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山鬼

白小路知道何三叔的父亲和大哥都死在了地吼的手中，不敢再问，只是那少年何亮的脸上却闪过一丝恨意，“再过两年，我一定要去给爷爷和父亲报仇。”

  何三叔瞪了他一眼，“就你那几两肉，还不够地吼一顿吃的，你给我好好学习狩猎，地吼的事，有叔叔们。”

  “那我就去寻找山鬼大人，”何亮不服气的说到，“只要能找回山鬼大人，我们就再也不用害怕地吼了。”

  “何大哥，山鬼大人之前是如何庇佑你们的，在祂失踪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看到何三叔还想要训斥何亮，白小路连忙拦下了话头。

  何三叔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说到，“原本不咸山是一座非常丰饶的山林，有着山鬼大人的庇佑，我们一直生活的很自在，山林里长有非常多的奇花异草，也就是你说的草药，还有着非常多的动物。”

  “那时候山林里偶尔也会有采药人来，但他们的打扮和你完全不一样，不过有山鬼大人在，采药人从来也不会过多的打扰这里，只是少少的采一些草药回去，也会给我们留下一些外面的稀罕物供奉山鬼大人，有一些也会被山鬼大人赏赐给我们。”

  “山林之中无需耕种，各种果子和面草谷草再加上不时的狩猎，便足够我们食用了，每年‘山鬼祭’的时候，山鬼大人都会来到我们的寨子里，在神木之上睡觉，我们则围着神木载歌载舞并供奉上山中最美味的野果，山鬼大人醒了，便会吃上一两颗，离去之前还会对着神木唱歌，在山鬼大人的歌声中，神木便会更加茂盛几分，然后会结出许多的果实，山鬼大人只取走三颗，其他的便任由我们取用。”

  听到何三叔的描述，白小路居然不由自主的向往起这种悠然自得的山林生活起来。

  何三叔仔细的回想了一会，继续说到，“那是十三年前的一次‘山鬼祭’，山鬼大人照常来到神木之上休憩，等山鬼大人唱完歌之后，神木却只结出了三颗果实，山鬼大人看上去十分忧虑，没有摘下那三颗果实便离开了，而从那天起，山鬼大人便再也没有在山林中出现过，我们曾带着虔诚之心去往山鬼大人的洞府，但那里只剩下一片片枯枝残叶。”

  何三叔面露痛苦之色，“失去了山鬼大人的庇佑，我们十分的惊慌，而后我们发现，山林之中的奇花异草开始逐渐枯萎，面草与谷草也开始变得十分稀少，我们只能依靠打猎来为生。”

  “直到第二年的‘山鬼祭’，山鬼大人没有出现，而地吼却闯入了山林，我们奋起反抗，但却无法对抗地吼那刀枪不入的身体，最后只能退守在寨子里，而地吼似乎也比较忌惮神木，从来不会靠近寨子。”

  “听刚才大祭司的话，似乎大祭司也可以催发神木结果？”白小路不由得有些不解，既然山民们如此崇拜山鬼与神木，怎么又会自己催发神木结果，更何况又是靠什么来催发的？

  听到这话，何三叔面上闪过一丝凄然，“大祭司他……其实是我的二哥。”

  白小路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何三叔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再加上他大哥的儿子何亮还是个少年，那他的二哥怎么会是一位迟暮老人，难道……

  “每次催发神木，都要消耗大祭司大量的生命，而且大祭司催发出的果实，并不像山鬼大人催发出的那样硕大美味，仅可以果腹而已。”何三叔继续说到。

  正说着，何亮帮着婶婶将饭菜端了上来，山林之中不利耕种，桌子上多是些野味，配有一些不咸山特有的面草制成的干粮。

  四人一同用过晚饭，白小路又同何三叔表示明天要一起入山探查，何三叔原本不不愿让白小路这个没有狩猎经验的人跟着冒险，但一想今年时气不错，地吼应该没有真的苏醒，便也答应了。

  是夜，白小路听着窗外沙沙的树叶摩擦声，很快便陷入了沉眠，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一丝丝微弱的黑白二气从四面八方缓缓向他的体内汇聚着。

  不知睡了多久，白小路骤然惊醒，窗外的夜色隐隐透出了一层破晓之前的灰白，而白小路则看着环绕着自己尚未散去的黑白二气惊慌不已，“这是什么东西！”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之中原本就让他不安，此时看到这些诡异的黑白二气缠绕着自己并缓缓融入了自己的体内更是让他心惊，不过好在此刻他只觉得神清气爽，似乎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

  那些黑白二气很快便消散不见，白小路搔了搔头，没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看了一眼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不由得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一点什么。

  白小路目光涣散的回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自己是来采千年雪精的，至于为什么要采……

  对了，有个老人要治疗自己很严重的眼疾，高价收购千年雪精，自己这才冒险涉入玉龙雪山采药……不对，这里是不咸山才是。

  白小路翻身下床，趴在窗前向外眺望，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的苍翠，空气中夹杂着令人神清气爽的清香，眼前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让白小路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不知过了多久，何亮来招呼白小路吃早饭，少年的表情看上去不太高兴，想是何三叔无论如何都不肯带他一同去探查地吼的事。

  早饭过后，何三叔带着白小路来到了寨子的大门前，那里已经聚起了三名全副武装的山民，正是昨天外出狩猎的队伍，只是少了何亮。

  何三叔看了看白小路的双手，递给他一柄入手沉重但极为锋利的柴刀，“想是你也不会拉弓，且先拿着这个防身吧。”

  白下路掂了掂手里的柴刀，刀背宽阔刀头厚重，砍杀起来倒是很顺手，只是他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平时都是赤手空拳的战斗的，不过还是接纳了何三叔的好意，将柴刀别在了腰间。

  一行五人离开山寨在山林之中穿行着，与昨天的轻松不同，此时包括何三叔在内的四名山民皆沉默而肃然，时刻注意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小队先是围绕着山寨附近绕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继而便向山林深处探索，一直到晌午十分，一行人也没有遇到危险，同时也没有再听到地吼的声音，众人的神情都明显松快了几分。

  在一块空地上，几人吃着随身带着的干粮，何三叔开口说到，“看来地吼确实没有真的醒来，不过接下来我们要在入冬前进行大范围的狩猎和采集，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下午我们再去……山鬼大人的洞府小心探查一下。”

  那里现在正是地吼盘踞的地方，无疑危险异常，不过一行人却没有任何异议，接下来寨子里会有很多队伍外出采集狩猎已应对地吼苏醒的寒冬，他们必须保证地吼还在沉眠之中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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