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打听情报

　　春桃犹豫了几秒，这才告诉对方，如今白若烟的遗体被停放在了北院。如果想去祭拜，需要先向月管家进行通报，再由她征询族长的意见。

　　只有族长同意，他才能进入灵堂。

　　“姑爷您且在屋内候着，由奴婢去知会一声……”

　　春桃半弯着身子，话还没说完，李泰缘便已经起身朝着门外走去了。

　　两个丫鬟慌忙跟上，却见他转过身，从容不迫道：“搞这么麻烦干嘛，我亲自去问便是。反正这个时间点，她们应该都在吧。”

　　春桃走在一边，替李泰缘引路。

　　她时不时侧目，用余光悄悄打量着对方。一路上，李泰缘虽然跟着自己，但春桃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他明明是第一次来白府，表现的却极为轻车熟路，就像是早就熟悉了这里的地形似的。

　　“对了，你叫惠香是吧？今年多大了啊？”李泰缘一边走，一边与身边的惠香攀谈了起来。

　　后者因为不能说话，只能用手语和他进行简单的沟通。

　　“啊？你才18？在我们那里，18岁的孩子应该还在读高中呢。怎么这么小就出来做事啊。”

　　李泰缘对惠香笑了笑，语气温和：“那你上过学吗？”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李泰缘记得，在之前的循环中，惠香曾经在地上写过字。对方的字迹清秀端庄，明显是有些文化的。

　　果然，听到这里，向来唯唯诺诺的惠香眼神难得变得明亮了起来。

　　她高兴的点了点头，对着李泰缘一同比划。

　　一路上，李泰缘和两个聊了不少话题，其中大多竟都是她们感兴趣的东西。

　　当然，这也是李泰缘在搜索了二人的房间、通过屋内的绣品推断出来，刻意为之的。

　　总结了之前的教训，李泰缘认为，这两个小丫头年纪不大涉世未深，其实是最好下手的。

　　比起威逼利诱，提升她们对自己的好感度应该能获取到更多的情报。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对的。

　　见到姐妹如此高兴，春桃对李泰缘的态度也愈发亲近了。这个新姑爷虽然有些奇怪，但人却一点都不坏。

　　听到李泰缘询问她们如何识字，春桃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白府专门在村子里开设了女子学堂。不仅教人念书认字，还能学乐器、女红。女孩们在15岁以后都会被送进白府，通过选拔后筛选出六名能力出众的，她们会由月管家亲自调教，留在北院，成为下一任圣女身边的镇女。剩下的，就会被分到其他院里。”

　　春桃说，自己比惠香早进府两年。二人以前在学堂里念书的时候关系就十分亲近，惠香的父母早逝，在许多事情上都很依赖春桃；而春桃也一直把她当自己的妹妹对待。

　　李泰缘听到这里，总算弄明白了：难怪惠香如此胆小，却依旧在知道春桃变成厉鬼后选择站在她的身边。

　　现在回想起来，对方在被烧死之际，朝自己发出的那些音节，拼凑起来的大体意思，应该是：“求你救救她。”

　　由此推断，在今天晚餐结束后，两个丫鬟一起去了北院。

　　惠香眼睁睁看着春桃被厉鬼吞噬，在那之后，她们又回到了偏院，展开了对陈彬一行人的杀戮。

　　“其实惠香很聪明的，她在学堂的时候，先生就夸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定是成为镇女的不二人选。但是她听说我被分到了后厨做事，于是在考核的时候故意落选，就是为了来陪我。如果不是这样，后来她也不会在后厨碰到三娘子……”

　　春桃越说越难过，眼眶也红了起来。

　　惠香笑着替她擦去了泪水，用手语告诉春桃，自己并不后悔当初的选择。既然做了好姐妹，那么她们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绝对不会分开。

　　看着两个女孩天真无邪的模样，李泰缘发现，她们似乎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惨剧一无所知。

　　“对了春桃，你刚刚说的「圣女」和「镇女」分别是什么？”李泰缘询问。

　　春桃解释，白氏是巫族后裔，有通鬼神莫测之术。

　　而圣女是指能与阴阳两界进行沟通连接、化解人间怨念和因果的强大灵媒。拥有这种能力，也意味着她们天生就是招灵体质，极易吸引怨魂亡灵。

　　自古以来的圣女，都是从白氏一族的直系血脉中诞生的。

　　百年前，白氏一族因为这种特殊能力险遭灭门，当时的族长为躲避仇人追杀，特意选中了幽渺山这个处于阴阳交界、极为混乱的特殊地带。

　　因为圣女的出现，山中的亡魂得到平息，圣泉村以及方圆四周的村庄才能一直受到庇佑，不受恶灵侵犯。

　　圣女成年后，便会与山下的男子进行联姻。而圣女所诞下的第一个女婴，往往会继承母亲强大的灵力。而她也将接替母亲的职位，成为下一任圣女。

　　刚刚提到的镇女也不同于普通丫鬟，是专门贴身伺候圣女起居的。对于出生在普通家庭的女孩们来说，被选中成为镇女，是家族无上的荣光。

　　通常在被月管家钦点后，镇女需要进入北院接受更加严格的调教，与圣女同吃同住，终身都不能离开那座院子。

　　直到村里举行每隔二十五年一次的中元祭奠当晚，镇女才能离开白府，跟随圣女一起去后山祠堂，进行神秘的镇魂仪式。

　　“照你这么说，现在白若烟病故，圣女一位岂不是空了下来？”

　　想起白若烟还有个妹妹，李泰缘下意识推断道：“那新一任的圣女，就是白慕雅了？”

　　岂料春桃听后，一脸坚决的摇了摇头：“二小姐不行，她没有那个资质。我听府里的老人说过，圣女的身体需要承受极重的怨念与阴气，并且这样的负担会随着她们年龄的增长愈发加重。”

　　“因此，从小到大，圣女都需要通过镇女在她的身上不断刻下咒纹，对体内的怨气进行封印和加固。为了能感受圣女的痛苦、心无旁骛的进行工作，在刻印之前，镇女的身上也需要纹上同样的咒纹。据说刻咒的过程十分痛苦，圣女需要承受体内诅咒的反噬。如果自身没有强大的灵力加持，是会丧命的。”

　　听到这里，李泰缘总算明白为什么白家的人身上都会有那些奇怪的纹身了。

　　“那生完孩子后的上一任圣女呢？”李泰缘追问。

　　春桃说，因为自身体质的原因，历代圣女的寿命都不会很长。

　　再加上生下来的孩子会继承自身的大部分灵力，往往圣女在生产完后不久便会因为身体虚弱，被体内怨气反噬而死。

　　为了防止诅咒扩散，负责接生的镇女会将咒纹刻到新生儿身上，并且将上一任故去的圣女皮肤剥除、带到后山祠堂进行镇魂仪式。

　　而圣女的丈夫也将随同那些镇女一道前往后山，新一批的镇女将接替上任镇女的工作，终身负责看守那片圣泉村的禁地，直到下一任祭奠开启。

　　“不对啊，照你这么说，上一任圣女怎么会生下两个孩子？”李泰缘捕捉到了春桃话中的疑点。

　　后者左顾右盼瞧了瞧周围，确定没人后，才压低声音道：“其实啊，二小姐是当年那个入赘的姑爷和一个镇女所生的。二小姐出生后，那姑爷和镇女便被族长下令处死了。要不是因为她是个女孩，白家也不会留她一命。”

　　虽然是名义上的二小姐，但因为出生的缘故，白慕雅在白家很不受待见。

　　李泰缘迅速消化了这大量信息，没想到春桃竟然知道这么多关键情报。

　　在之前的循环中，春桃畏惧、警惕自己，根本就没有跟他提过任何关于白若烟的事情。

　　听到关于祠堂的情报后，李泰缘忙不迭开口道：“那明天一早，我岂不是也要跟着去那里了？”

　　他说着，故意表现出一副恐慌不安的样子，忧心忡忡道：“哎，我这也真够倒霉的。别人入赘过来，好歹还能在白府过几年安稳日子。哪像我，刚进门就死了老婆，隔天就要被抓去守陵……这么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

　　“姑爷，您别想不开呀。”

　　见他这幅表情，春桃于心不忍，连忙安慰道：“放心吧，族长跟月管家目前似乎没有那个意思，否则也不会特意选了我跟惠香来伺候您了。包括明天一早的出殡也是，您只需留在府内，不必前往后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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