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逆天改命,业火烧庙
第175章 逆天改命,业火烧庙
以金粉为墨,写成作品,再来观想,意味就完全不同,看到的是字,不再是金身。
文字书法,正与文庙契合配对。
当然,从笔画勾勒间到底能观想出什么样的东西,有待实践验证。
毕竟陈晋也是第一次这样做,未知结果如何。
他把金字排列开来,从第一个字开始进行观想。
这是个“静”字。
先让内心安静下来,不存杂念,然后再循序渐进。
凡事当有序而行,不至于杂乱无章。
观想犹如入定,时间过得飞快。
陈晋被一阵饥饿感给打断,发现外面天色已昏暗,连忙出去,来到小倩房间,发现这位少女依然昏睡着。
他就出门,买了数斤卤肉回来,直接架火煮起面条。
等把面条煮熟,小倩悠悠醒转,不过她的身体还是虚弱的,吃东西需要陈晋来喂。
吃了一大碗面后,她才恢复几分精气神:“公子,你今天没去学院上课?”
“嗯,请了三天假。”
“能请那么久假?”
陈晋呵呵一笑:“没什么能不能的,事在人为。”
根据学院规定,如果学子家里有事,的确可以请假,但要是超过一定时限,肯定会被扣分。考勤不合格的话,科举考试的资格也将被剥夺。
他目前的情况特殊,被王氏针对,即使全勤,其实也没意义,倒不如干脆请假,先把内景观的问题解决后再说。
小倩没想太多,对于公子不去上课,留在家里感到很是高兴。公子态度温柔,还亲自喂她吃面条,这是未曾有过的体验。
感觉有点怪怪的,却又掺杂着一种难言的羞涩意味。
解决了晚饭问题,交代几句后,陈晋又把自己关在房间,继续进行观想。
……
“陈守恒请假了?而且一请三天?”
王家巷,王氏主宅内。
听闻消息后,王于俊眉头一挑。
坐在旁边的王于宝说:“这家伙莫不是破罐子破摔了?”
王于俊哂笑道:“很有可能,或者他自持年轻,本来就不准备今年来参加举子试。”
陈晋才二十出头,在功课没有准备充分的情况下,今年不考,等过了三年再考,是很有可能的事。
王于宝疑问:“问题是三年后,他又能去哪里考?”
王于俊呵呵一笑:“过了三年,等人成长起来了,自然会识得时务。”
王于宝叹道:“只是何苦呢?”
“人嘛,年轻气盛,自认为有傲骨,不肯屈膝低头,这样的人又不是没见过……不说他了,先晾着吧。关于文庙宝物之事,好像透着诡异。”
“俊哥,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还念念不忘?”
王于俊目光深沉:“我不甘心。”
王于宝眨了眨眼睛:“前一阵子传来噩耗,姜昌横死,似乎便与五色神笔有关。根据种种情报显示,那不是宝物,更像是索命的诡物。”
“哼,我倒有不同看法。也许是姜昌福禄浅薄,承载不住宝物的气运,这才出事。”
在堪舆风水上,命格是一个很重要的概念。对于某些机缘际遇,命格接得住的,才是福气,接不住,反而会成为祸害。
王于俊又道:“姜昌连过三级,更外放为主官,这等锦绣前程,已经达到一个荣华富贵的顶峰,再往上,明显就接不住了。如果他急流勇退,回归江州,或许就不会出事。”
王于宝砸砸嘴唇:“可能是,但姜昌死后,翻遍全身,也没找到那支五色神笔,多半不是实物,而是内景观中的显化,就不知会以何等形式流落于外,又将落于谁手。”
王于俊冷笑道:“还有一个可能,它给姜昌陪葬了。”
这两堂兄弟,虽然不曾修道,但见识一点不少,都是自幼培养起来的学识。
其实他们也想修行的,只是欠缺天赋根骨,学不出来,这才专心读书。
但向往超凡的心思始终不断,因此才会渴望得到文庙宝物,想要借助宝物蜕变。
王于俊自认自己出身高贵,必然气运加身,所差的,就是一个契机而已。
一旦获得机会,就能扶摇直上穹苍,达成心中抱负。
名门嫡子,怎会甘心当个纨绔子弟?
他的野心,甚至比父亲王之向更为远大,不止是盘踞于一州之地,而是率领宗族大步踏出去,达到更高的目标。
在这一点上,父子俩存在矛盾分歧,王之向更为求稳,而王于俊感觉受到了父亲的打压,这才流连风月之地,表现得放浪不羁,也算是对父权的一种反抗。
关于这些,王于宝看在眼里,并不掺和,他也没有掺和的身份立场。
在宗族中,他负责诗社事宜,追求文坛地位,代表另一个方向路线。
在平日里,兄弟俩其实没有太多的话题,近期因为陈晋的事,这才增加了会谈的次数。
交谈的内容,倒没有多少实质性的东西。很多事情,幕后早有供奉高手去办理了,根本不需要他们亲自出面。
提及风水命格,王于宝便知道怎么回事了,肯定与族中那位黄半仙有关。
这位黄半仙是王氏的资深供奉。
资深到什么程度?
反正王于宝还没出生之前,对方就已经在了。
黄半仙精于占卜算卦、堪舆定位,更有一手能逆天改命的神通本事。
据说那么多年来,王氏有好几次遭遇危机,都是靠黄半仙预测算命,从而化险为夷。
因此,在王氏中,黄半仙的地位颇高,极受信任,直接向家主负责,被恭敬称为“大师”。
王于宝知道这些事,但他不能当面和王于俊说起,这是规矩。
如果越过了规矩,便显露出了觊觎之心,会遭受猜忌。
……
在祖宅内堂,王之向迈步走向左侧的一座园子。
这园子占地倒不大,种的全是竹子,一片苍翠,显得生机勃勃。
穿过竹林,来到一座道观门外。
道观风格朴素,从外面看来,平平无奇,正门横匾写道:天机观。
以“天机”为名,足见观主不凡。
见到王之向来到,自有道童入内禀告,很快一名白发道人迎了出来。
道人须发皆白,但面皮红润,竟犹如婴童般新嫩。
“见过家主!”
王之向忙道:“大师不必多礼。”
一番寒暄,到厅上入座看茶。
黄半仙直接问:“家主今日来找贫道,有事不妨直言。”
王之向叹道:“还不是为了俊儿……”
提到王于俊,黄半仙沉吟起来,半响才道:“上次贫道给俊公子算卦,算出有一大机缘即将降临,本以为是文庙宝物,但现在看来,却不在于此。”
王之向忙问:“那该应在哪里?”
黄半仙手中把持一柄拂尘,轻轻一甩:“我近日心血来潮,于是再度起卦,终于窥得一丝天机。卦象显示,此机缘不是死物,而是活人。”
“活人?”
王之向惊诧地问。
黄半仙解释道:“死物有灵,活人更有运,气运如流,可来回流动。所谓‘逆天改命’,其实并非真的‘逆天’,而是瞒天过海。”
王之向听得迷糊:“请大师明言。”
“俊公子天生贵命,文运亨通,这是毋庸置疑的事。但命格总不会圆满,难免出现缺陷,想要弥补,就得借助外力机缘。为了此事,贫道一直殚思极虑,并布置下阵法,终于计算出一法,能帮助俊公子蜕凡。”
“大师说的,可是‘李代桃僵’之术?”
黄半仙颔首道:“然也。”
王之向忙问:“可那李木去哪里找?”
黄半仙笑道:“很容易的,只要是江州的年轻俊秀,有甚诗才文采出众之辈,都可列为对象。”
王之向想了想,一拍大腿:“听你一说,还真有一人相当适合。”
当即把关于陈晋的一些事迹道出。
黄半仙越听越感到满意,一手甩拂尘,一手掐法诀,飞快地掐算起来。
一会道:“此子外来户,在江州无根基,却才华横溢,的确是个合适人选。”
王之向问:“那大师作法,需要什么条件?”
黄半仙回答:“我要拿到他的衣物,头发,还有血液,至于生辰八字,最好也有。有一点得注意,不能让此子察觉。”
“此事易办,我这就去找人做事。”
王之向告辞,匆匆离开了道观,回到书房,略一思索,派人把王于俊找来。
“见过父亲。”
当单独面对父亲的时候,王于俊的态度相当恭谨。
王之向三言两语,把黄大仙的计划说了。
王于俊疑问:“李代桃僵,又如何弥补气运?”
王之向答道:“大师的意思,其实不是弥补,而是掠夺才对,损有余而补不足。”
王于俊顿时明白了,兴奋地道:“原来这就是逆天改命,确实妙哉。”
王之向问:“那个陈晋,听说不肯加入诗社,所以你们将其排斥,让他寸步难行。”
“是的。”
“而今大师既然要选中他来施法,排斥之事,就此作罢。从此以后,不但不要排斥,反而要着力培养,予他方便。”
王于俊不是笨人,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譬如养猪,想要快点吃到肥美的猪肉,就得好生喂养食料,让猪吃得饱饱的,这样才好长膘:
“父亲,我知道怎么做了。”
“俊儿,此事关乎你终生气运,务必谨慎,不可张扬,外面的人,谁也不要告诉。”
“知道了。”
出到书房外面,王于俊吐一口气,忽而“咯咯”地低笑起来。
……
接连两天的苦修,陈晋已经观想到最后一个金字了。
这是个“火”字。
看这些金字,不是为了文气神韵,而是有特殊的诉求。
该诉求可以说是出格的,已经超出了文庙本身的范畴。
因为他想要看出“火”来。
在释家中很出名的火,名为“业火”,所谓“恶业害身如火”,这其实属于一种泛指。
不过业火与真火并列齐名,自有独到之处,一旦燃烧起来,能烧尽罪孽恶念。
陈晋打的主意,正是观想出业火,然后利用它把文庙的“苔丝污渍”给烧个干净。
这简直是异想天开。
首先是操作难度上的问题,过滤掉佛身,通过金字观想业火,只有理论上的可能;
其次,若是真观想出了火,是否会造成矛盾冲突,从而把文庙直接烧起来?
这在理论上同样是成立的。
因此,陈晋必须小心再小心。不过他也不用太过于担心,毕竟留有后手。
要知道,在文庙里头,其实是有火的。
本命魂火灯!
那也是一种火。
如果真得出现失控的状况,大不了拿本命魂火灯来镇压。
总而言之,虽然这种尝试十分大胆,但施行之前,他已经考虑了方方面面,不敢说万无一失,但起码是有几分把握的。
最后若是能成事,就相当于逆天改命。
值得一搏!
……
是夜,春夜,忽有春雷作响,滚滚而过。
内景观中,苏孝文盘膝坐于本命魂火灯旁,凝视着明亮的灯火,他开始思念女儿苏瑾,不知她回到中州宗族后,日子过得怎么样了。
对于宗族众人,虽然存在政见不合的矛盾,但在别的方面,倒是可以放心的,应该不会为难一个后辈。
只是相隔那么多年,如今族中会变成什么样子,却不清楚了。
时间匆匆,一晃已是过了两个年头,再过一年,便出了守孝期,到时候,就让苏瑾与陈晋成亲,了结这桩心事。
他正想着,猛地感受到一股莫名的燥意,仿佛是什么东西被烧着了。
“发生了什么事?”
苏孝文跳将起来,受惊地东张西望。
那股燥意是从外面渗透进来的,仿佛有人在用火烧庙。
如果说陈晋本命魂火灯的火让他感到安宁的话,那现在突然出现的外火,则让苏孝文惊悸畏惧。
这是一种本能上的克制,无法抵挡。
但纵然如此,他还是一咬牙,顶着巨大的压力走出去看个究竟。
当陈晋不在,作为老师,苏孝文认为自己有责任保护住文庙。
哪怕最后保护不住,也要挺身而出,即使被烧得魂飞魄散也无怨无悔。
来到外面,他便看到了奇特的火。
那火红彤彤的,不大,犹如一簇随时会被吹灭的火苗,正在文庙墙根处烧起,所到之处,那些斑驳丑陋的苔丝污渍立刻被烧得干干净净,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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