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自爱
李慧丽也忍不住埋怨，“要不是你我们也不会想出这招，自从你来之后蓉儿越来越不听话，如果我们叫她直接嫁人，她肯定不愿意！”
段鸢眼中出现了怒色，“所以你们就装病利用她的孝心，想把她往郑家那个火坑里送？”
风萧兮在一旁大为震撼，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当娘的？
“什么火坑？你嘴巴放干净点，郑家可是富商，若不是沐儿当上了副使，这门亲事我们还高攀不上呢！蓉儿能被郑公子看上，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王秀立马反驳。
段鸢气得握紧了拳头，“福分？你知道郑发是什么样的人吗？此人吃喝嫖赌还好色，家里已经有不下十房的妾室，花名在外是青楼的常客，他已有妻，蓉儿过去就只能为妾！苏沐你爬到副使这个位置，就是想看自己的妹妹做别人的妾是吗？”
苏沐心虚地将脸撇过一边，“郑发为人是风流了些，但蓉儿嫁过去之后有我这个副使撑腰，量他也不敢对蓉儿不好。”
李慧丽也赶紧找补，“就是就是，好歹郑家有钱呢，蓉儿嫁过去就是大富大贵的命！”
段鸢原本带怒的双眸冷了下来，“所以你们是看中了郑家的钱？”
这跟卖女儿有什么区别！
苏家几人被段鸢这么问顿时哑口无言，这时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将军？将军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呀！”
段鸢朝门口看去，就见到一道弱柳扶风的身影走来，还是熟人，段鸢差点忘了王萱萱的存在，看来苏沐是想办法把王萱萱给弄出来了。
一见到王萱萱李慧丽原本委屈的嘴脸，突然变得强硬，“谁让你来这里的，衣服都洗完了吗？”
洗衣服？段鸢看向王萱萱的手，果然又红又肿，苏家怎么说都是个男爵府，连洗衣服这种事都轮到王萱萱来做了吗？
或者说是李慧丽故意的，她原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人，段鸢性子强势她摆不起婆婆的款，现在可以在王萱萱身上找存在感了。
王萱萱看向李慧丽一双大眼睛中水汪汪，“婆婆，我实在是不想让姐姐误会将军。”
而后她又看向段鸢，“姐姐，为了将军的前程，蓉儿非嫁不可啊！”
苏沐见事情要败露，立即大声呵斥，“住口，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王萱萱一双泛泪的眼睛看着苏沐，“妾身也是不想将军再为此事苦恼，想来劝劝蓉儿为将军考虑考虑，是妾身多嘴了，妾身这就回去干活。”
王萱萱说完就抹着泪退下，苏沐脸上出现羞恼之色，他以前看惯了段鸢的要强霸道，觉得王萱萱小家碧玉善解人意，现在才发现贱籍女子终究是登不了台面，看不清局势。
没人看到王萱萱出了偏厅之后脸上的怨毒神色，她原以为挤走段鸢自己在苏家就会顺风顺水，谁料如今苏家成了穷光蛋，李慧丽将她当成下人使唤，现在苏沐还想娶别人进门。
往后她的日子只会更加不好过，那就让段鸢闹吧！
段鸢看着王萱萱的背影略有深思，根据前世跟王萱萱的交锋，她知道王萱萱可不是什么善茬，在这个节骨眼上冒着被苏沐嫌弃的风险来说了这么几句话，肯定有深意。
“什么叫为了苏沐的前程，蓉儿非嫁不可？”段鸢抓住了重点，刚刚李慧丽威胁苏蓉的时候也说了类似的话，所以这件事起因竟是因为苏沐？
被段鸢这么问，苏沐三人都不开口了，段鸢知道问他们也白问，便柔声问苏蓉，“蓉儿，你跟我说，别管别人怎么说，你先要为自己着想。”
苏蓉目光闪烁，挣扎了会咬了咬唇，“哥哥他要娶太后的外甥女，但是家里没钱了……”
段鸢一点就通，看向苏沐的眼光中有浓浓的厌恶，“你们答应蓉儿嫁给郑发，是在郑发答应给大量彩礼的前提下吧？这样苏沐就可以拿着蓉儿的彩礼，去娶太后的外甥女了是不是？”
难怪苏家藏着掖着办这事，这种靠卖女儿、卖妹妹来攒彩礼的事，放在哪都不光彩。
苏沐心虚地不敢去看段鸢和苏蓉，他读过书还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但是太后的外甥女体面尊贵，他要娶人家也得给够足够的牌面，否则将来会被女方那边看不起，便只能出此下策。
但李慧丽和王秀就是没啥见识礼数的人，被段鸢这么一说反而被激起了逆反心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王秀：“是又怎么了？谁家中不是互帮互助的，蓉儿是沐儿的妹妹，就该为哥哥分忧！”
李慧丽：“就是就是，沐儿是个男子，将来是要给我养老送终的，蓉儿反正都是要嫁人，如果能嫁给能帮助哥哥仕途的人家，不也是尽了孝道吗？蓉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懂事，竟是连娘都不心疼了吗？
“你爹死得早，娘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你和你哥拉扯大，你怎么就不能懂事一些呢？现在竟然还联合外人来对付家里人，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哇……”
李慧丽说着说着哭了起来，苏蓉也被这一番话说的自责，也跟着哭，脸上出现动摇的神色。
“蓉儿，都听清楚了吗？”段鸢突然问。
苏蓉一愣，不知道她的意思。
“同为你娘的孩子，只是因为你是个女子，所以你娘可以为了你哥的前程，不顾你的下半生。是，或许许多人都认为家里就该以男子为重，女子就该为家里做牺牲，受些委屈不要紧。
“但女子就不是人吗？你说你想学医我便送你去回春堂学医，去了那里你可发现自己有半点不如先生手下的其他男弟子？我知道的，先生跟我说过你是他所有学生中最优秀的。
“你看，我们并非比不上男子，只是世人多偏见，我们无法改变那些人的观点，但起码我们可以自爱。你现在再想想，为了你哥那所谓的前程，毁了自己的下半生，你可甘心？”
段鸢缓缓地问，说出的每一个字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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