损伤,当所有的火力都落在那里时,引擎没能撑住多久,就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我们终于赶在倒计时的最后一秒将胜利者号的右后方引擎击毁了。胜利者号震颤着歪向了一边,可同时那颗亮度可堪比恒星的光球也发射了出去。
有过之前的那一发先例,这一次几乎没有对我方部队造成损伤,所有的单位都提前躲开了。但我仍有些担心,我不知道引擎的爆炸对光球的准度影响有多少,从视觉上看光球仍然是冲着灰岩基地的方向飞去的。
“各编队自由攻击!我们要赢了。普兰多必胜!”‘父亲’在公频中说道。
“普兰多必胜!”所有的机器人回应道。
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这么自信,形式仍不容乐观。天空之盾号护盾损毁,大半个舰体都在冒烟,跟胜利者号其实也相差不远。第一和第五舰队它们虽然顶住了‘救世主’其他的大型战舰,但现状几乎全灭。第三舰队的旗舰古辛号坠毁,所辖编队折损过半,第二舰队的旗舰利维坦号被重创,丧失作战能力,一艘空母坠毁,护卫舰一架也没剩下。只有第四舰队相对较完整。
塔族的战损不明,但看上去不比我们好多少。单从我的角度来看,相比战斗刚开始的时候,塔族的战机已经少了很多。胜利者号右后侧冒着浓烟,整个舰体倾斜了近三十度,它剩下的反物质引擎高速的旋转起来,喷出了炙白的烈焰,它在极力的恢复平衡。不知道它还能不能再次释放出那恐怖的高能聚变弹。
塔族改变了战略,不再主动追击我们,而是将所有剩余的所有力量集中在胜利者号周围,全力保护胜利者号。这也给了我们一个短暂的调整时间,之后,我们不再区分编组,所有的单位都一拥而上。
一时间,更为惨烈的战斗开始了,各种能量武器、物理武器、飞弹到处乱飞,所有单位都只朝离自己最近的目标开火,而不再有固定的对手,中弹的时候都无法分清火力来自哪里。被终结的单位向流星雨一般向地面掉落。我将自己置身战团的外围相对安全的位置,全神贯注的在各种弹幕中穿梭,无暇再分心旁顾,只剩下一个信念……
活下去。
即便我全力以赴的保护着自己,还是受了一些伤,我的弹药和激光能量在我毫无节制的情况下再一次用完,我正要返回补给舰的时候,发现胜利者号已经找回了平衡,它头部的两扇挡板又一次向两侧缓缓的滑开……
就在这时,还没等它聚起光球,转折出现了。
原本灰暗的天空一下变亮了,我抬头看去,更高的空中云层翻涌,里面好像包裹了一个巨大的光源。并且那个光源还在不断的变大,变亮。
那是什么?就在我们疑惑之时,一道紫色的光柱猛然穿过了云层,落在了胜利者号的左侧,光柱的剧烈灼烧下,没用几秒钻进了胜利者号那数米厚的装甲,然后缓缓的向右侧移去,伴随着胜利者号连续的爆炸和金属被切割开的滋滋声,那道光柱像切蛋糕一样将胜利者号切成了两半。
光柱同时也驱散了云层,阳光的沐浴下,一艘十字形的大型战舰出现在了胜利者号的上方。我终于明白了之前‘父亲’为什么说我们要赢了。那是‘父亲’的最强战舰,也是他的三大旗舰之一。
创世神号,那道紫色的光柱也是它的终极武器,创世之光。也叫‘父爱之光’。
自古以来,创世神号几乎参与了所有与塔族的大型战役,而我上次看到它的时候还是在四十多年前,那场大战中创世神号差点被击落,之后便再没有过它的消息。根据有限的信息得知,‘父亲’在一处秘密地点对其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改装。果然,这次光从外观来看,改变就很大。
它拥有普兰多唯一的镜面激光反射护盾,这使它看上去非常的耀眼,它的视觉偏斜光幕展开后的面积甚至和胜利者号不相上下。这又是它独特的一项配置,在那巨大的光幕笼罩下,我方的任何单位都可以化身隐形单位。
这也使得它看上去非常壮观,如果从地面上看,就像一个巨大的发光十字架浮现在空中一般。
创世神号当然不会独自前来,它的光幕下一艘艘大大小小的战舰开始脱离光幕的隐形范围,出现在天空中。从公频上看,我们又多了两支舰队,近四千个单位的援军。
胜利者号的坠毁过程很是惊天动地,它断成了两截,拖着浓烟和火光向地面坠落。它的坠毁带来了一场地震和连续的剧烈爆炸,等到大火和爆炸平息,寂静平原上又将多出两个永恒的巨大残骸。
敌我的平衡被打破,数量上我们已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胜利者号的陨落使对方的士气瞬间低落下去,敌方舰队在地面部队的掩护下开始有序的撤退,
‘父亲’立即下令乘胜追击。
我因为受损和耗完了弹药没有参与,并很幸运的收到了和一批受损的机器人返回灰岩基地的命令。
返回的路上我一直忐忑不安,尤其在远远看到冒着烟的灰岩山时,灰岩山主峰很高,海拔原先有六千多米,但现在没了。飞近了看时,原先那尖尖的山顶被削成了一个巨大却非常规整的弧形缺口,三座空港平台全部被毁,山上的防御设施也损毁过半。缺口处的岩石也都呈现出半融化的状态,烟就是从这些岩石上散发出来的。好在灰岩基地位于它靠近底部的位置,看上去似乎没有受到波及。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和还能飞行的机器人飞进了三层c区的飞行入口。一进去就感受到了异常,基地内明显发生过一场激战,到处都有焦黑的痕迹,一些设施被炸毁,几十个工程机器人正忙碌着清理通道和残骸,残骸大多是我方的。很多都没了脑袋,或者被切成了两半。这种切口我已经非常熟悉了,前不久我还使用过这种武器。
通过任务大厅,我走向维修区,通道上的损坏就同样严重,顶部的灯光忽明忽暗,墙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弹孔和黑斑,我甚至在地上看到了几个往上绽开的洞口,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下层钻出来过,我想到了机械沙虫。这想法立刻就被证实了,前方正好几个工程机器人拖着一具机械沙虫的残骸从我身边经过。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三叉路口,往左通往维修区,右边通往武器仓库。正中间的通道不长,正是通往升降平台的,我走到这里时,不由的向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可以看到不远处升降平台的闸门,但这时闸门却被炸开了,露出了后面的升降井道。
那剩下一半的闸门边靠墙站着一个没了半边脸的生化人,正翻来覆去的观察手里的一个针状物,我辨别出那是一颗塔族特有的狙击枪子弹,这让我又想起了那个神级狙击手。那生化人见我停下了脚步,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冷冷的盯着我看。
我不敢再停留,快步走到了维修区。维修区还算正常,看来这里是唯一没有发生过火并的地方。
我走进一个维修仓,两道轨道环自动降下,轨道上的机械臂逐一卸下我的武装模块,再帮我接上各种管线。我主动关闭了我的大脑,有些不安的陷入了休眠中……
这次过了很久很久,我都没有进入梦境。
老人似乎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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