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下马威

　　到了地方，看着金碧辉煌的装修，心说这地方应该不便宜。

　　这是要请我吃饭？我心里还有点飘飘然。

　　进了张大炮说的包厢，就看主位上坐着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人，还有两个两条胳膊纹着各种皮皮虾烂带鱼的小弟，三个人坐在一起一边拿着牙签剔牙，一边有说有笑的。

　　我扫了一眼桌子上，三个人点了七八个菜，就剩下些残羹剩饭，酒是xo轩尼诗，就剩个空瓶子在桌子上躺着。

　　我依然带着笑容说，这位就是张总吧？您好，我是之前联系你的陆律师。

　　我伸出手，那两个小弟虎了吧唧的看了我一眼，坐在中间的张大炮低着头好像没看到我的动作，用牙签掏着牙缝点了点头：“坐吧。”

　　等我坐下来，张大炮才用三角眼看了我一眼，啐了一口嘴里的残渣，挺和颜悦色的笑道：“我的案子，你想怎么办？小陆律师，你给我详细分析分析。”

　　见我来了，也没有加菜的意思。照我以前的脾气，这态度，这会我掉头已经走了。但是毕竟七万块钱呢，玛德，现在他是我财神爷！

　　老刘和赵德海都跟我说过一句话，见得人多了就好了。

　　我耐住性子把我的思路说了一遍，张大炮面露微笑：“行！那就按你说的办！”

　　这是拍板决定了？

　　没有赵德海说得那么难搞啊？难道我的思路特别对张大炮的路数？

　　我连忙把文件包里的手续拿出来：“张总，既然决定了，咱们把手续签一下吧。”

　　张大炮朝着两个手下笑了笑，挺文雅含蓄的说：“我和兄弟们出来的急，没带钱，陆律师方不方便，帮我把这顿饭的账先付一下，后面付律师费的时候，一起给你。”

　　我楞了楞，踏马的，敢情在这等我呢？现在都手机支付了，你在这搞笑呢？还没带钱，没带你大爷！

　　不过看张大炮的样子，也不像和我开玩笑。做生意谈案子，大方一点，有投入才有回报。我咬了咬牙，直接喊了一声：“服务员买单！”

　　三个人一共吃了四千多，酒是自己带的，要不然那瓶轩尼诗也得一千多，在酒店里还得翻倍。

　　我付了钱，心都在滴血，离开饭店的时候，我问：“张总，什么时候签手续？”

　　张大炮拍了拍屁股，带着他那两个小弟，上了他那辆越野车，给我打哈哈：“好说好说，我下午还有事，小陆律师啊，咱们后面再联系。”

　　看着他们扬长而去，我心中懊恼，刚才桌子上空酒瓶子就应该直接给丫开了瓢！我气不过，回去找饭店开了发票算是留个凭据，给赵德海说了声。

　　赵德海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说我多半是被张大炮这地痞上了一课，摆明给我下马威：“我说这人难搞吧，你还不信……小陆，你江湖经验太浅了，逞什么能？你也说出来的急，没带钱不就得了？”

　　赵德海也没有给我报这部分花销的意思。

　　白白损失四千多，心里不是滋味。

　　好在前天从王女士那拿了两万五，见我语气不快，赵德海安慰了我几句，问我这案子要不然就放弃了，钱后面他帮我从别的案子上找补回来。

　　我忍住气，不想这么放弃了，说我再跟进一下。

　　我开着车往回走，越想越不舒服，找了个地方停了车，重新翻了一下这个张大炮的资料。

　　他手下那几个小弟，现在还被关在临海市第一看守所里。第一看守所？

　　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人，是我一大学同学，为数不多考公务员的，和廖弋阳关系不错，以前我们三也经常一起踢足球，因为头围特别大，铆足了劲考了三年监狱系统，靠着头铁终于考进去了，外号叫孔大头，我想了想给他打了个电话。

　　孔大头一听是我的声音，还特热情：“陆遥，有两年没联系了吧？嘿，我听廖弋阳说，最近同学聚会，你去不去？羡慕你们啊，天天在花花世界里溜达来溜达去，不像我这么苦逼……”

　　我说肯定去啊，好长时间没见同学了，甚是想念，就是最近案子不太顺利，有个事特别糟心。

　　孔大头在看守所天天和犯人关在一起，估计待的都闲出鸟了，忙跟我打听什么事。

　　我把大概一说，孔大头特仗义：“这特么太孙子了，欺负到我们08级法律系头上了，我正好管收押监区，那几个叫什么名字？你等着我晚上给他们上点眼药水，明天给你消息。”

　　我连忙说好，等同学聚会了，我多敬你几杯。

　　孔大头笑了笑说多大点事。

　　我没在孔大头身上给予太多希望，毕竟现在管的挺严的，监狱里也都是合理合法的，不能殴打犯人。就是心里这口气不太顺，下午也就没去上班，给梅姐打了个电话，让她帮我复印了些材料。

　　谁知道老刘的电话一会就打过来，阴阳怪气的问我，在哪呢？怎么不来律所？

　　我心说去你大爷的，我还得伺候你？

　　我不耐烦的说，在外面跑案子呢，不能天天去律所坐班吧？你又不给我发工钱？明年的管理费我还得交一万多，怎么，刘主任是打算给我免了？

　　自从我前年表示想单干之后，老刘不但不给我保底工资了，还问我要管理费，一年一万七千多块钱。

　　老刘语塞，说了我两句就挂了电话。

　　老刘突然给打电话肯定是有原因的，我想着不是我撬了邱月案子的事露馅了？

　　我跑到临海的护城河边上坐了一会，点了根烟琢磨了一会，又给邱月打了个电话，说请她吃饭。

　　邱月以为我是代表老刘来请她的，下午很早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到了吃饭的餐厅。

　　看到只有我一个人，邱月坐下来还关心道：“刘主任呢，什么时候来？”

　　我笑了笑说，今天就我一个人，我有点掏心窝子的话想对邱姐说。

　　邱姐倒是也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本来挺丑的女人，笑起来倒是特大方，带着生意人特有的那种豪爽劲，看着我笑道：“我离婚的时候，咱们认识的？都有五六年了吧？咱们这交情还用单独吃饭，电话里说不就完了？”

　　我先递了筷子过去，试探的说这是你老家的家乡菜，你尝尝？对了，之前你那个税收的案子，你和刘主任说了吗？

　　邱姐和她老公都是山东的，我特意找了个地道实惠的鲁菜馆。

　　邱月吃了口菜，连声说好吃，摇了摇头：“没时间说，而且廖律师办的挺负责的，已经开始走流程了，怎么了？”

　　我连忙摇了摇头，拿起一瓶啤酒，说姐，什么都不说了，都在酒里，小兄弟给你旋一个。

　　我直接用打火机撬了瓶盖，抬头就给邱月旋了一个。

　　邱月可能见我不太对劲，起身按住我手里的酒瓶子，盯着我看：“小陆，有啥事你给姐说说？这是遇见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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