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可敢出城应战
鹰军粮仓被烧,主将樊宴在爆炸中受伤。北疆失去两员大将,主将段正重伤卧床,双方平静了大半个月。
北疆也度过一个极其冷清的年,过年时段鸢收到京都来的家书,为了让家里人过个好年,段鸢没将北疆的情况如实告诉他们。
大半个月来北疆由段鸢和廖武把持着,手底下的人隐隐有了骚乱。
统领身死、参谋叛变,主将生死未卜,一切都在动摇着军心,而他们的粮草也所剩无几。
军中的逃兵在增加,所有人都觉得北疆撑不过这个雪季,不仅是逃兵在增加,听说就连北疆城的百姓也收拾行囊不顾风雪远离北疆,省得北疆战败之后被敌军摧残。
对这些变动段鸢都知道,可她没有办法,她虽然表现得不俗,但一旦人心散了,她这女子的身份也会成为让人动摇的一部分。
她已经将那天烧粮仓的一切告诉廖武,也跟廖武表明了朝廷不发粮草的原因。
廖武终究还是站在段鸢那边,他只知道大哥选择站段鸢,那他便听大哥的话。
燕历三百二十一年,二月二十八日,北征将军段正重伤恶化,卒于北疆。
雪季未过,整个北疆银装素裹,段鸢站在城头,风吹起她系着马尾的白色发带。
来时穿得正合身的甲衣,此时已经松了不少,惊雪被她别在身后,枪尖闪着冷芒。
她的眼神更冷,注视着应城的方向。
廖武站在她的旁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很久段鸢才转过身来看着他。
“廖统领,我要走了。”杨兴死之后廖武就成了统领,“我要去应城找樊宴给我二哥报仇,我二哥的尸首就先停在那吧。
“我若是不能回来,我俩的死讯传回京都,我阿爹会带兵马前来,这样北疆的问题便都解决了。我若是能回来,会找人送二哥回京都,让他落叶归根。”
“段丫头……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廖武哽着声音。
“除非我能凭空变出支撑北疆度过这个雪季的粮草,才能稳住军心带着北疆继续守下去。”段鸢笑笑。
廖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叹了口气,在牺牲了这么多人之后,却还是走上了秀才那条路。
今日无风无雪,对北疆的雪季来说,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段鸢要了匹快马,换下甲衣一身缟素,背着惊雪让人打开城门便孤身一人纵马朝着应城的方向去。
马蹄杨起地上夜里刚下的雪,从城头看去像是段鸢的身后飞扬着白色的花瓣,亦像风中飘送的纸钱。
应城下,段鸢一人一马一枪,独自面对着城头上泛着冷光的箭矢。
她枪指城头,素白的衣裳被风吹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的身体轮廓,纤细得仿佛寒风再大些就能将她吹折。
“在下将军府镇国大将军段正幺女段鸢,樊宴可敢出城应战?”
清冷的声音混着风声回荡在城头,无人应答段鸢便又说了一遍。
“樊宴可敢出城应战?”
一直说了五遍,城头才传来一阵骚动,原本城头中央架着箭的弓箭手被人拨开,樊宴站在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段鸢,身后大红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在他的脸上不难看出被烧伤的痕迹,脸上狰狞的伤疤让那双阴郁的眼睛如毒蛇般阴冷。
那天若不是他内力深厚抗住了第一波爆炸,第二波爆炸又拉了好几个人来遮挡,现在就不只是烧伤这么简单。
“那天侥幸让你逃脱,怎么,现在又来送死了?”樊宴冷笑着问。
“你敢不敢出城应战?”段鸢机械地重复着说过的话。
樊宴扫了一眼段鸢的着装,“披麻戴孝,是为那几个死在应城的人,还是为了你那哥哥?”
听到樊宴这话段鸢脸色突然变得狰狞,声音嘶哑愤怒,“我今天要为我二哥他们报仇!你可敢出城应战?”
“呵~”樊宴讥笑一声,“竟然真的死了,大燕的将领竟如此不堪一击。”
“我不许你侮辱我二哥!”段鸢双目通红仿佛要吃人。“今日我要为我二哥和杨统领他们报仇雪恨,你敢不敢与我战一场,我们不死不休!”
樊宴睥睨着城下的段鸢,现在让人放箭或者直接是铁骑出城杀死段鸢轻而易举,但是这么有趣的女人实属罕见。
不见樊宴回话,段鸢讥笑着,“你是不是不敢?人屠也不过如此!”
樊宴眯起眼睛,面对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婆子他有什么好怕的?手一招有人送上长矛,他下楼,城门打开,一人一马出门应战。
没有任何的废话,见人出城段鸢驾马直接朝着樊宴冲去,长枪直指樊宴心口!
樊宴也不是束手就擒的人,长矛上挑就将惊雪挑开,长枪与长矛碰撞的声响如同鼓点般急促响起。
城头上的鹰军们时不时发出阵阵惊呼,只见段鸢和樊宴从马上打到地上,又从地上打到马上,有时还飞身而起在空中交手。
两人没有任何的试探,段鸢更是不要命似的,就算露出破绽也要在樊宴身上留下伤。
在这种不要命的战斗之下,体能消耗得很快,双方又一击重击之后迅速分开,两人都喘着粗气。
他们身上都带着旧伤,这一打又添了新伤,段鸢身上的白衣已经被鲜血染出一圈又一圈的图案。
“就为这吗?你今天来就为了这几道伤?”樊宴问段鸢,他已经察觉出来了,段鸢的旧伤比他严重,交手到后面段鸢已经渐显颓势,就算她拼死也不过是让他多受点伤而已。
段鸢这次来分明是来送死的。
“少废话,看招!”段鸢没有任何的动摇,又提枪朝樊宴突刺。
两人又胶战起来,招式快到出残影,但慢慢地段鸢体力不支再加上身体上的疼痛令她挥枪速度慢了下来。
在一次将樊宴的长矛挑飞之后,樊宴也趁机一掌拍到她的胸口。
段鸢被拍下马狠狠摔到地上,“哇”地一下吐出一大口血。
她不敢有半分的迟疑,吹了声口哨将马唤到自己身边,忍着痛翻身上马,马缰一抽驾着马头也不回地随便朝着一个方向逃去。
“想逃?”看着慌不择路的段鸢樊宴嘴角泛冷,“来人,都给我追,抓活的!”
段正已死,如果接手北疆的还是段家人,抓住段鸢还能有谈判的筹码。
听着身后喧闹逼近的马蹄声,段鸢勾起嘴角,缰绳一抽马匹再次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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