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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混乱的局势


蔡竟睁开双目,双目赤红,他嘴角溢出一缕血迹,没有去擦拭,而是露出一丝笑意道:

  “我们兄弟三人演了好几年,没想到还是没有骗过你。可惜了,如果演技再好一些,或许今日早就能把你给斩了,你个老妖婆,早就过了一甲子的年纪,非要用这种鬼魅异术将自己打扮成妙龄少妇。

  你再装扮也无法真的回到妙龄,哈哈哈哈!”

  都说杀人诛心,现在蔡竟不能出手,只能用嘴。

  黑刀门三人昨夜联手伏击麻姑,结果麻姑的实力还是超出三人。

  就算是接连的反间计,也没能拉近几人之间的差距。

  还好黑刀门三人有最后的底牌,来自黑刀门的联手之法,勉强用三人的气机压制住了麻姑。

  但同样的,三人无法出手,而压制麻姑也只是暂时的。

  四人被困在这天音雅阁的密室中,胜负的关键,就看是麻姑先突破三人的压制,还是三人的助力率先找到这里。

  姬永云有锦衣卫的靠山,现在正在疯狂寻找他。

  乐子贵则是靠杜进峰,杜进峰失踪,知府大人一定会寻找他。

  而蔡竟则是自己从漳州卫带来的精锐。

  三人昨夜的伏击可谓是信心满满,而且每个人的底牌都没有告诉其他人,因此就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但现在三人依旧不是很慌。

  麻姑毕竟是孤家寡人在这里,因为她实在是太艺高人胆大。

  同时在真魔教中,麻姑的名声不好,五十多岁的身子伪装成二三十岁的少妇,对于知根知底的人来说,这有多忌讳,是个男人都知道。

  因此麻姑身在红楼之中,却没有多少人愿意来。

  一直以来,麻姑的身边都没有其他人。

  或者说曾经有,但后来都没了。

  雍州城锦衣卫衙门。

  “止步,你是何人。这里是锦衣卫衙门,快离开!”

  一位身穿飞鱼服的校尉手持绣春刀,拦住了准备进入衙门的一位黑袍人。

  黑袍人没有开口,只是扬了扬手里的令牌。

  那校尉看的真切,脸色骤变,和身边的同僚相视一眼,对方也看到了令牌。

  两人几乎在对视的那一瞬,浑身一个激灵,然后同时恭敬行礼,但还未开口就被黑袍人抬手打断,两人顿时闭嘴,让开道路,黑袍人信步进入其中。

  一名校尉立即跟了上去,小声在黑袍人身边道:

  “大人,是寻刘大人么?”

  “没错。”

  “刘大人不在这,他今日没来点卯。”

  黑袍人脚步停下,问道:

  “那他去了何处?”

  “小人不知。”

  “找到他,带话给他,我要见他。”

  “这……”校尉犹豫了,其实他也不知道刘同去了各处,这如何找。

  而就在他犹豫时,一位身穿锦衣卫同知服,面黑须白的中年人龙行虎步进入衙门。

  门口校尉不敢阻拦,也不敢通报。

  这中年人带着一群人进入锦衣卫衙门,正是雍州锦衣卫指挥同知,一地锦衣卫的最高长官。

  朱平。

  朱平看到了黑袍人,眼睛微眯,眼里透露出一丝寒芒。

  “你是何人!”

  朱平的职位可是锦衣卫同知,从三品。

  锦衣卫中,也就帝都的代德安能压他一头,而对方又是天高皇帝远。

  可以说,朱平从来都是锦衣卫的土皇帝。

  在雍州,他不管事,但却是那个最不能惹的人。

  今日他来,也是寻找刘同。

  黑袍人转过身,这一次他没有拿出令牌,只是掀开了自己的黑袍兜帽,露出了一张面白无须的脸庞。

  朱平脸色顿时一变,眼中寒芒收敛。

  “东厂的……”

  黑袍人白净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朱大人,今日能在这里遇到您,真是有幸啊。”

  朱平脸皮微微颤动,挤出一抹笑容。

  “吴公公,今日怎么得闲,来我这小地方了。”

  赣州巡抚镇守太监,正三品!

  比他这个锦衣卫指挥同知高一级。

  加上两个机构的从属关系……吴公公,是朱平的顶头上司!

  不过,他一直镇守赣州城,和赣州巡抚艾学尹艾大人在一起。

  一省之地,巡抚职位最大,管民生,

  都指挥使权利最大,负责一省军务,

  镇守太监地位最高,监督巡抚,都指挥使,直接归属东厂提督管辖。

  而且各省镇守太监是轮值,这也是米雨松上位之后的一大举措。

  也就直接导致了各省已经不可能再腐蚀镇守太监。

  所有二十二省,二十二位镇守太监都不知道下一次自己会去什么地方,不能得罪的人,也就只剩下了一个米雨松。

  加上一开始米雨松的酷烈手段,以及对于太监而言,最重要的奖励……入族谱,进宗祠,皇帝亲书嘉量。

  这可以说是开创了一个历史先河。

  而这项举措刚开始执行的时候,也是米雨松显露宗师境修为的时候。

  没人敢在那个节骨眼儿上开口。开口拒绝意味着什么,没人知道,也没人敢赌。

  这也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锦衣卫指挥同知朱平,面对自己真正意义上的上官,眼中有着深深地警惕。

  这位吴公公来赣州已经大半年了,深居简出,这还是他们第二次正是会面。

  朱平的心中满是疑惑,思虑万千。

  “朱大人脸色变换不止,是有什么心事么?”

  吴公公微笑着开口,朱平却是一头冷汗。

  朱平:(ˉ―ˉ?)

  这死太监说话也未免太直接了些!

  “吴公公今日怎么会来这里?”朱平讪笑着,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怎么,我不能来?”吴公公的语调骤然拔升,显得异常尖锐。

  朱平心中直骂娘,他心说这个死太监临时从赣州城来到了雍州城,身边也不带个侍卫,就这么独自一人,形迹简直不要太可疑。

  现在又问他这样的问题,简直就是欺负人!

  朱平心中愤慨,而他身后带来的大批人马也都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这让他的心中更加不满起来。

  不过他的面上还是依旧保持着谦卑。

  纵使心中有万般的不情愿,甚至还要隐藏的很好的杀意。

  但他至少在脸上还是要保持谦卑。

  毕竟这死太监不仅仅是个死太监。

  也不仅仅是个不完整的男人。

  更重要的是他的修为极高。

  这群死太监在米雨松的扶持下修为甚至比他们这些从小修行,身体完整的还要高。

  这让朱平无法释怀,是心中一根狠狠的刺。

  再加上现在不得不表现出的谦卑,他的内心已经杀意涌动。

  吴公公看着面上一脸谦卑的朱平,心中冷笑连连。

  “你似乎不是很想让我来。

  还是说咱家的到来影响到了你?

  听说这位所你平日里是不来的。

  怎么咱家前脚刚到,你就来了呢?”

  面对吴公公一连串的问题,朱平只感觉背后有冷汗渗出。

  他只是犹豫了片刻,对方竟然就这么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这一丝犹豫,更是似乎能看穿他的内心一般。

  这群死太监擅长读心之术,果然不错。

  “吴公公真是说笑了,属下怎么敢呢?

  属下的意思是如果吴公公提前通知手下一定倒履相迎,也不至于公公独自一个人来到此处。”

  朱平将独自一人咬的极重,明显带着一些其他的意味。

  吴公公却是冷笑一声,对于朱平话语中的锋芒视而不见,反倒是询问道:

  “咱家的事就不劳朱指挥同知挂牵了。反倒是你怎么会来这里,你这可还没有回答咱家的问题呢。”

  这死太监是死抓着自己不放了呀!

  朱平心中又是一阵翻涌。

  不过这一次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便抬头回答。

  “这不是即将年末了,我来视察一下雍州城的情况,这也是我应尽的本分,吴公公您说是不是?。”

  “朱指挥同知做的对,呵呵,那既然你有二人都是要找刘同,不妨一起进去等。”

  “属下就不叨扰了,想来吴公公一定有要事要和刘同相商。

  属下这里还有其他的公务。此地不妨稍后一些再来。”

  吴公公深深看了朱平一眼。

  随后露出一个笑容。

  “行啊,那这里就咱家一个人等吧。

  你去吧。”

  朱平行礼退去,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心中实在是已经愤怒难耐。

  离开了锦衣卫衙门,朱平一掌直接拍在了锦衣卫衙门门口的石狮子上。

  石狮子裂而不碎,可见朱平对于内力的掌控力有多强。

  随着朱平带着锦衣卫的众人浩浩荡荡的离开,锦衣卫衙门对街的巷子里,柳新默默退后。

  镇守太监吴公公,是柳新刚刚来到此地便去信联络的。

  相比起锦衣卫来,柳新更加信任镇守太监,更加信任东厂。

  米雨松的手段不得不说极为有效,在他的手段下,二十二个省的镇守太监对东厂都是忠心耿耿。

  就算个别存着异心,也几乎没有可能发作的出来。

  而且柳新也知道,米雨松对于东厂内部施与的恩惠也不少。

  至少对于这些镇守太监级别的人来说,钱财所带来的诱惑力已是完全可以免疫。

  镇守太监的一切支出,都是由内库支出,且从来不问缘由。

  米雨松的这一项制度一开始的时候得到了朝中无数大臣的抵制。

  风波闹得极大。

  而后来米雨松坚持执行这一项制度,而皇帝的支持也让这项制度执行的极为彻底。

  底下的这些镇守太监们起初的时候还不敢有什么动作,生怕这是一场陷阱。

  但后来随着几个对财欲有着比较深执念的镇守太监调用了内库,并且最后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开始。

  镇守太监们对内库的调用就变得频繁了起来。

  太监嘛,七情六欲之中少了一欲,就会对其他的欲望更加的执念。

  对于镇守太监来说,权力他们已经有了,那么剩下的也就只剩下财欲了。

  钱,权,色。

  七情六欲之中最能够腐蚀人心的三样东西。

  米雨松补足了财,镇守太监们在这个制度一开始的三年间,拢共支出了内库九百多万两白银。

  这是一个何其庞大的支出。

  但是皇帝和米雨松依坚持这样的制度。

  那个时候甚至整个朝中上下所有的文官都放弃了自己的派系,跳出来反对这一个政策。

  因为对于这些文官来说,再继续这样下去,整个朝廷就要扛不住了。

  而就在第四年文官们闹得最激烈的这一年,镇守太监们却突然偃旗息鼓。

  第四年,镇守太监们不仅拿出了一千五百多万两白银反补内库,更是上了一封封的血书。

  血书中,镇守太监们一个个都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他们受朝廷恩惠,受皇帝陛下的恩惠,他们入宫是因为走投无路,如果没有皇帝陛下,他们可能早就已经成了路边的一堆枯骨。

  而他们,不能忘记初心。

  这三年他们也看清了文官那虚伪的面容。

  他们就是要狠狠的打文官们一巴掌。

  他们知道皇帝陛下最是痛恨文官们这种虚伪的面具。

  因此他们要把文官脸上的那张面具狠狠的撕扯下来,顺便把他们的脸皮也一起扯掉。

  这才默默憋了一个大招。

  他们希望皇帝陛下能够宽恕他们,同时奉上了一千五百万两白银。

  供皇帝陛下使用!

  此举一出,文官集体被打脸,皇帝赢得盆满钵满!

  还不止如此,整个太监体系都跟文官站到了绝对的对立面。

  曾经文官们上了多少的奏折,怒骂这一群阉人。

  如今镇守太监们就会在各自的地方上,多么针对文官。

  镇守太监们一年所上的奏折,弹劾各地文官的奏折数量数不胜数,每天都像是雪花一般进入皇宫。

  要命的是镇守太监们上奏折的通道是特批的。

  每日上朝文官们都会看到一旁的侧门好几辆马车载着满满当当的弹劾奏折进入皇帝的御书房。

  文官们都知道这几辆马车上大半都是各地的镇守太监弹劾各地文官们。

  要知道文官们上奏折,即使是集体的弹劾奏章也是要写的有板有眼,有理有据,甚至还要引经据典。

  可太监们不用啊。

  即使是各地的镇守太监,东厂的绝对位高权重者,他们也都是不讲什么文采,直接了当,在奏折之中就是怒骂。

  看了什么事情不爽一顿骂。

  找到了什么错漏,先把你这错漏指出来,然后继续一顿骂。

  就算今日什么事情,感觉自己有点风湿疼痛也会抓着你骂。

  总之上奏折的是太监,你不能对他有任何的过分要求,没有文采出口鄙陋,这就是太监。

  除了太监,其他人做这个事情都可能有问题,但只有太监没事儿。

  直到了这个时候,文官们才幡然醒悟,原来这就是米雨松和皇帝陛下玩儿的一出阳谋。

  可惜的是所有的文官都没有意识到。

  甚至可以说就算是意识到了,也会按照皇帝陛下和米雨松的这条阳谋走下去。

  最终的结果是镇守太监们和文官的割裂和仇视。

  至少这种敌对关系将会一直持续到这一代的镇守太监们全部落幕为止。

  太监们是最记仇的,一记就是一辈子。

  没有了色,也解决了财,剩下的就是一个权。

  在权力上,米雨松完全放手镇守太监操持一省的东厂事务。

  但唯独有一个条件,那就是镇守太监必须流转。

  每个镇守太监在一地只能最多驻守两年时间。

  而且两年一到调离的省必须与之前所在地不挨着。

  而最终落实的时候就会变成在南方镇守的镇守太监到任期之后,往往会被调到北方镇守。

  南北对调或者东西对调已经是这几年镇守太监们习以为常的事情。

  而且因为权力的全部下放,所以每个地方镇守太监做出来的事迹也是有好有坏。

  好的,给予加勉。

  甚至米雨松每两年都会请皇帝陛下下旨。

  将考公出来排在前列的镇守太监单独下旨意。

  给予这些镇守太监能够入宗祠,入祖庙,入族谱的资格!

  要知道这些阉割之人最大的痛处就是被族谱,宗祠除名,从此就是这人间的孤魂野鬼。

  而皇帝陛下下旨,天地君亲师!

  皇帝陛下是在那宗族之上的存在。

  皇帝陛下的旨意,没有一个宗族敢不接受。

  因此每两年镇守太监们就会看到自己同僚中那些做的好的人。喜滋滋的回到自己的祖地,祭拜祖宗,进入宗祠,往生之后受香火供奉。

  这对于这些太监来说简直是比财色权更加吸引人的欲望!

  从此之后镇守太监相互之间都会学习好的做法。而实在是做的不好的那些镇守太监则会被米雨松撤回去重新教育重新学习,而后来者也有机会上位。

  镇守太监们做的好的。获得了进入宗祠,进入族谱的旨意之后,也大多会愿意提携后辈,因为他们此生已经没有了其他的欲望和追求。

  进入族谱的他们。反而会支持现在的皇帝陛下。

  因为一旦皇帝陛下更替,说不定他们的族谱就会有些别的变故。

  所以这群人是由衷的,打心眼儿里支持着现在的皇帝以及东厂提督米雨松。

  任何人想对皇帝陛下不利,想对东厂不利,那就是和这一群镇守太监们成为死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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