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这就是她的选择
叶千澜一路跟着急救人员到了医院，抢救室外，她坐在长椅上还有些惊魂未定。
何行琛忽然上前，伸手解下她脖颈上的围巾，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给她套上后又将拉链拉到最顶，美观谈不上，胜在保暖。
叶千澜原本由他摆弄，后知后觉回过神来，“你没事解我围巾……”
话没说完，一抬头就看被他叠了几叠拿在手里的围巾，白色的羊绒围巾，沾上血后就变得分外显眼。
她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那大概是在墓园听梁金说话的时候沾上的。
大脑似乎终于恢复了运转，叶千澜慢慢呼出一口气，“今天的事情你觉得可能会是巧合吗？”
她当然知道，这意外不早不晚，恰恰就发生在梁金答应把证据给她的时候。
又怎么会是巧合？
何行琛默了几秒，“我找墓园那边的人问过，跟梁金起冲突的人当场就跑了，园区那边已经报了警，有监控也有目击证人，要不了多久应该就能找到了。”
现在谈这些似乎的确没有意义，叶千澜总觉得该说点什么，只好提起梁金在昏迷之前在她耳边说的那两个字。
“我反反复复想了很多次，能确定就是‘照片’两个字，可我想不明白，这两个字有什么意思？”
她缩到椅子上环臂抱着自己，轻声道：“他当时的精神状态看着其实已经很糟糕了，会不会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何行琛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抢救室的灯暗了。
不多时医生从门后走出来，神情遗憾道：“抱歉，患者在来的路上就出现了无法自主呼吸的状况，我们已经尽力了。”
尽管早有准备，但当这一切真的摆在眼前时，叶千澜还是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后续的一系列手续都是何行琛在办，回家路上外面天早就已经黑透，叶千澜脑袋里乱糟糟的，为免胡思乱想只好把精神集中在“照片”这件事上。
然而某一瞬间，脑中忽地一记灵光闪过，她陡然坐直身体，“我知道了！”
何行琛今天可谓是百依百顺，听叶千澜一指挥，立即将车掉头往她说的地点开去，不久后停在一间小院前。
他车刚停稳，叶千澜已经着急忙慌地下了车。
往常一般都上着锁的院门轻易被推开，她心中隐隐有不太好的预感，下意识加快了脚步，可惜却阻止不了坏的预感应验。
屋子的门锁都被破坏过，到处都被翻得乱糟糟的，不少东西还被摔坏了，摆明是有人在他们之前来过。
她四处张望一圈，目标明确地朝着右侧的里间而去，抬手掀起门帘，之前来这里时曾看过的照片还好端端摆在上面。
说来可笑，明明是十恶不赦的混账，对死者反而多出了一份敬意。
叶千澜看着照片上被定格的女孩，轻声道：“抱歉。”
见她将照片拿了下来，何行琛下意识想拦但到底忍住了，他看着叶千澜将照片拆开，最后从夹层里找出来一个薄薄的U盘。
何行琛心口仿佛遭受一击重锤，疼得呼吸一滞，不受控制地想起两人最后一次通话时，梁金说下次见面一定会把证据交出来。
他做到了他所许诺的，尽管这时候他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何行琛其实没有烟瘾，这个时候却不合时宜地想抽上几口，他揣在兜里的手搓了搓，“怎么会想到他指的是这个？”
叶千澜将U盘捏在手心，“梁金他当时应该是认出了我，如果他说的的确是‘照片’两个字，那我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这里了。”
她这时候反倒意外冷静许多，在屋里转了一圈没发现电脑，便道：“走吧，回去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
等回了琳琅佳苑，叶千澜一进屋就直奔卧室取了电脑过来。
U盘里的东西相当触目惊心，几乎把梁金当年是怎么配合何岩松把蓝正廷费心经营的公司设计破产的每一步都记得清清楚楚。
最后还附上了一段自白，证明这些东西的真实性，就像是……早就做好了自己会去世的准备。
她从震惊中回过神，出于本能的谨慎将这里面的所有东西又再复制了一份保存，缓缓道：“梁金恐怕早就猜到有人会对他动手了，可他什么都没说。”
他自始至终什么都没透露，反倒像是在等着这一天一样。
何行琛闻言皱了皱眉，犹豫片刻，“别多想，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对他来说，也许这就是他的选择。”
一步错步步错，当年梁金为了女儿踏错一步，用王金亮这个名字多活的这些年也不过就是在苟延残喘。
直到蓝家的事被重新提起，于是他选择了用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同样却是解脱。
叶千澜苦笑一声摇摇头，“怎么可能不多想呢？说白了，如果不是我执意找到他要翻出当年的时候，他完全可以用王金亮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不管活得好还是坏，至少不会是现在这样，丢了性命。
何行琛看着她，“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么多年，他始终缺乏一点勇气，而你只是恰好成了他所需要的——那只推他一把的手。”
叶千澜慢慢呼出一口气，没出声反驳。
愧疚的情绪不可避免，可她也知道不能沉湎其中，可当前摆在面前最现实的问题是，手头的证据只能证明何岩松跟当初蓝家的破产有直接关系。
事过境迁，又是在缺乏人证的情况下，手头这些东西或许能够让何岩松进去蹲上一两年。
可只要他找的律师足够厉害，最后很大几率能打成缓刑，跟把整个何氏连根拔起，这点麻烦对他来说可以算是不痛不痒了。
何行琛从茶几上摸了支烟叼在嘴里并没点上，“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叶千澜抿了抿唇，“这些证据先保存起来，我觉得谭茂山那边应该有更多的东西，现在梁金一出事，他恐怕也已经乱了阵脚。”
到时候如果能一并查出，数罪并罚才能让何岩松付出更大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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