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陛下金安 22


(审核能不能认真看看,到底有什么问题?你是歧视txl吗?)

宋郁如此直白热忱,让司遥到嘴的斥责竟说不出口。

只能狼狈地躲开他的目光:“朕是男子。”

宋郁惊讶到甚至笑了:“你觉得我看不出来吗?”

司遥被噎了一下,脸都涨红了。

“你……”良久,他才强行镇定下来,头一回抛却厌恶去审视这份感情,主动问,“为何如此?”

是他这些年的教育出了什么问题吗?还是他对宋郁不够上心,让宋郁太过缺乏安全感……才错认为……

那个字司遥甚至不敢多想,一想耳根就要烧起来。

宋郁看着司遥,眼里情绪交织,似眷恋似痴迷,他低下头慢慢笑了:“这种事能有什么原因……没有办法的事。”

司遥一怔,陈述:“朕待你并不够好,很久以前,朕看见你就心烦,甚至巴不得你死了。”

“你也说了那只是以前,”宋郁摇头,然后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待我有多好。”

司遥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匆忙避开宋郁的视线,挣扎了一会,直截了当地说:“朕不可能对你有那种心思。”

“没关系,”宋郁并不意外,神色平静,“倘若你实在无法接受,我也可以像从前那样恪守本分,不逾越那条线,不让你膈应。”

司遥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宋郁顿了顿,话音一转:“可恕我狭隘,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钟情之人与旁人厮磨。”

司遥头皮一麻,强作镇定地问:“你要如何?”

宋郁说:“我只要你像从前一样,不要有别人,不要有夏易。可以不爱我,但求你……也不要爱上别人。”

闻言,司遥眼神微动:“仅仅如此?”

宋郁点头:“如此便好。”

司遥干脆道:“朕可以答应你。”

宋郁微微一怔,似乎不太敢相信司遥如此轻易地就答应了。

他一刻不落地观察着司遥的表情,问:“当真吗?”

司遥感受到宋郁语气里的怀疑,不禁皱眉:“君无戏言。”

宋郁的心因为这句话怦怦地加速跳起来。

他想:司遥这样果断,是不是说明,无论是那个徐婕妤,还是那个夏易,都没有真正走进司遥的心里?

然而下一刻,司遥的话让他刚刚热起来的心又彻底冰凉:“朕答应你了,你将夏易放了吧。”

宋郁轻声问:“你该不会是为了这件事才答应我的吧?”

司遥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胡说什么,朕不答应你,难道放任你去祸害更多的人吗?”

他的语气如此自然,仿佛宋郁是一个破坏性极大的危险品,而他作为这“危险品”的主人,理所应当将其封锁管理好。

司遥话里暗含的责任和归属关系让宋郁忍不住心脏颤栗起来。

无论如何,他和司遥的关系是谁也斩不断的。宋郁心想。

他忽然就不想再追究司遥对夏易到底有多深的感情了。

宋郁说:“好。”

-

京郊的大牢内,在墙壁上的刀痕已经增长到一百道时,夏易终于等来了他想见的人。

锦衣华服的司遥逆着光推开了门,仿若天神降临。

夏易恍惚地想:这是他的神吗?

回过神来,夏易才发现,司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夏易在看清这人面庞的那一刻,眼里戒备乍起,当即就要上前把司遥拉到自己身后。

宋郁察觉到了夏易的意图,先一步动作,挡在了司遥身前,阻挡了夏易的视线。

他漆黑的瞳孔里反着一点光,在昏暗的地牢里,看起来分外阴沉。

夏易绷着脸与宋郁对视,冷声道:“你让开。”

宋郁嗤笑,看着夏易的眼里没有丝毫温度:“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本宫说话。”

司遥眼见这两人就要大打出手,想起夏易那一手臂的毒针,他赶紧把宋郁扯开,扭头警告:“别胡说八道。”

宋郁宛如患有人格分裂,瞬间像变了个人似地换了副表情,委屈地垂下睫毛:“……是他先对我出言不逊的。”

这些日子司遥早摸清了他的德行,怎么可能信他。

但司遥又属实拿这小变态毫无办法。

他只好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诱哄:“你听话。”

宋郁看似闷闷不乐地点头,退到司遥身后,却在司遥转身面向夏易时,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

他挑衅地看了夏易一眼,看得夏易非常想拿针出来扎他。

司遥走到夏易跟前,问:“近日可还好?”

夏易眼眶一热,答道:“属下一切安好,少主放心。”

宋郁的声音从门口幽幽传过来:“我每日好吃好喝供着他,他能不好吗?”

司遥:“……”

夏易:“……”

夏易捏紧了拳头,对宋郁怒目而视,却没有出声。

……因为宋郁说的都是实话。

他被抓进来之后,除了自由被限制,衣食住方面宋郁确实没有亏待过他,中途甚至还给他换了一张舒适的床。

司遥却没给宋郁留面子,直接转身瞪着宋郁,语速极快地说:“再多话明日后日大后日你都一个人用膳。”

这算哪门子威胁?夏易听得皱眉,觉得司遥这威胁毫无力度,仿佛小孩子之间闹矛盾,其中一个说“我不和你玩了”。

可偏偏就是这样幼稚的威胁,却让宋郁心不甘情不愿地哑了火,不再吱一声。

看来是真的很怕司遥不再陪他用膳。

夏易看着这一幕,泛起一阵说不上来的滋味,让他心口发堵。

司遥重新看向夏易,扔出一个消息:“赵镜深下狱了。”

夏易一愣,随后四肢百骸都仿佛烧了起来,几乎不敢相信:“他倒了?”

司遥点头:“嗯。”

能推倒赵镜深的还能有哪个人?夏易深深地看了一眼门外那道颀长的身影。

只是这次,排斥的情绪消减了许多。

他看着司遥,眼睛微微红了,声音有些颤抖:“若主上泉下有知……”

司遥垂目接道:“应当会欣慰吧。”

夏易重重点头:“定然。”

司遥:“夏易。”

夏易匆忙收敛起情绪:“属下在。”

“放松些,”司遥笑了一下,抬眼看向墙壁高处的铁窗,目光澄澈。

他轻轻道:“朕……我此生再无遗憾了。”

夏易不知该如何回复,讷讷出声:“少主……”

司遥含笑收回目光,看着夏易:“从今日起,你也自由了。”

听到这样的话,夏易愣了一下。

很快,他反应过来司遥话里的意思,扑通一下跪在司遥面前:“属下此生誓死追随少主,夏易不想要自由!”

司遥好笑道:“哪有那么多死不死的,夏易,你还年轻,还有很多的时间去尝试新鲜事物,去寻自己喜欢的事做,不要这么早就下定论。”

夏易倏地仰起头,看着司遥华贵昳丽的面庞,咬牙道:“可是属下心里的人、想做的事,皆在眼前,属下如何去寻。”

这话太逾矩了。

一直忍耐的宋郁在听到的一瞬间,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心想无论如何,他也留不得这人了。

司遥听到夏易这话,短暂地愣了一下,立刻知道要糟。

他赶在小变态发疯之前迅速开口,对夏易说:“那就更不行了。”

夏易茫然地望着他。

司遥笑着叹了口气,随后慢慢解释:“朕向一个人许了诺,此生不沾第五情,夏易,你不要为难朕。”

《礼记》有云,人有七情,喜怒哀惧爱恶欲。

夏易听懂了,宋郁也听懂了。

宋郁在心里默默地反驳,他当时明明不是这样说的,他只是不愿司遥对别人有这第五情。

但奇怪地,他心里那股恨不得将夏易就地肢解的冲动突然消散了。

夏易的眼眶慢慢湿了,哀戚道:“少主,你真的要赶我走吗?”

“你听不懂人话?”宋郁冷冷出声。

司遥立刻剜了他一眼,对夏易说:“他说话就这样,夏易,你别与他计较。”

夏易一怔,嘴里有点发苦。

这话说的是宋郁的不是,维护的却也是宋郁。

想到宋郁对他敌视的态度、司遥刚刚的话语……

心里那个不愿意承认的猜想终究是浮现出来,让夏易无法再自欺欺人。

他低下头,黯然道:“属下不敢。”

-

夏易还是走了。

司遥给他的地契田契黄金,他通通没有带,孑然一身地走了。

走之前给司遥留下了一封辞别信,信上说他会去大景各地游历,又说自己很会挣钱,让司遥不要担心。

司遥拿到信的时候心想:夏易到底还是怨他的。

否则怎么偏偏要把他给的东西丢在最显眼的地方呢?

他叹了口气,下一秒,手中的信纸被一只纤长有力的手抽走。

宋郁脸上是挂着笑的,眼神却有几分危险,他问司遥:“信上说了什么,竟让你这般怅然?”

司遥白了他一眼:“装模作样,上面写了什么你不知道?”

宋郁当然知道。

他几乎是咬碎了牙、一个字一个字地把上面的内容看完的。

然后强忍着把它烧成灰的冲动,把信重新封起来,转交给司遥。

但此刻,他的脸上却没有一点之前拆信时的凶狠,而是挂满了忐忑不安。

他无措地看了司遥一眼,似乎生怕司遥因此生气。

司遥明知道他这是在故意装可怜,却还是不忍心责怪:“行了。”

宋郁便抿唇甜甜地笑起来。

司遥突然说:“朕想见见赵镜深。”

宋郁还没疯到觉得司遥跟赵镜深也有可能,所以他只是疑惑地道:“见他做什么?”

司遥垂下眼眸,说:“一些陈年旧事,想要问问他。”

-

京城,关押罪臣的天牢。

赵镜深衣衫褴褛,正在抓地上被狱卒故意打翻的饭食,狼狈地往嘴里塞。

他心里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吃饱。

只有吃饱了才能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他才能守到出去翻身的那一天。

他要让宋郁那个杂种和宋遥那个阉人付出代价!

“哒、哒、哒——”

靴子踏在地上的声音由远及近。

赵镜深一边咀嚼,一边眯起眼睛声音来的地方看。

突然,他的腮帮子停住了。

几分钟前还被他在心里辱骂的那人,正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最后停在牢房门外。

司遥抬头看了一眼连窗户都没有的墙壁,然后低下头看着赵镜深说:“关押死囚的牢狱,确实要更难待些。”

赵镜深猛地扑到栏杆前,伸出手去抓司遥的衣摆,想把人拖过来。

但无论如何都碰不上。

司遥冷眼道:“赵镜深,你省些力气吧。”

赵镜深嘶哑地笑了一声:“宋遥,你又在得意什么,你在意的人都死尽了,你也断了后代,你又比我好多少?”

若是从前的司遥,听见赵镜深这样羞辱自己,必然恨不得将赵镜深剥皮抽筋。

可如今他大仇既报,连带着许多东西也都看淡了,面对赵镜深的辱骂,他只是讥嘲道:“看见你过得比朕惨,朕就开心了。”

赵镜深恨得牙痒痒。

司遥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张脸在昏暗的煤油灯光下显得愈发晦暗。

他的声音里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赵镜深,你杀我父兄母妃,窃国谋君,可曾有过半分悔意?”

赵镜深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一双眼睛血丝爆开,猩红可怖:“你还敢问?!”

他抓着栏杆,像一头发疯的困兽那般,恶狠狠地吼道:“宋遥,你们一家人都死有余辜!!我此生最大的错就是当初留了你一条狗命!宋家人死绝了才好!死绝了才好!!”

司遥走上前去,阴沉沉地俯视着他:“贺铮,你知道当年贺老将军与西戎一战为何会败吗?”

赵镜深猛然听见这个蒙尘已久的姓名,浑身一震,然后死死地盯着司遥。

“你原来知道……哈哈哈哈!你也知道!”赵镜深嘶吼着,“若不是先帝断了我爹的粮草,他如何会败!!”

司遥静静地看着他,像看一条可怜虫:“先帝截断的粮草只占原本批下去的四分之一,贺家军已经拿到手上的粮分明还能撑半个月,怎么十天不到就城破人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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