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要离开了

　　大雨连着下了半个月，洪水的水位也涨到了半山腰上，能吃的东西，随着时间的变化，在慢慢的减少，山上的乔木也都被砍了许多，渐渐地，茂密的树林变成了稀疏的山林。

　　就在上午，因为山上的树木减少，山的拐角被洪水日夜冲刷，现在塌了一角，要是再继续塌方下去，很快这一座山都会变成水里的污泥。

　　云渺渺心已经沉到了谷底，要是继续塌方，很快就会塌到山洞这边了。

　　她看了眼粮食袋，已经剩下没几日的粮食了，如果继续这么下去，就算是不被洪水冲走，也会被饿死的。

　　之前她想着只要在山上躲着，水位不涨，只要雨停了他们就能够获救，可现在雨不但没停下来，山也塌了。

　　她坐在火光下，低着头思索着，“爹娘，外面塌方的地方越来越多，不用两日，按那洪水的架势来看，水就会冲到我们这来，可我们这里这么多人，做一个木筏肯定不行。”

　　“渺渺啊。”云父抬起那双充满血丝的眼，“我和你娘年纪大了，只会拖累你，要是你能做个木筏出去，就把云肃和他带出去吧。”

　　他说的是床上的男人，自从云渺渺带他回来，就一直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虽然开始的时候差点把人给烧死了，可最后靠着云渺渺带回来的草药，把烧退了，人看上去倒是没事了，不知为何就是没有醒过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云父那么在意他，现在也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要走就一起走，爹，我们是一家人，你和娘在哪我们就在那，要是没有你和娘我们就算是活着，也没有意义。”

　　就在她还在愁眉不展的时候，外面一声巨响传来，江里正跑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外面又塌方了。”江里正一喊，不少人都走到了山洞口，水势又涨了一些，脚下的土地却已经悬空了。

　　云渺渺沉着脸走了过去，这情况比自己想象中的要糟糕。

　　“狗蛋，狗蛋，你醒醒啊，别吓唬娘啊。”身后传来的呼喊声，将一部分的思绪拉了回来。

　　云渺渺回头看了眼那个叫狗蛋的人，抱着他的是吴大娘，多年前死了丈夫，据说是死在了战场上，孤儿寡母的一起相依为命的生活了那么多年，没想到这次真的走投无路了。

　　吴狗蛋面色红扑扑的，显然在发热，云渺渺走了过去，没等她开口说话，吴狗蛋便开始浑身抽搐了起来，脸色发紫，眼球也跟着翻起了白眼。

　　“狗蛋，你怎么了，你别吓娘啊。”吴大娘脸色一白，抱着吴狗蛋一顿哭。

　　云渺渺掰开她的手，“是惊厥，你把人松开，这样抱着他他会死的，快点。”

　　吴大娘愣愣的松开了手，云渺渺一把将人接了过来，把人平放到地上，头向一侧偏了偏，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吴狗蛋吐出来的东西吸到气管里造成窒息，接着云渺渺又找来了一块手指粗的小木棍塞到了他的嘴里，避免抽搐的时候，咬伤自己。

　　接着，云渺渺便把吴狗蛋的衣服一件件的解开，让他的体温以最快的速度降下来。

　　“吴大娘，你去端盆水来给他擦擦身子，降降温。”吴大娘双眼无神的应和着，没一会儿就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帮吴狗蛋一遍又一遍的擦着身子。

　　过了好一会儿，吴狗蛋的体温慢慢的降了下来，抽搐也慢慢缓解了，呼吸也变得平稳了许多。

　　看见自己的儿子好了，吴大娘终于回过神，拉着云渺渺的手感激道，“多谢你，云丫头，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了，要是就这么没了，我到时候该怎么去见他爹啊，幸好有你在，这个东西你拿着，算是大娘谢你的。”

　　云渺渺低头看去，是一枚锁扣，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的，她塞了回去，“这东西我不能要，吴大娘快给狗蛋喂口水吧，不然待会又该烧起来了。”

　　就在刚才，云渺渺已经决定了要做木筏离开了，外面轰隆声没有停止，山体已经开始动摇了。

　　心情沉重的她找到了江里正，江里正说的话，对江宁村的来说，还是比较有信服力的。

　　云渺渺和江里正商量了一番之后，江里正也同意了云渺渺的主意。

　　“大家都静一静，我知道大家都在担心什么，我们熬过了半个月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就已经比很多人多了活了半个月了，我们要是继续在这里坐着，我们就只有被洪水冲走的份，我们不能在坐以待毙下去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啊，下山的路都没了，我们除了等死，还能怎么办？”

　　“是啊，除了等死，我们还能做什么。”

　　“就是，大家都一起死好了。”

　　江里正抬手压了压，让人安静下来，“少胡咧咧的说那些丧气话，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个什么德行？一个个比谁都想要活着，你们在外面为了一颗野菜，抢的你死我活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他的话一出来，众人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不过江里正也没有继续打击他们，“不过，好在山上别的没有，剩下的竹子倒是特别多，在这里的好几个人，砍柴总会吧，我们算着人头，把竹筏子做出来，没有竹筏子就用木筏子也行，总之以我们越快做好，就越早离开这里，活下来的机会也就越大。”

　　“可是洪水那么猛，要是把竹筏冲散了，我们不就被水冲走了吗？不还是一样要死？”

　　“左右都还是死，我折腾这个干嘛。”

　　“我才不去。”

　　“你们...”江里正被气的不轻，指着那些说话的男人，这是在山洞里躲难，都变成了懒人了。

　　云渺渺扫了一圈，笑道，“既然你们不想去，那就让想去的人去吧，到时候做了木筏的人就一起离开，愿意留在这里的就留着吧，毕竟每个人的选择都不一样，我们的江里正可没有强求我们，里正叔，我跟你去砍竹子，我们家人多，竹筏子可得做大一些。”

　　王婶子也凑上来说道，“我也去，我们家虽然人少，做大些也不怕翻了。”

　　吴大娘放下吴狗蛋，也跟着附和，“我虽然力气不大，但是我家就我和狗蛋两个人，竹筏不用太大，也算上我一家吧。”

　　有了开口的人，后面也开始有了不少人跟着附和，江里正点了点人数，便带头上了山砍竹子去了。

　　而刚才还在闹着说不去的人，也都耷拉着脑袋跟着去了，要是都走了，就剩下他们，就真的是在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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