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战地
华风坐着黄金战车，一出数十万里，拉车的野兽一声闷哼，居然四肢一挺，活活累死了。华风一阵无语，环顾茫茫天海，人迹绝踪，难不成要硬飞到铁血山去？
他又飞了万里，遥看一山，烽烟四起，飞到近处，只见满山尸骸，血洒诸山，又一座被平定的大山。
华风摇头叹息了一声，正欲飞过。
却听小豆蔻伸着小手指，道：“山上有这个。”她一手摸着胸口，一手指着山上，说道。
“嗯？！”华风一惊，这小娃娃口中说的，莫不是九天仙炉的碎片？
这碎片生在她的体内，难道她和这九天仙炉还有什么莫大的关系？她究竟是何来历？为什么梵香见面就想杀她？
华风一阵头大。
“小豆蔻，你感觉到了什么？”华风急忙问道。
小豆蔻伸出手，扯开自己的衣襟，小肚兜下面的碎玉居然散发着丝丝辉芒。
华风一阵释然，仙炉碎片之间有感生，这种感生之力也影响到了小豆蔻。
他急忙登山，此山经历过一场血战，超过数万人死在了这里，尤其是在山顶附近，尸骨如山，层层叠叠，血流百里。
山顶有座大宫，早已破败不堪，大宫侧面，有一直径十丈的矿洞，直通幽暗的山腹。
此刻，矿洞已经被一些巨大的石块堵住，华风微微一看，上面还压着几重阵法。
显然是四海修士所为，这洞里面不知道还埋着多少死人。
小豆蔻的手指，指着矿洞下面。
华风残臂空袖一挥，一阵轰鸣响起，数个阵法都被暴力摧毁，压着矿洞的巨大的石块被掀飞到了半空。
华风跳入矿中，深入千丈，矿洞弯弯曲曲，空气中充满了腐臭的血腥味道，很是令人压抑难安。
矿洞深处，各种矿道交错，宛如迷宫。
华风睁开太虚眼，踏步其中，矿道中留着极多的尸体。
终于，他看到一个老者，半截身躯已经被斩断，他靠在石壁上，气若游丝。
看到有人走来，他目中爆射出最后的光芒，口中厉声吼道：“怀璧之罪，怀璧之罪！”
华风大步上去，一看，此人已经气绝身亡，神魂化为一股黑烟，飘散了。随着他的魂灭，身上的一股海运道气离体而去，没入山体，消失不见了。
他是一个海主，居然就这样死在幽暗的地下。
他手中握着一枚玉片，和梵香拿到的那枚虽然样子不一样，但是质地和气息一模一样。
“仙炉碎片！”华风掰开死者那紧握的手指，将玉片拿在了手中。
他临死时高呼的，怀璧之罪，是什么意思？
难道拿着这玉片的人都会受到诅咒，不得好死？
七指神姥说过，诅咒是仙道的力量，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那又会是什么呢？
华风根本难以想清楚，沿着原路，走出了矿洞。
外面的阳光显得很是刺眼，他眯着眼睛一看，小豆蔻居然在死人堆里面玩耍，像一个幽灵。他看得心中一震，天真无邪，原来也会如此的可怕。
“小豆蔻，走了。”华风喊道。
“嗯！”小豆蔻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华风一把抱起她，飞向远方。
不出万里，他恰好遇到一支前往铁血山的队伍，于是顺路上了一艘战舰。
他们是来自太极海神武山的一个大道统，有数千之众，驾驭着三艘战舰，气势汹汹地飞向铁血山。每一艘战舰上都有一个海主压阵，实力极其可怕。
华风站在战舰“征天”号上，他不远处，一个光头大汉抱着胳膊，抽着浓烈的烟草，站在舰首，望向远方。
他是这艘战舰的最高指挥官，也是一个海主，别人称他为“野兽”。
“你有没有打过仗？”野兽回头看了一眼华风问道，第一眼看到此人，他就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于是将他请上了战舰。
华风微微一想，摇了摇头：“应该没有。”
“我也没有！”野兽吐了一口浓烟，嘿嘿一笑。
“你似乎并不喜欢这样？”华风问道。
“两个从来都不认识的人，一见面就必须分出生死，谁都不会喜欢这样的事情。”野兽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
“为什么？谁知道呢，也许是闲得太久了吧。”野兽说完，对着身后一挥手，立刻有两名壮汉抬来一坛酒，两个大碗。
野兽抬手将酒坛的封泥拍掉，他扔给华风一个碗，道：“小兄弟，来喝几碗，如何？
华风看了看手中的大碗，微微一笑，道：“但饮无妨。”
“来！”野兽伸碗入坛，舀起一大碗，脖子一仰，一斤烈酒已然下肚。
华风也盛一碗，迎面而来的是浓烈的酒味，甚至有些微微熏眼。他也喝了一碗，只觉瞬间舌头都失去了知觉，喉咙急速的收缩，仿佛一只无形的手要扭断自己的脖子。而后是冲天的热气，自内向外喷薄，宛如体内爆发了一轮太阳。
“呼！”他长出一口气，从未喝过如此纯烈之酒，试问天下酒为何味？
当如此味！
“哈哈哈！”野兽看了满脸通红的华风，忍不住一声长笑：“此酒名为烧骨，乃太极至高海独产，山主喝一碗都动不了，小兄弟，你了不起啊。”
华风闻言，果然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像是在燃烧一般，眼中竟然有些湿润，七窍中似乎要喷出火焰来。
此酒乃以高级野兽气血精华酿制而成，酒劲极为霸道，平常的修士根本承受不住这种狂暴的力量冲击。
华风的身躯经过无数次蛇蜕的淬炼，加上幻兽灵液的洗礼，他在万兽山还进食过大量的兽血精华，身体远远异于常人。
太极海修士以身体的强韧闻名天下，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他们饮的酒便已经足以让天下人敬而远之了。
“此酒甚妙！”华风叹道。
“很好，那就再来几碗。”野兽笑道。
“来！”
二人一连喝了七碗，直将一坛二十斤的烧骨酒喝完。
“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杀四方！仗剑横击战沙场，九天之下无大王！
野兽站在船头，豪迈之情，不可一世！
正在这时，忽听一声哨鸣，有人高呼道：“前方发现情况！”
华风抬头一看，竟然发觉自己的视线有点模糊，凝神细看，心中一惊。
只见前方的一片空域变成了血红色，大量的残肢尸骸，战舰碎片散落空中，随风飘荡。扯碎的旗幡像是烂布一样，在狂风中哗啦作响。
“一支数万人的大军被歼灭在这里！”野兽皱眉道。
他们像是被幽灵击杀了一样，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凶手的痕迹，就这样单方面被屠杀了。
另外两条船的海主悬浮在半空，看着眼前的场景，眼中露出些许的不安。
“黑武天有一支神秘的部队，在通往仙女座山路上的海域中伏击天下修士！”
一个披着长发的海主说道，此人人称破法王。
“不错，这支部队战力极高，十分恐怖！”另外一个留着寸头的海主点头道。
此人外号，推天手。
“所有人都打起精神，这支部队就在附近，我们随时可能遇到袭击！”野兽厉声吼道。
“是！”三艘战舰上的修士齐声应道。
“征天开路，征地左舷，征海右舷，继续前进。”破法王发布了命令。
三艘战舰互成犄角之势，绕过染血的空域，快速前进。
野兽回到战舰上。
华风上前，问道：“你们对黑武天了解多少？”
野兽看了一眼华风，而后慢慢道：“黑武天，传承久远，无从考究，据说是黑天老妖所创。太素海主弥天在位之时，崛起了两个异人，一个就是仙锤山的老祖，鬼斧道人，另外一个就是仙女座山的黑天老妖。这两个人锻造之术和修为超越古今之士，登峰造极，自铸封神，极其可怕。弥天面对这两个可怕的对手，终于败下阵来，残魂都被炼入兵器，鬼斧道人最终力压黑天老妖，执掌太素。但即便鬼斧道人成为了太初海主，在后来数千年与黑天老妖的争锋中，黑天老妖还是拼死重创鬼斧道人。仅仅过去了几百年，黑天老妖之女黑舞仙，横空出世，她继承其父的遗志，于乱海大战鬼斧道人，将其击杀，夺取了海运道气，应天劫而成霸主。鬼斧道人陨落时，以弥天劫魂墓镇住仙锤山，才留下如今的仙锤道统。黑舞仙对于父亲的死，心有大恨，以冷血的手段横扫太素，清点天下，令人谈之生畏。所以，纵观古今，黑武天都是一个了不起的传承，他们一直征伐的路上，从来都有一股铁血的传统。”
华风点头，那真是一段令人向往的峥嵘岁月，海主更迭，仇起仇灭。生在那样的时代，可以见证一个个伟大的崛起，一个个伟大的消亡！
“黑舞仙呢？”华风问道，他想起梵香曾经说过，极道子曾言，黑舞仙是一个难以琢磨的人。
野兽摇了摇，“黑舞仙称霸太素七千年，修为到了何种境界，没有人知道，因为甚至没有人见过她走出仙女座山，有人怀疑她已经半步登仙！”
华风听得一阵骇然。
半步登仙，何其恐怖，恐怕一抬手便足以灭杀成百上千的海主，海帝不出，谁与争锋？
“恐怖的不是黑舞仙，而是黑武天！”野兽正色道。
“哦？为什么这么说？”华风问道。
“这数万年来，黑武天累积了足够多的财富和资源，其战力空前鼎盛，足以与四大海抗衡，这场战争，恐怕打不到仙女座山下。”野兽道。
一想到数百万人过海，最终却可能全部葬身在这片大海上，就让人脊背发凉。
“那为什么没有人阻止这一切发生？”
华风问道，除了太初海，其余海皆有海帝，他们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白白让数百万人去送命。
“哼！”野兽看了华风一眼，“你可知什么叫大势不可违？即便海帝，也不能扭转这种大势，只能任其演变！”
华风闻言，深施一礼，受教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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