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自首

　　事情已经明朗了，至少雷升嫌疑很大。至于动机，只能询问他本人了。

　　吕大树立即上楼进入301，皮勇、程万里正在会客的地方抽烟、喝茶。

　　看到吕大树进来，程万里问道：“调查清楚了？”

　　吕大树含混道：“差不多，还需要审问两个人。”

　　“除了马鸣还有谁？”程万里问。

　　“雷升。”

　　皮勇和程万里都很吃惊，雷升竟然成为最大的嫌疑。

　　吕大树赶忙汇报了调查情况。

　　皮勇怀疑雷升背后还有幕后主使，而这个人只能通过雷升挖出来。

　　程万里请示道：“皮书记，先问马鸣还是雷升？”

　　皮勇想了想道：“马鸣吧。”他想知道马鸣的想法，从他那里看能不能挖出幕后主使是谁。皮勇有充足理由怀疑，那个幕后大boss就是简耀。

　　吕大树跟马鸣打了个电话，马鸣说处理完紧急的事，三分钟就上来。

　　三个人抽着烟坐在那里等。

　　三四分钟后，敲门声响起，程万里喊了一嗓子：“进来。”

　　门被推开，马鸣走了进来，可身后还跟着一个胖子：雷升。

　　马鸣回头看了一眼雷升，后者低着头、满脸愧疚和惧色，脚步踟蹰，他招呼了一声，雷升这才鼓起勇气跟着他走到了三人跟前。

　　皮勇看到两人一起进来，又是这副模样，心中颇为惊疑。

　　马鸣落落大方地说道：“书记，程所，吕警官，我把雷升带过来了，他要自首！”说完，碰了碰他手臂，示意他主动一些。

　　雷升缓缓抬起头，面色苍白，神色慌乱，支吾了几下，喃喃说道：“是……是我做的，我来自首，我承认是我鬼迷心窍诬告栽赃马鸣。我错了，我痛悔万分，我不是人，我……对不起……”

　　很明显，不知道马鸣用什么办法说服了雷升，让他主动自首。主动自首和被动调查完全是两个概念，在量刑上会酌情轻判。

　　皮勇诧异地望着马鸣，心想，马鸣啊马鸣，这个人要害你，你还帮他？

　　马鸣读懂了领导的意思，微笑着颔首。

　　上午，吕大树大张旗鼓地调查询问102的同事，马鸣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廖佳怡也及时将雷升交代不锁门的情况告诉了马鸣。马鸣综合各方消息，断定搞自己的人极有可能是雷升。

　　于是，他找到雷升，将他拉到僻静处，一番逼问和陈述厉害后，对方承认了，并同意了马鸣的提议，主动向派出所自首，向党委书记承认错误。用马鸣的话来说，这是他唯一可以保住公务员身份的办法。

　　雷升同意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王良始终没有接电话，短信也不回。王良轻易地放弃了他这颗棋子，而乡长简耀也把他撇得远远的。他悲哀地发现，倒头来，马鸣竟成了他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皮勇神色严肃，努力克制住怒火，冷声问道：“告诉我，为什么？”

　　雷升低声道：“马鸣太优秀了，又备受您的赏识，还有组织部领导的后台，我有危机感，我嫉妒他；还有，陈丽娟喜欢他，我也嫉妒。”

　　马鸣插嘴道：“陈丽娟把我当亲弟弟，我也把她当姐姐，是同事，是朋友，这点你不要胡说。”

　　皮勇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马鸣，怒道：“你一边凉快去！”继而又问道：“这些理由不够充分。你既然自首，就要说实话。”

　　“我……”雷升欲言又止，望了望程万里和吕大树，两人面露难堪之色，我们是派出所来调查你的，你竟然让我们回避？程万里一脸不悦。皮勇意识到有些内容可能不便外人知道，便客气地说道：“程所，吕警官，麻烦了。”

　　两人只好起身出去了。马鸣机灵地关好了门。

　　雷升这才说道：“书记，简耀乡长和县长秘书王良都暗示过。不过，我找了乡长，他很不高兴，没有承认暗示，我想了一下，他可能真的不是那个意思。但是，王良是很明显的暗示，说每个安全巡查员都收钱，马鸣一定收了钱。我说他没有收过钱，王良说那就让他收过钱。”

　　“他承诺给你什么？副乡长？”皮勇冷笑着问道。

　　雷升低着头小声嘤嘤道：“是。”

　　“他为什么要搞马鸣？”皮勇怀疑这可能是县长的意思，要敲山震虎，杀鸡给猴看。那个“猴”自然是蓝启明。

　　雷升抬头，微微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说他恨不能马鸣死。”

　　皮勇看了看马鸣。马鸣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大概率是王良发现茅台酒是真酒，被忽悠了。但何至于如此狠毒？

　　雷升继续道：“可能是因为白清新。王良喜欢白清新，一直在追求她，可大家都在传，白清新是马鸣的女朋友。”

　　皮勇冷哼了一声道：“你刚才不是说，你嫉妒陈丽娟喜欢马鸣吗？”

　　“不是，跟陈丽娟没有关系。我……我也不知道，我都不认识白清新。”

　　皮勇目光锐利地射向马鸣，质问道：“马鸣，你到底跟几个女孩子闹绯闻？”

　　马鸣忙解释道：“书记，这都是误会，我没有女朋友，也没有闹绯闻，是别人瞎编乱造的，我和她们都是同事关系。”

　　皮勇不想再深究下去，王良无论如何无良，毕竟是县长的秘书，千万不能因为这个事最后闹到县委书记和县长那里，两个主官如果因为这个事撕破了脸皮，他的责任就大了，绿色矿山建设也就彻底没戏了。

　　他慢慢地喝了几口茶，看向马鸣道：“马鸣，你是受害者，你怎么想？”

　　马鸣稍作思考道：“书记，我说实话，雷升这么做，我很生气，但后来一想，他是被人利用的，而且公务员干了十来年，这么久都没有提拔，确实挺丧气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如果因为这个事，我去起诉他，最后入刑，他就得被开除了，对于他和他的家庭来说，太残忍了。所以，我希望，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道歉、治安拘留、罚款，就行了，就不要再深究了。”

　　在公务员的处罚规定中，只要不入刑（检察院不起诉）就不必开除，当然，诸如嫖娼等性质恶劣、社会影响极坏的情况另当别论。

　　雷升闻听此言，鼻子一酸，热泪横流，双手合十，躬身拜谢，头都快碰到了膝盖。

　　皮勇鄙夷地望了一眼他，道：“雷升你看看，你栽赃诬陷，马鸣以德报怨，你们两个高下立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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