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王公社测字宽心 周归一猜疑伤感
王公社是个很少能够静下来,与一个同性呆不上半个时辰的人。大家都说他是个陀螺屁股,总是转个不停。
除了上课,王公社总是喜欢在楚城四处转悠,各种小道消息灵通的很;时间一长,同学们也习惯了王公社的言行,称其为“马路探长”。
王公社也爱好易经八卦,看相算命之类的,只是懂得一些皮毛;他知道周归一在相术方面很有一些本事,加之两人又是大宥老乡,所以一直对周归一很是友好。
这天,正好是星期六。王公社难得第一次没有出校门,蒙着头在寢室呼呼大睡。原来,昨天晚上王公社在医学院那边帮忙组织文艺活动,忙了一整天,累得很。
傍晚,王公社约了周归一到校园走一走。
正是晚春时节,气温不冷也不热。一排排灌木丛都爆出了新芽,像一片海洋泛着淡绿色的波浪。香樟树、桂花树也是生气勃勃,笔直的站在地上,树冠上闪耀着新绿的光。
王公社一边走,一边说:“看你心事重重的,是不是转学的事,遇到麻烦了?”
周归一十分感谢王公社的关心,也毫不隐瞒地说:“是啊,我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王公社笑了,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一条路不通,就想别的办法啊!活人还会被尿憋死。”
周归一摇了摇头,说:“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不瞒你说,我起过卦,看过卦象,大概此事希望渺茫得很。”
王公社也摇了摇头,说:“卦象无好坏,岂可轻信之?我不是怀疑你的解卦水平,而是我觉得凡事往好处想,也许生活能更加从容一些。”
周归一当然明白王公社的苦心,也是看重这份友情,于是便说道:“那怎么办呢?”
王公社用脚踢了踢地上的一块小小的石子,说:“我们学校的事情,你自个儿申请;省城那边,我有一个亲戚,我们去找找看。”
周归一不敢相信,说:“真的可以找找你的亲戚?!”
王公社耸了耸肩,说:“军中无戏言。明天正好是星期天,我们连夜去省城,连假也不用请。”
周归一自然同意,也不用作什么准备,便与王公社往火车站去了。
晚上20点18分,果然有一趟从北京到广州的火车,正好停靠楚城,也停靠省城。
这是周归一第一次坐火车。
因为楚城不是始发站,他们没能买到座位票。一上火车,就像进入了人山人海的世界。走道上站满了人、车厢的连接处站满了人,连厕所里也挤满了人……满火车都是昏昏欲睡、面目不清的人。
还是王公社有办法,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两张报纸,在一个少妇的座位边,将报纸硬往地上一铺,顺势将周归一往下一拉,一下子便沉没在人海之中了。
周归一抱膝而坐,背靠在硬座椅的椅腿上,王公社则将那少妇的右腿当着靠背,头几乎枕在了腿上。说来也巧,人挨人地站在那里,是何等的拥挤不堪;而周归一俩坐在火车的地板上,才发现有些宽敞。
他们就像两只小鸟,栖息在阴翳笼罩的丛林里。
王公社似乎兴奋得很,说:“换不换?这边软和、舒服。”
周归一却有些忧心忡忡,说:“我哪敢,怕别人骂。”
王公社笑了,说:“骂?不会的。这女的,额发齐整、额头圆润,眉如卧蚕,鼻翼闪亮,一看就是贤淑淳厚之人。而且,年不过三十,心怀慈悲,母性十足。信不?”
周归一知道王公社对《易经》之类有些研究,却故作不信地说:“就算是吧。可是,我想问问你,此时,我心里想着什么人?”
王公社也想在周归一面前露一手,说:“这个得测测字。你报一个字吧。”
火车咣当咣当地往前走,从人群中漏下来的灯光,时明时暗。一名乘警吆吆喝喝地走过来,人群便一阵骚动;那乘警不时用手护一护头上的大盖帽,像女人护着高耸的发髻。只一会儿,车厢复又安静下来。仿佛一头鳄鱼游弋过来,劈开水面,又归于原样。
周归一心里一动,说:“鱼。”
王公社笑了笑,重复了一遍:“鱼。河里的鱼,大鱼还是小鱼?”
周归一假装思忖了一会,说:“不大不小的鱼。”
王公社“哦”了一声,叽里咕噜了一番,说:“有水有鱼渔翁忙,鱼儿时时东南望;滔滔江水流何方?少小渔翁撞南墙。”
周归一见王公社有些水平,说:“愿听详情?”
王公社闭上眼,说:“第一,鱼与女谐音。鱼字几划,你心里想的那个女的姓氏就几划,是不是?”
周归一一默想,“鱼”、“官”两个字都是八划,便说:“是。不过,关系不是……”
王公社依然闭着眼,摇头晃脑地说:“不要说不是什么的。第二、渔翁的翁字,上面是公,下面是羽,羽字由两个习字组成,即复习、重复之意,说明这个女的又去找这个公家人,这个公家人想重复过去的故事。是不是?”
周归一心头一惊,说:“不过,应该不会……”
王公社语气更加坚定,说:“不说应该不会。第三、鱼字头朝东南,东属木、南属火,木生火,有一姓氏中带木字的女子出手帮忙,而且去掉这个木字,姓氏剩下的笔画也与鱼字相等。是不是有这样的女子?”
周归一再一想,测字都是测繁体,“叶”字的繁体“叶”,下面就是“木”,去掉“木”,剩下的笔划正好也是八划。想到这些,周归一觉得神了。
王公社瞅见周归一的表情,知道周归一信了,便说:“第四、鱼字中间是田,田者,虽阡陌纵横,却不是坚实之路;第五、最下面一横,如河流直行……且鱼非禽非兽,唯与水有关。成则女人,败亦女人。”
周归一已无话可说。
虽然,周归一的测字水平一向不错,但是,当另一个人为自己测字解字时,周归一还是暗自折服。
也许,王公社不过是结合自己的事先获得的信息,给出了这番结论,但是,这位“马路探长”也确实拥有了不少信息资源。当然,有一点周归一是不愿相信的,那就是官姐会瞒着自己去找“鼓眼睛”。
可是,周归一错了,官姐此时已经到了省城,而且正是与“鼓眼睛”在一起,为周归一转学的事请“鼓眼睛”帮忙。
王公社自是乐而忘形,脑袋又在那少妇的右腿上蹭了蹭;那女人却不恼火,只是用手轻轻地敲了敲王公社的头。王公社也不挪动,反而将头仰在大腿上了。
周归一扭头一看,那女人已伏在面前的桌子上,一头浓浓的黑发像瀑布一样,挂在桌沿边,正好飘坠在王公社的面前。
王公社装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说:“姐,谢谢了。”
那女人伏着没有动,却轻声地说:“你像我弟。”
王公社连忙说:“你弟?”
那女人神情忧伤起来,说:“嗯,可惜去年走了。”
王公社吓了一跳,正欲起身,火车已到了省城站。
王公社将周归一拉了起来,转身对那女人说:“真的,你是一个好人。姐。”
那女人笑了,说:“你也是,谢谢。”
车到楚城,时间尚早,不过晚上10点20分。
夜幕下的省城,与楚城大不相同。
整齐的路灯,齐齐打开,一片通明;有几处楼房,缀有彩灯,时红时绿,煞是好看。牵手挽背的男女,或漫步于人行道上,或依偎在林荫树下。
有一栽树种草的广场,喷泉高涌、歌声妙曼;有一人声鼎沸的小巷,满是喝酒宵夜的人;有一亮如白昼的商店,却是空空荡荡,只见营业员,几乎没有顾客……周归一跟着王公社走,很快失去了方向感,分不清东南西北。抬头看天,也是黑乎乎的一片。
当周归一与王公社站在一扇铁门前时,周归一还是迷迷糊糊,仿佛梦游一般,直到门铃响过,大门打开,周归一才看见正对大门的沙发上坐着一个戴金丝眼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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