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鼻涕虫
将军府,下聘。
听到这话段鸢错愕地回脸看慕容洲,凝在眼中的泪没憋住落了下来。
“再不走天可要黑了。”慕容洲见她没有要上车的意思缓声催促,他已经不想再耽误下去。
这回段鸢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鼻子一酸本来就靠憋着的眼泪仿佛决堤一般,吧嗒吧嗒落下滴在衣服上晕开一朵朵水渍。
慕容洲有些无措,要知道会惹哭段鸢,他刚刚就不卖关子了。
“别哭,是我不好,应该跟你说清楚的,我们一起回府可好?”慕容洲轻声哄着。
“嗯。”段鸢点头吸了吸鼻子,声音中带着浓浓的鼻音,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心中既愧疚又委屈又高兴。
“乖,别哭了,上来。”慕容洲再次对段鸢伸出手。
段鸢看着那只手,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终于,慕容洲等这一刻等了好久,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牵她的手。
他手一握,就将段鸢的手完全包住,一拉,段鸢借着力轻盈地上了马车,他们从未排练过,可此刻却是如此的默契。
段鸢的心快速地跳个不停,她何尝不是觉得像做梦一样,明明前一刻她还觉得看他们将形同陌路的,现在突然又变了。
不仅变了,她以后还可能会成为慕容洲的妻子,面对这种身份的转变,她有些无措。
是兄妹时她能肆无忌惮地说话办事,可若是以另一半的身份,她该如何跟慕容洲相处?
两人四目相对,只觉得耳边所有吵杂的声音都退去,眼中只剩彼此。
陈溪偷偷地回头看车内,看两人相对无言,咧着一口大白牙,这个时候按照话本里写的,应该亲一个才对!
他偷偷伸手将车帘放下,主子是个脸皮薄的人,这下可以放心下手、啊不,下嘴了。
帘子被放下,车内光线暗了许多,段鸢坐在车座上与慕容洲面对面,一只手被慕容洲紧紧握着,另一只手紧张到不知道该往哪放。
也不敢去看慕容洲的脸,她只觉得慕容洲的眼神跟他的手一样滚烫,仿佛能将她灼伤,她只好低着头看自己的膝盖。
慕容洲怎么可能会放开她的手,段鸢脸上的泪痕未干,他伸出另一只手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去。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哭了,嗯?”慕容洲看段鸢一直抵着的头,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顶。
段鸢吸了吸鼻子,没有回答,却在心里嘀咕。
她本来就爱哭,只是不在外人面前哭,不然小时候段穆怎么会叫她鼻涕虫。
“嗯,不对。”慕容洲突然又道,“袅袅一直爱哭,只是不在人前哭罢了。”
段鸢再次错愕地抬头看慕容洲,慕容洲怎么会知道的?
她小时候是混世大魔王,在外人面前就算打架被误会受了委屈都不会哭,可只要一回家被家里人问一句发生了什么,那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那时候是孩子王要面子,哭过之后不许家人说出去,这件事外人应该不知道才是。
“为什么你会知道?”段鸢哽咽着问,被慕容洲这么一说,她又想哭了。
慕容洲看她又要哭的表情,更加无奈,叹了口气,“想知道就不许哭了。”
段鸢倔强地用袖子抹了把脸,“没哭了!”
慕容洲没忍住又揉了揉段鸢的头,他家袅袅怎么会这么可爱?
“是你三哥说的。”他道。
“之前在学堂上听你三哥跟人说你就是个鼻涕虫,我便问他为何这么说,他说‘小先生,你别看袅袅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在外面凶神恶煞,打架打到头破血。
“‘等回到家的时候,只要阿娘问她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她就开始哭。她小时候摔跤了哭,长蛀牙了哭、娃娃扯坏了哭、阿爹锻炼我们,她比不过我们也哭。
“‘哭的时候那个鼻涕,从这里,垂到地上,说鼻涕虫已经是抬举她了,应该叫鼻涕蛇才是’!”
慕容洲学着段穆的语气,绘声绘色。
慕容洲在段鸢心中就是个正经的人,段穆说话吊儿郎当,慕容洲以他的语气说话有种滑稽的感觉,段鸢听后忍不住“噗呲”一笑。
这一笑差点将鼻涕喷出来,赶紧又吸了吸鼻子。
慕容洲的笑声响起,段鸢的脸瞬间红到耳尖,默默低下了头。
太丢人了,她原本还想反驳没有这回事的,结果差点在慕容洲面前原形毕露了,现在是一点形象都没有了。
她突然后悔极了,要是以前知道有一天有可能成为慕容洲的妻子,她怎么说也会注意一些形象。
“低着头不怕鼻涕落到衣衫上?”慕容洲调侃,段鸢以前大大咧咧,少有害羞的时候,现在这样他更想逗弄了。
“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嘛?”段鸢委屈巴巴地嘀咕着。
“在我面前还要什么面子。”
慕容洲的声音清清浅浅,好听似玉鸣,一张帕子递到段鸢跟前,“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自己来。”段鸢闷闷道,接过帕子看着帕子心有所动。
好像认识慕容洲以来,她弄脏慕容洲的帕子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
他那么爱干净的人,竟是忍受着她到了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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