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两者皆然有之！
朱棣听到这里马上就明白过来姚广孝的意思。
这也符合他对于朱允熥的一贯印象。
没有好处的事情，他是从来都不做的。
不过这也让他心中有些烦闷，当下就说道。
“可是这小子做事情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朕怎么都想不出来，他会有这种想法！”
但是这时候，姚广孝则是一脸正色的说道。
“杨子有云，损一毫利天下不与也，悉天下奉一身不取也。”
“人人不损一毫，人人不利天下，天下治矣。”
“天下自有其道，若人人能够自安其乐！”
“守其道而无名利之心，天下岂不是能够大治？”
这杨子所说的就是杨朱。
在春秋之时有个说法，叫做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
可见杨朱在当时的影响之大，也是道家之学的重要理论基础。
这道家并不是指道教，而是道家学派。
朱棣听到这话若有所思，随后坦然一笑。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是学道的人！”
姚广孝则是摇头说道。
“以我之见这位王爷，并没有师承于哪一家学派。”
“其所思所想，不过是基于本心罢了，这一点殊为难得。”
“陛下想要成为千古一帝，借用王爷的奇思妙想，说不定真的能够做到。”
朱棣听完之后提出来了一个问题。
“人心向利，想要做到这种地步，恐怕只是想一想罢了。”
“人取其利而天下安，又何尝不可呢？”
“少师这话是话里有话啊！”
姚广孝蔚然一
叹，肃然说道。
“天下人为己为家为国，皆是利益使然。”
“使其知可为与不可为，加以监督法规其道，则天下大治。”
“自古以来世家有千年之家，而王朝之数却是越来越短。”
“以贫僧之所见，得利者少而失利者多所致也！”
朱棣听到这话眼睛微微眯起，他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郑和。
不等吩咐。
郑和躬身行了一地，退了出去。
因为这个话题已经不是他所能听的了。
此时朱棣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问道。
“少师难道说有长治久安之法？”
这个诱惑太大了。
如果能够让大明王朝能够一代一代的传下去，那自己这个皇帝当的就太值了。
从此以后，中原地区就没有王朝更迭之忧。
光是想一想就让他怦然心动。
姚广孝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到。
“古人有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性使然。”
“恩出于上难以惠及天下，不如以法行之。”
“这是如何行使贫僧还需要仔细想一想。”
朱棣对他可是非常了解，当下就说道。
“少师是没有想明白，还是不好说？”
姚广孝则是不慌不忙的说道。
“两者皆然有之！”
这样的回答显然在朱棣的意料之中，他也没有追问，而是说道。
“若是终有一天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那朕别无所求了。”
跟姚广孝一番谈话，让朱棣的心中有了那么一丝希望。
这种期望在他看来
似乎有些不切实际。
不过又有着天然的诱惑性。
所以朱棣就决定交给时间去证明这一切。
如果要是将来真的有希望做得到。
那他这个皇帝当的太值了！
不过他的心中同时也存在着疑惑。
从古到今，都没有做到的事情。
朱允熥难道真的有法子做成？
不过从另外一方面去想。
自从朱允熥就藩以后，所做的每件事情都让人出乎意料。
难不成他真有什么通天彻地的手段？
朱棣想到这里，便转过头来看向旁边的郑和说道。
“这次你就去走一趟吧，看看这小子到底想要干什么？”
郑和听到之后，轻轻点头。
“奴才遵命！”
而这时候朱棣又交代了一句。
“到了小琉球以后多打听一下，看那小子是不是又搞出来什么大动静了。”
话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了一下。
“不着急走，再等几天吧！”
之所以要等，那是朱棣在考虑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还让不让朱瞻基再去想琉球了！
说老实话。
对于小琉球的种种事情，朱棣自己心中都充满了好奇。
可是朱瞻基回来之后，老是在说格物之学。
自己可是准备把这个孙子培养成为帝国继承人的。
如果将来这小子对继承帝国不感兴趣，反而专门研究那些奇技淫巧之物。
那自己的一片心血岂不是要白费了？
想到这里，朱棣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身又往山上走。
“这个老和尚不务正业！”
姚广孝是跟朱瞻基一起
去的。
结果这老和尚回来之后，基本上没有提过朱瞻基一事。
反而是可着劲的给自己画大饼。
刚才一阵忽悠让朱棣把正事都给忘了。
看到他去而复返。
姚广孝起身行礼，而朱棣则是摆了摆手，大大咧咧坐下说道。
“瞻基在小琉球都学成了这个样子，怎么少师回来之后连提都不提是何道理？”
听到质问，姚广孝坐下之后淡然说道。
“世子所言，都是心中所想出于本心，这是好事。”
“所谓明心见性，既然有兴趣不如付诸于行动。”
“知其然更知其所以然，才知格物之学的妙用之所在。”
“这不是陛下一直都想要得到的东西吗？”
朱棣愣了一下，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难道你就感觉不出来瞻基现在不像是个皇太孙，反而是像个读书人了吗？”
姚广孝则是不慌不忙的说道。
“世子天资聪慧，年纪轻轻有好奇之心，这无可厚非。”
“陛下难道忘了，世子的师傅是何人？”
说起来这件事情，朱棣心中有所担忧。
“建文心中可有怨否？”
姚广孝想了一下，这才说道。
“建文乃是世子之师，陛下当亲口询问，才知其中是非曲直。”
朱棣听完之后叹了一口气，很是不满的说道。
“少师，朕让你去小琉球，可是让你代替朕管教皇太孙的！”
“你这可倒好，反倒把难题推到朕这里来了！”
姚广孝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来。
“朝堂和睦之事，恐怕
就要着落在世子的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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