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金钱原蚌
“烦请二位前去通报一声,老夫纳兰公卿。”自报姓名后,张一桶听着后弯着的腰霎时一愣,再缓缓立起身。刚想开口,却被自家师兄抢了先。
“我当是谁啊,原来是纳兰家的人啊。不过四门家族中人不是不问世俗的嘛?如今怎么来此,横插一脚了?”毛大牛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样子,其环抱胸而问道。
老者眼中闪过一抹狠辣,但老眼未抬起,其依旧和善的说道;“世事有变,我等又岂会坐井观天。还望通报一声。”
小丫头肩膀上的白貂很是不耐烦,其最不喜这一套一套的假模假样,直接动手算了,打到对方出来不就行了。眼前的俩小家伙,就算再来十个,也不是这老怪物的对手,何必这样自贬呢?
“请纳兰前辈稍等一二,我这就回去请示一番师傅。”张一桶放下手中的黑铁,转身走入后院。而小丫头此刻却是小眼不停的望向屋内,其估摸着,要是自己可以打一柄匕首起来,日后就可以,嘿嘿嘿了!
嘴角不自觉的笑意,让纳兰公卿摁住了这胡思乱想的小脑袋,其小声的告诫小丫头;进入之后,可别胡乱说话,眼前之人,自己都要敬重三分,万不可坏了规矩。
不情愿的点点头,随后脚步再出,张一桶身后跟着走出一老人,得见其样子的第一面,纳兰公卿便行礼道;“见过金前辈,晚辈纳兰公卿,奉老祖之命,前来与您做一桩买卖。”
“老夫又不是什么生意人,何苦都来与老夫做买卖。”金老头撸起袖中,一边说着,一边自水缸中夹起一块原胚铁,将其放置在火炉之中,张一桶得见,为其生火而锻。
“前辈说笑了,此地除了您,怕是没有其他人可与我纳兰家做买卖了。”纳兰公卿一句话,抬高了对方,贬低了此间所有人。
毛大牛听见,虽不屑,但不得不承认,此家族中人,确有这个资本。
“老夫又不是此地的掌管者,常年住在此地,也不是为了惹上什么麻烦,只是为了一些清闲罢了。”话中意,很明显,其见火吐,翻动着那块原胚铁。
“前辈先别急着拒绝,老祖此番让晚辈带来之物,是前辈拒绝不了的一些东西,望前辈看过后,再行定夺。”纳兰公卿说罢,便从怀中取出一只眼球大小的黑甲虫。
此虫通体漆黑,未死而长眠之,头生双月角,背翅薄若纱。真名;吞宝煞月甲,其最大的作用,便是可改他人之命运,遮蔽天机的同时,而不受天道反噬。此虫一生仅可用一次,一世仅有一只产于世,其被世人追捧,当为改命之宝!
“此虫怕是不够资格吧?”毛大牛开口讽刺道,自家师傅又不是家族老祖,取此虫,难道为了自己师兄弟二人吗?
金老头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那火炉之中即将通红的原胚,当其一霎转变之时,金老头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将其抽出,短锤飞快抡下,一下火星飞舞,乒乓之音不绝于内。
“这只是开胃菜,随后之物,才是金前辈无法错过之物。”又一手伸出,缓缓打开,一只金蚌出现手心之内,其之大有半丈之,但有法术将其禁锢,变化成这般大小。
“金钱原蚌?”毛大牛很是不相信,这天底下已经消失之物,竟会再度出现在自己眼前。
此蚌若是给予旁人,最多不过一介价值倾城之物,而对于自己的师傅,这便是如同命根子的存在,其年轻之时,寻遍了天下,却没找到此物的踪迹,如今快放弃了,却又出现在眼前,当真是那,无心栽柳柳成荫,有心栽花花不开啊。
怒砸十九锤,随即金老头扔下一句,你来。旁观的张一桶便顺势接过手中之锤,替其开始砸动起来。转身入内,毛大牛拿过纳兰公卿手中二物,为其请道;“二位,请。”
此番,真正的交易,才刚刚开始。
三人同入后院,而 毛大牛二人却似外人一般,被排除在外,自顾自的打铁着,可神奇的是,二人的心中的的确确没有半点好奇,对于后院究竟将交易什么。
而在纳兰公卿与金老头在做着不为人知的交易时,病佬巷前忽然来了一个人,一个好似算命打扮的半仙。其装模作样的在巷口掐指一算,得到了自己所想之卦,便笑呵呵的算着步子走了进去。
百八十步后,其一屁股坐在院前踏道之上,而身旁酣睡的乞丐却是不满的说梦话般;“给爷滚一边去,此地不是你能坐的。”
半仙也不恼,笑着问道;“此地又不是你家,何故你坐的,我却坐不得?”
“许正尘,爷不想弄你,你却犯痒,怎么滴,去练练?”竹竿自身下抽出,其依旧躺着,但话中之意,二人却是相识。“马兄别来无恙啊,南明一别,今日相遇是有缘在身,该去喝一杯啊。”半仙原名许正尘,是一邪门之派独苗弟子,上无老,下无小,当拿起自家身份的那张烂旗时,便孑然一身的一个人在这世上闯荡了。
“爷可不觉得和你有缘,没事就滚远点,爷怕烦。”乞丐再度呵退半仙,但半仙就像一块牛皮糖般,死死的黏着对方,再度说道;“当日,若非我舍命相救,你以为你这条乞丐命还在一样的。”
“敢情当日爷不是为了救你才陷入死境的吗?当真会说话。”气的乞丐睁眼而坐,指着对方鼻子怒说道。“那我最后不是也救了你嘛。”半仙当即拉下脸,笑呵呵的说道。
“你可别,爷若非当时心软,丢了东西不说,还惹了一身骚,至今没吃上一顿好的。”乞丐推开再度靠过来的许正尘,“走,现在就请你去喝这巷子里最好的酒,我来此前可是打探好了,此中最美味的烈酒,就在里头。”半仙说着,拉起乞丐,一前一后不情愿的往里深入。
当然,二人来此是同谋,乞丐等的就是半仙,而半仙拉着乞丐才敢有胆子往里进。
慢步走入巷子,而远在另一头的铁匠铺却见打铁之声戛然而止,二人先是一愣,有默契的找了一间没人的院子再度坐下, 美名其曰;突然不渴了,累了,先歇歇。
后院慢步走出一老一小,其脸上不见息怒,但如此便已经表明了交易已成,走过这俩汉子间,肩上白貂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毛大牛。回神对视没对上,这二位便已走出铁匠铺,去往客栈了。
扔下张一桶,让其收拾残局,毛大牛小心的走入后院,只见自家老头躺在躺椅上,手中把玩着那只金蚌。“师傅,您又做什么好买卖了?是不是该分点好处给徒弟我啊?”贱兮兮的倒水问道。
金老头没好脸色的白了一眼这猥琐汉子,其淡淡开口;“怎么。老夫敢给你这只蚌,你敢要吗?”
“这我哪敢啊,您老求之数年,如今才到手,我要是敢接,怕是当即便要被您逐出师门了。”毛大牛很是识趣,端起茶水递过。金老头喝上一口说道;“一个月内,老头子我将不会再踏出此地半步,外头发生的所有事,也将与老头子我无关了。”
听见金老头这般说,毛大牛很是不解其追问道;“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放下茶水,以日下午之光窥此蚌,可见一胚胎雏形,若隐若现。“那么我们二人能出去不?”问到重点,金老头笑着说道;“你二人出去了,又能做什么呢?当然你也可以出去试试,只是受了欺负,我可不会为你出头的。”
“师傅要为谁出头啊?”张一桶这时走了进来,听得半句而问道。“师弟啊,师傅说了,后一个月,我等二人只能在铺子里打铁,不能出去了。”毛大牛搂过对方肩膀,惨兮兮的说道。“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师兄,省得你老是出去招惹是非。”
说罢,又添新茶瞒清水,铺中之事,唯几人可知也。
一日复清晨,昨日入城之人,现已经入住城南客栈各家。为了不显得突兀引人注意,各家人有各家的办法,打扮成本地人,开始了熟络之交。
而姬弃仇面对三人外出打探消息,独在房内,忽而感受了些许寂寞,那种未与人厮杀的紧张感许久未见,让少年之血都快冷了。
本想从大门出去,却被那楼下小二从侧门送出,且回来之时,若不给予门牌,将不会放自己进来,深感这破楼规矩这般多,姬弃仇满脸不屑的走出,恰逢徐花三人迟到而去,途中经过巷子与姬弃仇擦了照面。无感,互相走过,一个往城外走,一个往私塾进。
巷子里人少,冷清许多,主街之上人影往来,吆喝声不绝,倒是有些烟火气。其一边走一边想,李大李二不肯将所取之物告诉自己,让自己像一个白痴一样,被其吩咐来吩咐去。
陆商也是,逼着自己拜师,逼着自己学武,虽说无力庇身,是男子之不幸,可此前的自己,那可是独占一朝的存在。落差是大了点,但来此还是糊里糊涂,即便有八成的可能是那明太华搞的鬼,但其的目的是什么,又为何总是抓着自己不放?
其是想助自己,还是想让自己杀他?每到一个迷茫的阶段,这些心底的疑惑,就如初夏的雷雨,溅起沉闷的空气,包裹着自己透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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