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与前辈问心一场
哪怕还有人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因为谢风山发话,也不好意思继续逗留,只能遗憾离去。
等到赶来观战的人全部离开后山的竹林,这时双方之间的气氛才缓和了几分。
秦衡收回目光,前去查看自己师叔的伤势,确认只是受了内伤并无大碍后,低下头,没有人能看清楚他此刻的表情。
许鸣的太白剑意比起之前面对紫衣神女的时候还要更胜一筹,所以哪怕是这个养气境后期的长辈愿意出刀救人,依旧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在人前丢尽脸面。
眼见这么下去事情不好收场,谢陇元缓慢向前,开始处理后事。
只要没有死人,那回旋的余地就很大很大,特别是有他亲自出面的情况下。
这个老人来到惊刀门堂主身边说了一番话,良苦用心的语气,和善的表情。
本就不敢在山庄上动手的堂主更加出不了手,就连对许鸣恶语相向的心思都没了。
这可是门主都推崇备至的人,能和他好好说话已经殊为不易,更何况如今他们形势比人弱,如果执意追究下去,那不是啪啪打谢庄主的脸?
这位惊刀门堂主挺直腰杆,看着谢陇元一阵后,拱手抱拳被秦衡搀扶着离去。
于是后山这边就只剩下爷孙俩和许鸣三人,都站在各自不同的位置。
许鸣忽然说道:“明天的试刀大会已经没有看下去的必要了,我想要的,都拿到了。”
谢陇元深有同感,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待在这边,不过现在还有一件事。”
许鸣皱了皱眉头,满脸疑惑,却没有说话,而是静待下文。
谢陇元指了指身后破烂的亭子,又看了眼谢风山:“你带他去账房那边算算,这亭子要多少钱才能修复。”
许鸣有些咂舌,挠了挠头,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别人惊刀门已经吃瘪了,这份钱,还是得他来出。
话罢,谢陇元转身离开,去往书房。
一直在憋笑的谢风山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吧,把帐结清了。”
许鸣无奈扶额:“这么着急吗?”
“怎么?你还想明日再去?我可告诉你,昨天我给你拿的酒水一坛就价值连城,综合算下来,你还是赚了的。”
谢风山一本正经地给他算数。
许鸣与他并肩而行,伸了个懒腰:“既然如此,就当是花钱买酒喝吧。”
“有这心态,很好。”谢风山竖起大拇指。
流刀山庄的账房并不远,两人步行半柱香功夫就到达,算了算钱,还是挺多的,幸亏有凤虎帮给的那一摞子银票。
没有现银的许鸣本来是不能交代的,但谢风山自作主张说回头让人拿去兑换成现银就行。
之后两人一同返回,去往书房。
路上,谢风山环顾四周,气定神闲,哪怕从小到大都能看到这些风景,但走了一趟江湖后,发现这些事物不再平淡无奇,而是重新变得新鲜且亲切。
谢风山叫了许鸣一声:“你可不要有心理包袱,我爷爷呢,就是跟自己人不客气,对外人大气一些。”
“这要是换成秦衡之流,估计都懒得搭理,更何况是索要赔偿。就算是我,在庄子里搞破坏也是要明算账的。”
说到这里,这个白衣刀客长吁短叹:“当时还以为是玩笑话,长大后才发现爷爷有一个账本,把我记得清清楚楚,这辈子是一定要还清才行了。”
许鸣双手负后,抬头见明月:“其实有这样一个爷爷,还挺好的。对不起。”
对不起?
谢风山愣了一下,旋即哑然失笑:“许鸣,你是不是刚才在后山被秦衡的重刀砍傻了?怎么都开始说胡话了?”
许鸣喃喃道:“不,从认识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一定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庄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现在看来,你似乎只有你爷爷了。”
谢风山摸着下巴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你怎么知道的?”
许鸣没好气地说道:“我都在山庄上呆了这么久,最近又来了这么多人,我不想听到一些小道消息都难。”
“其实也没啥,只要还有爷爷在,我就还是开心的。至于我爹娘…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要是想听,我可以当做故事来讲。”谢风山笑了笑。
许鸣摇摇头,没有再说话。
就算他这么说,自己也不会真的去做,他看得出来对方眼里深处的落寞。
谢风山灵光乍现,一拍脑门:“还没问过你是哪里人呢,天天大魏剑客,咱们大魏疆土何其之大,鬼知道你说的什么。”
许鸣恍然,还真是,两人认识两个多月,自己从来没说过自己出生在什么地方。
“我家啊,是一个很山很山的村庄,在我走出大山之前,都没有见过城市是咋样的。”
“还有,我不是从小习武,我小时候学的是医。”
谢风山双目圆瞪,满脸不可思议:“你?”
许鸣加快脚步,“这些陈年旧事也没有说的必要了,我们快些和谢老前辈打声招呼,之后就回去休息吧。今晚我也累了。”
谢风山看他不愿意多说,也没再多问。
他就是如此,一旦交朋友,总是不问出处,以至于小时候的那帮狐朋狗友如今还在扯着虎皮到处耀武扬威,可谓是交友不慎。
一些个带着目的的人更是简单就能和他成为酒肉朋友,在这之后就算不是泼天富贵,也绝对前途顺利无忧。
因为这点,就连向来看淡很多事情的大伯谢槙都在私底下不止一次告诫他。
可惜谢风山就是改变不了这个毛病。
两人来到书房,老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低头看书。
“爷爷,账已经付清了,那我先走了。”谢风山向来雷厉风行,要不是非要来这里打声招呼,恐怕早就溜之大吉了。
谢陇元也知道自己孙子的性子,摆了摆手让这小子赶紧滚蛋。
唯独那个青衫少年没有离开,还站在门口没有离去。
谢陇元微微抬起头,问道:“有话直说。”
许鸣拱手作揖,“前辈,我能坐一坐吗?”
“随你。”老人点了点头。
于是许鸣就真的找了个地方坐下,就看着那个头发半白的老人,沉默不言。
门外,谢风山回望了一眼,没看到许鸣的身影,挠了挠头,“这家伙这么多事?”
不过疑惑归疑惑,谢风山还是没有回头看情况,今晚观摩了秦衡和许鸣的战斗,他有所感悟,得趁热打铁,说不定会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也难怪向来吊儿郎当的谢风山会这么认真了,本来以为这次试刀大会只是小打小闹,他是稳拿第一的。
不成想来了个许鸣也就罢了,还有个秦衡横空出世,那架势,可不正是要把他拉下马的架势?
就今晚看到的情况而言,谢风山心知肚明,一旦自己与其对上,必然输多胜少。
但如果在没有触发那个血气蒸腾的效果之前,两人胜负都在五五之间。
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人家就是有这个本事,和这个状态的秦衡打起来,他胜算就不高了。
所以谢风山只能把希望寄托于今夜,如果顺利的话,不敢说和许鸣那样赢得轻松,但至少不败。
归根结底,两人火力全开,依旧很接**分秋色的水平。
谢风山想到这里,更能直观地感受到许鸣的战力之恐怖,还说不是从小习武,唬谁呢?
书房里,迟迟不见许鸣说话的谢陇元终于忍不住发问:“有屁快放。”
“许鸣本事低微,心境更是远不如老前辈。但是今晚,晚辈依旧想和前辈问心一场,就当是这段时间照顾的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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