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终焉 八百六十八章 审判（一）
见教皇丝毫没有让伊洛斯离开的意思，枢机主教梅特涅再次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犹豫了一下，只得继续道：
“陛下，这绝不是小事，我希望您能够再考虑一下，信仰之源虽然正在崩坏，好在速度并不是十分迅速。
我想这个位面之中只有您有这种能力阻止信仰之力的崩坏，就算您也无能为力，那么您也可以将位面中的情况通知天堂山，让诸天的天使来阻止最坏情况的发生。”
教皇依如以往，沉默地坐在高背椅中，似乎已经昏睡了过去，对枢机主教梅特涅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
梅特涅耐心地等待着，不过他没有等到教皇的回答，等来的只是伊洛斯的一声冷笑。
“尊敬的枢机主教亚梅特涅，您如此费心的去保护天堂山诸神的食物，为的不就是救赎吗？
在天堂山的光辉中永生的确是一件非常令人心动的事，只是我没有想到，象您这样的英雄人物居然也没有看破生死存亡，为救赎如此卖力。”
伊洛斯嘴角挂着一丝讥嘲地道。
梅特涅瞪了伊洛斯一眼，脸上微显怒色，道：
“永生即为寂寞，既然救赎对你没有意义，难道就对我那么重要吗？
伊洛斯，如今你一心一意与天堂山为敌，为的又是什么？
你为的也不过是一已的一时好恶而已！
天堂山诸主神根本不是你我能够对抗的，信仰之源崩坏了，给我们，给这个位面又能带来？
能够带来的只是加速毁灭而已！”
梅特涅顿了顿，怒意稍歇，转向教皇道：“陛下！”
教皇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慢慢地睁开了混浊的双眼，看了看伊洛斯，又看了看枢机主教梅特涅，都没有说，就又望向了窗外。
梅特涅大步走到了窗前，随手一挥，窗外的景象立刻发生了变化，幻境那机械而美丽的景象换成了一幅幅城镇山村地景象。
这些交错出现的小镇村落风格不一，看上去是分布于大陆各个角落、各个国家地普通小镇。
幻象中的人们显得忙碌而单纯，他们正在为每日的安居饱食而劳作，那一场几乎波及整个大陆的南北大战看上去与他们并无多大关系。
梅特涅向幻象一指，沉声道：
“陛下！您看看，这些就是我们这个位面的子民！
他们不需要骄傲，不需要荣耀，更不需要为自由而毁灭！
他们需要的只是生存、只是一个安宁的生活！
这些平凡而普通地人不会去想干年之后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天堂山、诸神以及我们这些人都距离得如此遥远。
信仰之源崩坏之后，我们会立刻引来天堂山的审判，若您阻止信仰之源的崩坏，在天堂山清洗整个位面之前，这些平凡的人起码还能有干年的生存！
在一场完全没有希望的战争与干年的生存之间应该选择哪个，我认为答案是非常显然地！”
“干年的生存？”
伊洛斯冷冷一笑，道：“干年猪狗一样的生存？存在的惟一结局就是等待那尽早会来的屠宰，这样的存在也叫生存？”
梅特涅沉声道：“那只是你地想法，对位面上绝大多数普通人来说，他们并不知道最终的命运，也不会天堂山统治下的生活有不同，或许还能生活得更好，所以我相信，位面众生会选择天堂山的。”
伊洛斯向窗外的幻境看了看，淡然一笑，道：“尊敬的枢机主教梅特涅大人，我知道您说的都是正确的，只是很可惜，位面众生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
这个位面的大事只是由少数人地好恶决定地，当然，您也是这少数人之一。
众生无知，所以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由我们来为他们决定就好，事实上，您所谓地为他们好的想法，也不过是您的认为而已。”
梅特涅脸色一沉，右手五指微微张合，似要向腰畔的剑柄上握去。
伊洛斯见了，哈哈一笑，道：“怎么，尊敬的梅特涅大人，您是想要动手吗？若是带兵打仗，恐怕我不如您，不过若是想动手打架的话，我看您还是省省的好。
其实若不是您的名字也在保护名单上，我早就杀你了！不过现在这份名单就快过时了，所以我劝您还是不要冲动的好。”
伊洛斯停顿了一下，仰首向天，片刻后才道：“尊敬的梅特涅大人，单止为了风岚剑圣格拉蒂丝，我就已经想杀你很久了。”
梅特涅哼了一声，丝毫不把伊洛斯的威胁放在心上，只是向教皇沉声道：
“陛下，不能再犹豫了！现在还有时间，只要再炼成最后一尊炼狱天使像就可以引下诸天的天使，他们有能力阻止信仰之源的崩坏！”
说着，梅特涅向伊洛斯一指，道：“他足以胜任炼狱天使像的要求。”
伊洛斯冷哼一声，刚想说些什么，梅特涅又道：
“只要能够让这一位面延续干年，我也愿意化身炼狱天使像！”
教皇终于颤颤巍巍地抬起了手，正欲继续争吵的二人当即停了下来，等候着他的喻示。
教皇思索良久，才缓缓地道：
“我还需要好好想想，这事以后再说，伊洛斯留下来，我还有些事情要和你说说。”
梅特涅一脸无奈，但只得退出房去。
“伊洛斯啊，刚刚你也听到了，当最后一尊炼狱天使雕像成型之时，就是这个世界的审判之日，我已经老了，不过还能为你拖上一点时间，你还有要做的，就快点去做吧。”
伊洛斯点头应了，不过他并没有走，只是凝望着沐浴在夕阳余晖中地教皇，犹豫了许久，伊洛斯终于问道：
“您为什么...为一定要战争推向北方呢？”
教皇淡淡地道：“因为时机很合适。”
伊洛斯默然片刻，终于转身离去。
他知道教皇说的是实情。
而且当时的教皇完全不会去考虑拖瑞尔大陆其他众生的想法和心情，就如他此刻完全不会去考虑位面众生的心情一样。
只是不管如何，时光淡去，可是那烙印仍刻在他地心底，永远也无法完全消失。
十二座炼狱天使大殿中，此刻已经有十一座雕像矗立着，空着的惟有一座大殿而已。
虽然时至今日，伊洛斯对于炼狱天使雕像的作用也不尽然知晓，不过刚刚教皇已经提醒过，炼狱天使像齐集之时，就是审判之日。
而且他也知道，纵是教皇有心，也不可能永远地将时间拖延下去。
一旦天堂山诸神发觉不对，恐怕只消一个简单的神谕就可以为光明教会更换一个新的教皇。
立在长廊上，伊洛斯长叹一声，冲天而起，转眼间就消失在秘境的云层之中。
伊洛斯刚刚离去，长廊的孤寂就再一次被打破，急骤地脚步声中，西斯科特的身影出现在长廊的一端，急匆匆地走到了教皇的祈祷室前，敲了敲门。
“进来吧。”
西斯科特推开了房门，和秘境的景色一样，教皇的祈祷室从来都是一成不变的，似乎不论他何时进来，都只会看到教皇静静地沐浴在夕阳余晖之中。
只是今天不知道为何，西斯科特忽然感觉到了丝丝浸骨的寒意。
刹那之间，圣子仿佛觉得自己就是深秋时一个匆匆赶路、衣衫单薄的旅人，他不知道何处才是旅程的尽头，也不知道还能够在寒风中坚持多久。
只是瞬间的恍惚，已然让圣子暗自警醒，这样的幻境是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今天自己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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