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迷雾与谜团

迷雾中的那个人影并没有回应周衡的动作。

他蹲在土坑里的角落里，抱成一团，身体不断抖动。

这家伙还有神智吗？周衡眉头紧锁，凝神应对。游魂到厉鬼是渐变的过程，而不是突然的转变，一般来说这个过程要花上好几个月。如果向云海在车上告诉自己的起霜的日期没有错，他应该是前几天才刚刚开始进行演变才对，这才过去短短数日，居然就发展成了眼下的情况，实在是匪夷所思。

“你的阴气好重。”周衡缓慢地走近，并说。

“冷、好冷。”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还能说话，这意味着对方还没有完全变为厉鬼。周衡一边小心地靠近，一边在心中对天师系统下达指令：“给我这只鬼的资料！”

“李禹尧，十个月前，死于枪杀。”

“喂，兄弟，你是因为找不到杀你的凶手，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吗？”周衡提高音量，对着那个东西大吼。游魂会变成厉鬼，往往是因为心中郁结难解无法投胎，久而久之神智就会发生变化。眼下，即使周衡提高了音量，他的声音也未必能传达到这只鬼的耳中。

这些白霜和凝成的冰块，都是由眼前那东西的阴气所发出。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周衡不希望用武力来对付，因为一旦魂魄被打散，那这只鬼就再也没办法转世投胎了。

迷雾里的鬼魂似乎听到了周衡的声音，他的身子往周衡的方向稍微动了动，随着他的动作，一些碎冰落在了地上。

难道还有转机？

“稳住！”周衡冲着他大喊，“你现在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呜——”轻微的声音从周衡身前的那一团身影里发出。

“保持清醒，我马上就来帮你超度。”周衡说。

天师系统还没有给他发布任务，这很反常，周衡为此感到非常焦虑。汗滴从他的额头划过。

“一定保持清醒啊！”管不了那么多了，就像是昨天对付那只食梦兽一样，周衡伸出自己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向迷雾里那团东西点了过去。

那只鬼被寒冷的阴气所侵袭，牙齿不住地上下打颤。他歪着头，盯着周衡伸来的手指。

“放松，听我说话。”周衡嘴里不住地和鬼魂说着话，帮助他保持清醒，“你现在要是放弃，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当周衡的手指碰到土坑里的鬼魂时，周衡感觉到了冰冷到极点的触觉。

雾中，鬼的眼睛就像两盏幽绿的灯火，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周衡。周衡的手指带来了这段时间里从未有过的温暖感受，他的情绪被安抚了下来。

似乎还有救。但为什么天师系统还不把任务发布给我？周衡皱起了眉。

这时，土坑的上方传来了一声呼声。

“喂、兄弟，现、现在是什么情况？”那是老李，没有周衡的阴阳眼，他根本意识不到眼前发生的状况。在他的视野里，周衡站在土坑里，正对着空气伸出他的右手。

听到人声的李禹尧忽然抬起头，看向土坑上方的老李。

“要坏事！”周衡心中一惊。

他身前的那团黑影忽然膨胀了起来，伴随着体格的变大，覆盖在这只鬼身体上的冰层也被撑碎，冰渣纷纷落到了地上。李禹尧的情绪正在发生剧烈的波动，他又开始向厉鬼转变，

“别去看，别去想，”周衡大声地提醒他，“收摄心神！”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话能不能传进李禹尧的耳朵里，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老李渐渐能看到了，周衡身前的那团黑影。

“哥、哥哥！”老李的眼睛越睁越大，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十个月前被人枪杀的哥哥，竟然又出现了。

“我、不关我、都是向、他、我......”老李跪倒在了地上，大量的恐惧感从身体里传输出来，让他的语言变得混乱，眼泪与鼻涕也一起从他的脸上流了出来。

“呼、呼、呼！”周衡面前的东西发出着急促又沉重的呼吸声。

迷雾中的影子越来越清晰，老李抱住了自己脑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发出凄厉地尖叫来，眼前的影子不是他的哥哥又是谁！

在丁龙刚到临海城时，就决定要跟随他的哥俩，那天晚上被向云海叫到了这片工地上。哥哥为什么不肯同意呢？只要肯答应向云海，一定能获得比现在更高的地位。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哥哥居然还会把“忠义”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挂在嘴边。他死了，但那都是活该。我还要活下去，要活得比他更好。

老李竟然生生地扯下了自己一把头发，他的头顶变得鲜血淋漓。

工地外，虽然能听到响动，但工地里尤其是土坑附近的迷雾实在太浓，向云海完全无法看清里面的状况。他有些焦虑，今天早上丁龙告诉他丁当的身体有了很大好转，这让他意识到这个周衡是真的有本事，于是他想到了他瞒着丁龙搞的这个工地，最后就有了他把周衡接过来的那一幕。

如果他把周衡玩死在这里，丁龙找不到人为丁当做后续治疗，一定会开始查向云海，毕竟知道周衡的整个临海城只有他和丁龙两个人。到时候他瞒着丁龙做的那些事都会曝光出来。

他还有没有做好对付丁龙的准备。

“他可千万不能出事！”意识到自己可能玩大了的向云海焦急地跺脚。

迷雾里只能听到老李凄厉地怪叫声。

“到底发生什么了？”向云海心中有些慌乱。对付人，他可以毫不手软，但如果是鬼怪呢？向云海的身体本能地感到害怕。

但无论如何，周衡都不能出事。向云海的心横了下来，他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个身材健硕的保镖，同时手移向了自己的腰间。

土坑的边缘。

老李像是疯了一样跪在坑边鬼叫，身子不住地摇晃。

终于，他一头栽倒了下去，身子沿着坑壁滚了一圈，然后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迷雾的外围。

向云海的手里抓着一柄手枪，没有叫上那些不值得信任的工人，他的身后只跟着两个忠心耿耿的保镖。

这三人慢慢往浓雾的中心摸了过去。

迷雾的最中心。

汗珠不断从周衡的额头与发梢滚落。

他还在等，等天师系统提示自己触发任务，但今天任务系统就像是睡着了一般，至今还发出任何提示。

他还没有等来任务，却先等来了向云海。

握着手枪的向云海来到了坑边。

李禹尧猛然抬头。

“叛、徒！”周衡听到面前的鬼影口中清晰地发出了这两个音节。

气温骤降！

“砰！”一股风浪裹挟着无数冰渣从迷雾的中心爆发出来。

周衡连忙收回手，并护住了头脸。

“叮——”

“厉鬼转化成功，任务发布——驱散厉鬼李禹尧，奖励四点功德。”一声提示音同时在周衡的脑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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