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土著野人,蛮道巫道
第105章 土著野人,蛮道巫道
在看到一位大明寺的化神老祖被当众掳走后,姜乾甚至都没有继续看此间后续的变化,以最快的速度潜入大地深处,往远处遁走。
无论三宗乃至修行界会是如何反应,继续留在这里都绝对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而且,他也确实有不得不立刻离开的理由。
就在大明寺化神老祖被带离此界之时,那一直都按照固定节奏循环播放的录音讯息终于有了变化。
很突兀的停了。
这从无到有的瞬间过度,他人或许得不到任何讯息,但始终以全知视界观察起变化姜乾却瞬间有了极关键的收获。
在其停止的瞬间,在向着西南方向迅速收缩。
姜乾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便向着西南方向极速遁行而去。
因为三宗对天痕的治理卓有成效,混乱的天地之势已经再度清朗起来,这具半步化神躯壳的能力发挥到了极致,其与大地的极致亲和,让他在极速遁行之时,还能通过大地的反馈映照,感受到方圆数百里的事物,这为他的搜寻提供了底气。
追寻着那段讯息极速收敛消失的方向,一直遁行了近万里,姜乾心中一动,忽然停了下来。
通过白象躯壳对周边数百里之地的反馈映照,他清楚的知道,头顶上方有一座突兀而起的孤峰,在这各种大山脉层出不穷的蛮荒,这座孤峰一点都不出众,显得非常普通。
唯一不普通的是孤峰之上有两个蛮巫,通过与迭木尔和孟十七的对比,姜乾更是能够确定,这是两位天巫。
从迭木尔孟十七那里,姜乾就已经知道,地巫与金丹相若,天巫则与元婴修士相当,大巫则与化神处于同一力量层次。
若是换个地方,哪怕遭遇到两位元婴层次的天巫也可能是巧合,可在此时此地看见他们的身影,他基本就可以确认了。
更何况,两位天巫此刻正在快速而小心的拆卸着一件由至少数百块蛮兽骨骼拼接起来的巨大骨器,这骨器的造型,给他一种强烈的既视感。
形似一口直径超过一公里的大锅。
而这造型很自然的便让姜乾联想到了雷达和其他一些信息收发设备。
他们此刻正在将此物迅速拆卸下来,分别装入腰间一个兽皮袋中。
姜乾观察了一下,深潜地底的白象躯壳便往旁边悄悄上浮而去。
在这座孤峰旁边,有一个方圆四百余里的大湖,在一处环境适宜的临湖岸边,驻扎着一支近百人的队伍。
这近百人分成明显的两个群体。
一群人身披粗麻纺织的长袍,他们或是彼此交谈,或是枯坐冥想,显得很放松;
一群人则穿着兽皮制成的皮甲,手上还拿着各种蛮兽骨骼或爪牙制成的武器,机警的守卫在这座临时营地周围。
粗麻长袍者总共只有十余人,而身着皮甲武装警卫者则多达八十多位。
“哟嚯~~~”
头顶疾掠而过的巨大身影卷起一阵狂风,差点将简陋的营帐卷到天空,地上的众人有的抬头看了看,笑着摇摇头,并没有理会,更多的则更是连抬头观望都没有,忠实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而就在他们的头顶,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拉着一个十二三岁少女的手,站在一头巨大的蛮兽头顶。
身长超过三十米的蛮兽张开覆膜的双翅,翼展超过八十米,从天空贴地掠过,所过之处,野草被剧烈的气流卷动飞起,树枝折断,树叶纷飞,鹅卵大的石头都跟着被卷到天空,一片狼藉。
而在他们身后的天空,还跟着六头与他们脚下蛮兽一模一样,只是体型略小了些许的蛮兽。
在掠过众人头顶后,两人脚下的蛮兽膜翅扇动,身形在空中一折,直接往旁边大湖掠去。
少年见脚下蛮兽完全不受指挥的往湖中扎去,任由他脚下连连跺脚,蛮兽也不理会,眼见着自己和妹妹都要跟着被带入水中,在临入水之前,他拉着少女身形一纵,就已从蛮兽头顶离开,划过近百米的虚空,落在临湖岸边。
“噗通——噗通——噗通——”
接连七声巨大的入水声,因七头蛮兽猛扎入水中,平静的湖面凭空掀起巨浪。
而此刻,姜乾驭使的白象躯壳却正站在忽地淤泥之中,静静的看着七头在水中嬉戏的蛮兽。
这七头蛮兽很像是放大版的翼龙,体型最大,也是最先入水那头有着金丹层次的实力,而另外六头蛮兽则都是筑基层次血脉。
仔细来回看了看,姜乾放弃了那头金丹翼龙蛮兽,虽然寄居这具躯壳可让他更容易获得一些信息,可受到的关注也大,而且,让他模仿一头被驯化的蛮兽,困难也不小,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现在,他也并不是那么急切的想要去接触这些蛮巫高层,他反而对摸清他们的整个风貌更感兴趣。
待到时机成熟,他自有许多办法接触到他们的隐秘,并不急于这一时。
最后,他将目光落到一位有着筑基巅峰层次的翼龙蛮兽身上。
“这才是最好的,前面由高个的顶着,若是有需要,我也可以随时另其血脉升华。”
以他长期掌控半步化神躯壳的经验,要让一头筑基巅峰的蛮兽实现血脉升华,还真不是一件难事。
拿定主意后,白象躯壳从原本的淤泥地中消失,再次出现时,已来到这头翼龙蛮兽下方的湖泊淤泥中。
黑泥分身立刻潜出,当此翼龙蛮兽张开獠牙大口在湖泊中追逐吞噬鱼群的时候,黑泥分身直接顺着它的嘴巴进入喉咙一路进入其胃袋之中。
当黑泥分身贴在胃袋壁上,尝试往内部渗透之时,正在欢快捕猎鱼群的翼龙蛮兽忽然放弃了追踪,原地挣扎了两下。
甚至都没有引起其他翼龙蛮兽的注意,黑泥分身就已经成功入驻这头翼龙蛮兽的躯壳之内。
入驻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操纵此躯往湖底笔直下潜,最后,大嘴张开,将一大团淤泥吞入腹中,藏身在淤泥中的白象躯壳随之一起进入翼龙蛮兽的胃袋之中。
白象躯壳体型已被姜乾特意缩小到只有一米左右,比那些躲避翼龙蛮兽追逐的大鱼都要小许多,自然很轻松的就被吞了进去。
常年入驻半步化神层次的白象躯壳,另还有过入驻筑基层次巨蜥蛮兽、金丹层次赤尾蝎鼠蛮兽的经历,在探索红尘尸道的过程中,更是借鉴蛮兽胃袋自创出了“吞食天地”和“腹里乾坤”两门神通。
若论对蛮兽胃袋的了解,他至少也是大宗师层次的水准。
所以,他非常自信,将白象躯壳藏在翼龙蛮兽的胃袋中根本不虞被任何存在探查到异常。
在将白象躯壳藏入腹中后,姜乾操纵着翼龙蛮兽继续在湖中追逐捕猎着鱼群,并不急于返回。
直到那头金丹翼龙蛮兽发出奇特的“咕咕”声,其他五头筑基翼龙蛮兽纷纷停下捕猎返回,陆续聚集到金丹翼龙蛮兽身后,姜乾这才操控此躯随之一同返回。
在接近其他翼龙蛮兽时,姜乾心中还想着自己该排到哪个位置去,金丹翼龙蛮兽没有动,可其他五头筑基蛮兽却已经主动调整身位,恰好在金丹翼龙蛮兽与其他筑基蛮兽之间空出一个位置来。
姜乾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主动给自己腾位置了。
“它们这是按照血脉升华顺序自动排位,还是它们以往按照实力强弱争夺而来?”
心中如此想着,姜乾却已经操纵此躯填补了这个空位,并在金丹翼龙蛮兽的率领下离开大湖,重新飞上天空,返回营地之中。
在金丹翼龙蛮兽飞临湖岸之时,飞在高空的身形还特地贴地掠行,让那等在岸边的少年携着少女趁机跃到它的头顶。
此刻,通过翼龙蛮兽的双眼,姜乾分明看见那两位天巫正各自站在一件骨器之上,从孤峰所在方向朝营地快速飞掠而来。
而营地中本就简陋的营帐等物已经被几个巨大的兽皮包裹,所有人都在空地上等候着。
待到七头蛮兽飞临到营地上空,地面那些身影个个腾空而起,那些麻衣长袍身影大半都飞跃到金丹翼龙蛮兽背上。
另有六位麻衣长袍身影分别飞跃到六头筑基翼龙蛮兽头顶,其他皮甲武装身影携着各种包裹飞跃到六头筑基翼龙蛮兽背上。
整个过程,七头翼龙蛮兽甚至没有落脚在地面暂歇,只是压低了身形而已。
当七头翼龙蛮兽载着这近百道身影才刚飞出营地所在区域,那两位从孤峰上返回的天巫恰好飞临至此,顺势便转移到最前金丹翼龙蛮兽的头顶。
七头翼龙载着这一众身影飞跃四百里大湖,始终不停的在空中极速飞行着,中途除了两次转向,其他时候,连丝毫回避都没有,哪怕下方有着元婴蛮兽的强横气息,两位天巫也都联手以更强横的气势回压了过去。
“那两处莫不是两位化神蛮兽的老巢?”想着仅有的两次绕道回避,姜乾心中如此猜测。
就在这时,一道凌厉的虹光从斜后方的天空电射而来,哪怕那虹光还远在天边,其强横的气息就已经压得七头翼龙蛮兽组成的飞行阵型瞬间凌乱。
很快,虹光便已来到近处,显出一个道装老人的身影。
他临到队伍上空,一股强横的意念将所有人笼罩:“你们缘何出现于此?”
两位天巫已经离开金丹翼龙蛮兽的头顶,对着居高临下看着他们的老者恭敬行了一礼,回道:“十年一度的大祭礼即将开始,我等于天下各处寻找祭礼材料。”
老者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数遭,特别是在两位少年少女身上扫过,在他强横的气势之下,所有人都表现得很正常,并无任何异常处。
老者身影忽然再度化作虹光消失在天际,让在场除两位天巫之外的所有人都满心疑惑,不知道这位老人家玩得是哪一出。
姜乾冷眼旁观了全过程,很快,队伍便已如常上路,而自那位道装老者倏来倏走后,站在这具躯壳头顶的巫师心思异常活跃,让姜乾看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
每一个蛮巫都很清楚,他们才是这方天地的主人,而那些修行人则是三千多年前才强入此界的“恶客”而已。
而那些修行人对他们这些“土著”的态度也并非一直都这般“和善”,三千多年的时间里,已经换了三个“嘴脸”。
在其降临最初的一千年里,修行人看待蛮巫土著和看待蛮兽几乎没有任何不同,只要是开拓途中遇到,只要是顺手,随手就抹杀了。
那是修行人将蛮巫土著等同为畜生的阶段。
之后的一千年,修行人的态度就开始转变了。
因为他们发现,他们不加甄别的随手杀戮,反而成了帮助此界蛮巫土著迅速蜕变的促进力量。
在修行人到来之前,这方天地确实有蛮巫存在,但这个世界依然是蛮兽的世界,有智慧但却先天孱弱的智慧土著,在这方天地根本就没有任何话语权,不过是兽口之下的血食罢了。
彼时的他们,连完整的力量道路都没有,连修行人对他们的称呼也都是“土著”“野人”等字眼。在胡乱的摸索中,能随机出现一两个筑基金丹层次的个体就已是极限,且这样的方法几乎无法复制。
他们星散于这方天地各处,很多时候,可能方圆万里之内才只有一只数百上千人不等的原始部落,彼此之间几乎老死不相往来,没有文字,语言不通。
哪怕偶尔于野外相遇,也都充满了警惕,即将对方当成猎物,又警惕被对方猎食,在他们粗浅的认知里,可从来没把对方视为自己的同类。
在此方天地漫长的岁月洪流中,这些土著野人便一直以这样的方式野性天然的生存着,他们和蛮兽最大的区别,不过是他们比蛮兽更狡诈些,但相比于那些站在食物链顶端的蛮兽而言,力量却又太过孱弱。
那时的他们,和蛮兽也确实没有太大的不同。
可自从修行人到来后,土著野人们却仿佛受到了洗礼一般。
修行人的开拓脚步从不停止,而凡其脚步所及之地,哪怕站在食物链顶端的蛮兽,要么陨落,要么逃走。
虽然有大量的土著野人也死在了修行人的开拓脚步之下,可也同样有大量的土著野人往这方天地的各个方向星散逃亡而去。
并将修行人的强横和威名一同传播了出去。
于是,哪怕远在修行人开拓行为之外的土著野人们也越来越多的听闻了他们的传闻,并且,心向往之。
修行人统一将他们蔑称为“土著野人”,他们没觉出里面高高在上的歧视,反而有种恍然大悟感觉——原来我们都是同类啊!
就这样,在修行人的“启蒙”下,此界的土著野人开始迅速觉醒。
他们主动寻找那些距离修行人太近的“同胞”,主动的躲避在修行人的开拓兵锋之外,数百上千人的小部落开始向数万甚至数十万规模的大部落升级转型。
随着部落人口增多,聪明人,有天赋的人也开始增多,他们开始以修行人为老师,整合从各个小部落收集而来的零散体系,完善自身的力量道路。
在修行人降临此界的第二个千年中,量变引发了质变,修行人眼睁睁的看着“土著野人”进化成了“蛮巫”。
对于这种趋势,曾有酷烈的修行人想要以杀戮来遏制这种趋势的,但这种只在部分区域短暂推行过一段时间的酷烈作风很快就停止了。
一是因为修行人中的有识之士认识到,保持自己的节奏,不断开拓才是他们最首要的任务,不能因为“野人”变成了“蛮巫”就被带偏了心思,必须坚持“以我为主”。
而且,这个天地太广袤,哪怕是化神强者什么事情也不做,满世界寻找蛮巫清剿,也是杀不光的,历史的教训甚至明白告诉他们,这种行为更可能是促使蛮巫更进一步加速成长蜕变,而这一切还要以整个开拓进度全面停滞甚至倒退为代价。
二是在第二个千年的后半段,相隔极其遥远的不同蛮巫部落中连续诞生了多位堪称“圣人”的存在,他们将蛮巫群体带向一个新高度的同时,还不约而同的表露出要与修行人高层对话的态度。
这让修行人不得不怀疑这方天地本身在暗中默默地“拉偏架”,他们可不希望自己成了帮助蛮巫再次蜕变进化的磨刀石。
于是,他们就坡下驴,从那之后,修行人对蛮巫的态度一下子变得温和起来。
不仅对那些在开拓兵锋到达之前就主动往更远处迁移的蛮巫异常和善,便是那些反应迟钝,走得比较慢的蛮巫部族,只要不是真心头铁要和他们硬撞的,他们都有耐心等他们主动离开。
这就是现在修行人和蛮巫部族相处的模式。
当然,这里的“修行人”一般特指金丹,元婴乃至化神层次的修行人,这和开拓战争的模式有关,化神强者在开拓战争的最前沿,其次便是元婴和金丹。
那些低于金丹境的修行人基本都在被他们层层梳理过的后方活动,能见到蛮巫的可能性非常低。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姜乾几乎从来没在练气、筑基修士的思维中看到蛮巫这种存在。
与此同时,通过全知视界将站在这具翼龙躯壳头顶的巫师,还有十余名歇息在翼龙躯壳背上的蛮人思维来回翻阅了数遍后,姜乾对此界蛮巫的道路也彻底清晰起来。
蛮巫道路在此界有着极其悠久而古老的历史,只不过,一直都是零散而不成体系的,更近似乎各种“土偏方”一类的存在。
直到三千年前修行人进入此界之后,在种种契机之下,才开始了整合的工作。
最开始,做这项工作的人都是希望将其全部整合在一条道路之下的,但最后却发现有很多“土偏方”是无法兼容在同一道路下的,于是,最终便形成了“蛮”与“巫”两条道路。
这两条道路各有优劣。
“蛮”之一道,门槛低,普适度高,只要是健康成年的蛮人,基本就可以迈入蛮道第一境。
可之后,每进一步都困难重重,且迄今为止,哪怕经过一代又一代的努力,蛮道极限依然止步于“祭骨之蛮”,这与元婴、天巫同一层次,而与化神、大巫的蛮道迄今依然在摸索之中。
“巫”之一道,门槛高,普适度低,适合走这条道的人比修行界普通人中仙苗诞生率更低。
可只要顺利入门之后,之后的路反而比蛮道更好走,且早在一千多年前就已成功探索到大巫层次,这是可与化神比肩的高度。
这也是蛮巫一族在面对修行人时的底气所在。
……
七头翼龙蛮兽在空中不停歇的飞行了整整二十天,进入一个巨大的盆地之内。
在队伍飞临盆地不久,就远远可见一个绵延数十里的巨大的部落铺陈在大地上。
有石头堆砌的高大院墙和房屋,有碎石子铺成的泛白的道路,更有大片的田地和在田间路上劳作往来的行人们。
当七头翼龙蛮兽队伍出现在天空,他们纷纷放下手中的一切,驻足抬头观望,有年纪小的、性格活跃的甚至冲着七头翼龙蛮兽招手欢呼。
随着七头翼龙蛮兽逐渐降低飞行高度,狂风拂面,他们却反而更加手舞足蹈的欢呼。
虽然还身在空中,但姜乾却已经再一次感受到了红尘气的存在。
虽然性质上与杓山的红尘气相差极大,劲更大,味更冲,但却同样是生机勃勃。
最后,七头翼龙蛮兽降落在一个及其巨大的场地之中。
这块大空地并没有铺设石板,只是做了简单的夯实硬化,随着七头翼龙蛮兽的降落,吹刮起大量的烟尘。
一位同样身着麻衣长袍,有着地巫境界的老人领着数位巫师从旁边一个形制粗犷而高大的石砌房屋内大步迎了上来。
这位分明有着与金丹修士相当实力的地巫老者却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满脸的沟壑纵横,就连走路都需要旁边一位巫师搀扶。
这也是现今蛮道、巫道相比于修行之道最大的弊端所在,重修力而不重修命。
地巫的力量层次与金丹相当,天巫力量层次与元婴相当,可前者的寿命却比后者差了许多,且随着生命进入暮年,力量也会大幅度降低。
如眼下这位地巫老者,巅峰时期或许可与金丹中后期一较长短,现在却只堪堪与金丹初期修士相若。
此刻,老地巫却是满脸的兴奋,对两位天巫的到来,他用自己那贫乏的词库翻来覆去的表达着内心的喜悦。
两位天巫则从腰间兽袋中取出大量珍贵的材料交给老地巫,既有灵草灵果,也有矿石和其他稀奇罕见之物。
他们当时回复那位道装老者的盘问并非虚言,确实是据实相告,只不过没有说出全部的实情而已。
与此同时,随着这一行人的到来,整个部落都开始连轴转了起来。
随着两位天巫带着珍贵的稀缺材料抵达,十年一度的盛大典礼立刻便运作了起来。
夜晚,大祭礼现场。
巨大的场地正中央,燃烧着熊熊的火堆。
在火堆远处的黑暗中,则聚集着不下十万之众的部落民们。
他们不是这场大祭礼的主角,只是看客,大多数人因为距离遥远,根本无法看清中央在发生着什么,但他们的兴致却丝毫不减,依然瞪大双眼看着。
场地正中央,数千名年纪在十岁到二十岁之间的半大孩子聚在一起。
平日里不逊到能翻天的他们此刻却规矩得不像话,老老实实的排着队,被一群巫师摸来摸去,然后就被分流成了两批。
其中一批人数占了总人数的九成还多,而另一批人则寥寥无几,但每有少年少女被分流到这一边,其他孩子全都投来艳羡至极的目光,他们自己、乃至看到他们的亲人,也同样是激动难耐的模样。
在巨大的篝火堆边,姜乾所据有的这具翼龙躯壳和另外六头翼龙一起,规矩的收敛翅膀,紧紧地挨在一起,看着那一队队少年少女们向它们这边走来。
而就在它们前方,老地巫,两位天巫,还有另外三位地巫,七位达到巫师巅峰层次的巫师们背对着它们,面对着那些向他们走来的少年少女。
当一位少年激动的来到老地巫面前,老地巫用手指做笔,蘸着身旁一大罐用各种珍贵材料制作而成的、仿佛血泥一般的物事,一指点在他的眉心,一点嫣红便如同烙印般直接印入少年的眉心之上。
然后,老地巫手指在少年双颊,肩颈划过,一条条嫣红的血线仿佛外置的另一套血管纹路般在少年的身上蔓延开来。
当老地巫蘸着血泥的手指从少年后脑掠过,再次回到少年的眉心,遍布少年躯体的血线纹路亮起红色的光芒,并最后隐没进入少年的皮肤之内。
姜乾通过全知视界看到,这些隐没进入少年皮肤内的血线更进一步深入,直至彻底融入其肌肉血管之内才终止。
随着这层血线的诞生,在少年身体与天地之间,形成了一道自身的屏障。
从此以后,那被修行人天然厌憎的、遍布蛮荒的死瘴污浊之气就再也侵蚀不了他们的身体,他们的身体自带一套过滤机制。
那些死瘴污浊之气并不会被屏蔽在体外,反而会凝聚与皮肤体表,变成他们强大的根源,最可靠的、最值得信赖的伙伴和武器,可以随着他们的成长一起成长。
可同样是因为这个缘故,让他们的寿命远远低于同层次的修行人。
但这对这些蛮人来说,这都是值得的。
按照现在蛮巫一族的理念,只有完成了蛮道第一境【启灵】的人,才能真正称之为人。
他们因为自古以来便生长在这片蛮荒,所以血脉生来就对死瘴之气有着恐怖的适应力,哪怕是幼儿孩童,虽然夭折率偏高,但只要不遭受其他意外,大多还是能够活到成年。
但死瘴之气除了对生命的戕害外,更大的危害是对智慧的蒙蔽,这也是此界土著野人长期蒙昧不开化的重要原因。
这层血线屏障的存在,不仅让他们获得了堪比练气境修士的实力,同时还是他们属于人的智慧真正觉醒的时刻。
在此之前,他们的智慧只是间于兽与人之间的蒙昧混沌状态之中。
所以,蛮道第一境名为【启灵】。
其他几位地巫,还有实力在巫师巅峰即筑基巅峰层次的巫师们,同样在给陆续来到面前的孩子们做着启灵的仪式。
与之相比,两位天巫面前就显得异常冷清。
其他人面前都排着长队,唯有他们面前只偶尔才会出现一位少年或者少女。
他们激动而期待的来到他们面前,他们对其抱以和善的微笑,手指在一个小罐中蘸了另一种颜色纯黑的墨料,同样一指轻点在来人的眉心。
然后,便定在那里不动了。
天巫闭上了目光,被他们以手指点中的少年少女同样闭上了目光。
在全知视界下,姜乾能够看到他们体内的变化,以其眉心为起点,一条淡墨之线在这些少年少女们的皮肤之下逐渐形成,虽然具体走向与那些正在进行【启灵】的蛮人们不同。
但其核心思路却是一致的,依然是在他们体内皮膜之下形成一道过滤屏障。
只不过,和蛮人启灵,更多是借助外物绘制,由外而内不同,他们是在天巫强大精神力量的激发下,身体主动觉醒了某种本能,然后在天巫的精神指引下一半循着生命血脉的本能指引,一半被天巫强大的精神力量牵引,绘制出一个独属于他们的纹路。
是的,在这种方法下,每一个少年少女最终形成的遍布周身的纹路都是不同的。
每一个巫都是不同的,一半来自于传承,一半来自于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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