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林砚回来了
林砚回来时，恰好是房子落成之日。
给何大头结清了工钱，他本人比赵依依还要依依不舍。
“丫头，”熟稔之后，何大头也不客套，笑道：“我们那群伙计私下都说，若不是我答应你一月完工，肯定要磨洋工赖在你家吃白饭。”
干房子主要拼的就是力气活，尤其还是在最热的时候。
可是他们这群人非但没瘦，个个都胖了不少。
还不是这次的东家大方，做的饭好吃，他们每个人一顿最少要吃两个大馒头。
说起馒头，何大头咽了咽口水。
纯白面大馒头，夹着自己腌的肉酱，又香又拉，可真馋人。
何大头接过钱，从里面数了五十文给赵依依。
“丫头，叔也不和你客气，实在是你家的肉酱太好吃了，俺想买一些，带给媳妇孩子尝尝。”
他不知道这肉酱什么价格，但里面的肉粒可不少，就算卖出去，也不便宜。
何大头又加了五十文，“我买一百文钱的，你按着市场价，看着给就行。”
赵依依笑了笑，她就说何大头一个爽快利索的人，怎么今个变得扭扭捏捏的。
挖了两大勺，放到自制的小陶罐里面。
“大头叔，这钱我就不收了。你给费了不少心，这点又不值啥，回家拿着吃就成。”
何大头确实帮了她不少，比如她想着将山泉水引回家，在控制开关上犯了难。
还是何大头不厌其烦，实验了几次，帮她解决了这个问题。
还有一些她没有注意的小细节，何大头凭借经验，总会帮她想到。
除了肉酱，赵依依又拿了一些自制的小零食。
何大头挠了挠头，脸红的不行，解释道：“丫头，我是真心实意想用钱买。之前一直犹豫，就怕你不肯收钱。”
他就怕这丫头是觉得自己占便宜。
孙英子一把将东西拿过来，塞到何大头怀里。
“你这个大男人咋那么婆婆妈妈，咱们整日打交道，岂会不知道你是啥人。若真是那种喜欢占便宜的，这些东西我们给大黑都会给你。”
孙英子话糙理不糙，何大头也不再推脱，直接收下。
直言以后房子出了什么问题，只管找他。
房子虽然建好，但里面很多的东西都还没有采买。
他们一家五口，四个都是女子。每个房间都要放上梳妆台，这样才像一个闺房。
还有林砚的书桌，之前是赵依依用建议的木板搭建而成。
这次肯定要给他准备一个好的。
赵依依列上需要买的东西，还有建油坊也需要一笔资金。
一算筹算下来，她突然发现自己手里的银子不够了。
这短时间确实花钱似流水，挣得跟不上花的。
尤其是她的猪下水火了后，出现了许多模仿者。
虽然味道没有她的好，撼动不了自己的生意。
但猪下水需求变大，价格也跟着上涨。
即使一天供给福满楼五百斤，刨除成本，她一日净赚不到二两银子。
虽然比以前好很多，但福满楼的需求不稳定。
生意好时，五百斤轻松能卖完。
但遇到刮风下雨，或是节日，五百斤要拆开两三日才能卖完。
赵依依算了算，只靠福满楼，一月下来能赚四十两左右。
但上个月因为八角和暴雨的关系，她只有十两银子的进账。
若是保持原况不变，一年下来她能赚四百两左右。
这放在农家，一年赚的钱足够一辈子吃喝了。
但林砚读书需要一笔不菲的支出，娘生了小宝宝后，养小孩又是一笔钱。
还有满满，赵依依打算等她大一点，也要让她学些琴棋书画之类的东西。
多学一些傍身，总是有利无害的。
至于英子姨，等她手头宽裕了，赵依依想帮她开一个店。
等她自己能赚钱了，就可以自己买一处房子。
赵依依明白，英子姨住在她家，还是会有不自在的感觉。
她再清楚不过这种感觉，就像暑假时，她借住在闺蜜家。
即使闺蜜的父母待她极好，可她做任何事还是会下意识小心翼翼。
等她终于攒够钱，付了首付，终于买了属于自己的小房子。
就算躺在地板上，她都觉得心里安定。
最重要的是赵依依不想一辈子都在成县，她想带着家人过更好的日子。
她想起听周海哥提及过，在县城买一座两进两出的院子，至少需要一百两。
而在清河郡，至少要翻五翻。
到了皇城根下的京城，更是寸土寸金，地段稍微好一点的都要干两打头。
赵依依悠悠叹了一口气，看来接下来她要好好发展事业赚钱了。
在这个世道，赚钱才是硬道理。
“砚哥儿，你回来了？”门外传来顾文淑和孙英子欣喜的声音，“我算着你该今日回来，正好明日是个好日子，放上鞭炮，搬到新家。”
满满也在高兴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接着林砚低沉的声音，模模糊糊，听不清内容。
赵依依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感叹道：有句话叫人如其声，林砚完美的诠释了这句话。
又听她娘说道：“依依累坏了，地里的活干了不少，手心都磨了几个水泡，正在屋里面补觉。”
赵依依坐起身，竖着耳朵听了听，怎么听不到林砚的声音了。
下一刻，床前的帘子上有一道声音。
赵依依下意识扯着被子，躺在床上。
随即又一阵懊恼，她动作那么大，林砚自然能听到。
怎么想是做贼心虚似的，她又不是偷听他说话。
赵依依刚掀开被子，就听一帘之隔的人说道：“依依，我能进来吗？”
赵依依把床头上的写写花花的纸藏起来，看着自己光秃秃的脚。
撅着屁股找了半天袜子，都不见踪影。
看着外面还在等着的人影，她干脆将脚埋进被子里，清清嗓子说道：“进来吧。”
帘子被掀开，两人时隔一个月再相见，明明眼前的人还是那个人，赵依依竟生出了局促感。
没有坐的地方，林砚直接坐到床边。
赵依依犹如一只惊弓之鸟，飞速地往里面挪了挪。
再明显不过的疏离，让两人都为之一振。
赵依依懊恼地揪着被子，以前林砚经常这样，怎么这次她反应那么大。
林砚怔怔看了赵依依一会，目光落到她用力到发白的手指上。
或许连她都没发现，她整个人躲到墙角，呈防御姿态。
这是人在遇到危险或尴尬时，才会发出的身体信号。
自己现在于她而言，已经是被划为陌生的范围了吗。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赵依依为了找补，紧忙开口打破这份诡异的静默：
“林砚，你回来啦，可真好。嘿嘿。”
最后两声笑，就像晒地硬邦邦的咸鱼，干的都要冒烟了。
赵依依恨不得把自己嘴巴缝上，说还不如不说。
林砚转过头，不再看她。
垂下眼睛，低声道：“伯母说，你手心有水泡，我帮你挑破。”
赵依依知道，自己的态度让他伤心了。
急忙伸出手，笑道：“你看，我自己挑破了，娘还帮我上了要，早就没事了。”
林砚这才微微抬起眼睑，视线落到她涂满药水的掌心。
上面有一层薄皮，周围还在发红。有几个时间久的，已经开始有了结痂的趋势。
林砚手里握了握药水，是他太着急了。
依依受了伤，伯母肯定会第一时间为她上药。
林砚站起身，“我买了一些吃食，你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赵依依狗腿似的连忙点点头。
企图让林砚的心情的好一些。
谁知道，他的视线落到她的脚上，脸色比刚才还要难过。
转身走了出去。
赵依依觉得若是他多停留一刻，几乎快要哭出来。
她踢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白白嫩嫩的脚趾。
娘说的，女孩子大了就不能被男子看脚了。
虽然她没有这方面的观念，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从吃饭到晚上睡觉，林砚都没有了再看她一眼。
这让赵依依很不适应。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回想这段时间对林砚的态度，确实和之前相差太大。
林砚会不会以为自己讨厌他，所以才会伤心。
可是她总不能告诉他，我躲着你，是因为和你在一起时，自己突然会变得和以前不一样。
小心眼，情绪化，甚至还有胡搅蛮缠。这些变化都让赵依依讨厌自己。
算了，或许时间久了，她和林砚都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便觉得没有什么不同。
本就是她一开始没有顾忌男女大防，把林砚当成了穿一个裤子的兄弟处。
乍一分开，谁都需要一个过渡期。
而躺在床上的林砚，透过原来打开的透气窗口，看着夜空中的繁星。
上面的星星好似会飘动，自动排列成一个笑脸。
尤其是那双杏眼，还调皮的对他眨眨眼。
这只是他的幻想罢了。
这个念头露出，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他不断告诉自己，依依如今长大了是好事。
他要做的便是等，等她主动对他打开心门。
可是想到她接二连三对自己的疏离，胸口的疼痛蔓延到指尖，牵动四肢摆骸，全身都陷入了莫名地恐慌。
林砚自诩不是什么好人，从他决定一步步引诱依依喜欢上自己时，他便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但他没想到，感情的事最难控制。
就像他在不知不觉中，满心满眼已经全是她。
不急，他有足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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