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安身立命之道（1）

　　崇祯15年5月中旬，京城

　　晚上，府上竟然来了一个意外之人，内阁成员魏照乘的幕僚。

　　周铉对魏照乘没有啥好感。

　　历史上，魏照乘入阁四年，昏庸且品行不端。但他的幕僚既然上门来了，周铉也不好拒绝，且听听这幕僚想说什么。

　　幕僚献媚道：“如今周国舅可是如日中天啊！无论打仗、搞银两，还是其它重大困难，皇上、内阁和朝中百官马上想到你。”

　　周铉平淡道：“请问，你今日是代表魏阁老还是代表你自己？”

　　“今日少部分代表魏阁老，但更多是代表在下自己。周国舅可能不知道，魏阁老不久就会辞呈。”

　　“本人不知道这件事！敢问是什么原因？”

　　“朝廷的很多事情，还需要特别的原因吗？总有官员想往上走，总有事情会让皇上不高兴，总有官员会辞呈会被辞退。”

　　周铉心道，这人话中有话啊！于是再次问道：“阁下到本人府上，可有什么事情？”

　　“可以说是很大的事情，但也可以说是危言耸听。”

　　“你说说看，我这里绝对安全和保密，只有你我两人知道。”

　　“周国舅如今这么大的影响力和能力，难道未想到自己的安身立命之道吗？”

　　“哦？你说说看？”

　　“周国舅是否想到过，如果建虏被灭掉，流寇也被消灭了，您该何处何从？”

　　“建虏被灭掉，流寇被消灭需要的时间会很长，我现在不需要考虑这些事情。”

　　“但周国舅很年轻，总要考虑自己十年、二十年后的事情，更不要说您的家族和儿辈孙辈的事情吧！”

　　“阁下认为我以后会有危险吗？我一心忠于皇上、一心忠于大明，只想当一个富家翁，谁又能弹劾我？”

　　“周国舅，这些事情关键不是你怎么想，而是上面和朝廷的人怎么想、怎么看？我大明这二百多年来，不一直都是这样吗？于少保（于谦）立那么大功劳，不是照样被杀、全家灭门；张江陵（张居正）变革，国库充盈，但是照样被鞭尸、被清算。

　　更何况历史上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事情很多很多。这世人的心，谁有能够猜得透呢？”

　　周铉听得越来越有意思！

　　这些历史人物的结局他当然很清楚；崇祯皇帝是何种人，他也很清楚。但是，明末这个时代，竟然有人这么说话，他到好奇怪，他也想听听对方会分析出什么结果。

　　于是，他问道：“阁下这番话可是很奇怪。那你说一说，本人该怎么办？”

　　“在下建议，如果周国舅实力不够，不要急于与建虏火拼。暗中发展实力，用建虏逼朝廷让步，以求安生之道。”

　　“阁下可是让本人谋反啊！”

　　“非也！在下不仅仅是讲安生之道，也是在讲天下之道。”

　　“此话怎么讲？”

　　“在下乃读书人，家里有薄田十几亩，屡次科举，都未考中，后来因机缘，做了魏阁老的幕僚，已经做了十几年。朝廷很多的事情，在下知道一二；农民的疾苦，在下也知晓清楚。

　　有时候想，这天下很不公正公平，正是这些不公正公平的事情累积到现在才导致今日之恶果。而要解决这不公正公平之事，需要大势，更需要周国舅这样的人。”

　　“哦？阁下说说哪些不公正公平之事？”

　　“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比方说那些王爷、郡王，那么多田产，还需要朝廷给他们发俸禄；还有，收税却专门挑穷人收，当然朝廷国库没有银两。”

　　“可这天下是朱氏的天下，就凭这一点，王爷和郡王得一点好处也无可厚非啊！”

　　“周国舅是真的这样认为还是假的这样认为？这天下当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它既是皇上的天下，也是士大夫的天下，还是天下人的天下。”

　　“哦！有意思！阁下再说说大势是什么？还有，本人是什么样的人？”

　　幕僚拱手道：“谢谢周国舅给在下机会！这大势就是天下大乱，有天灾、有建虏、有流寇，还有朝廷内部的分歧和争权夺利。

　　至于周国舅，在下是将看到和听到的事情汇总分析得出的结果：周国舅不仅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而且还照顾和爱惜底层穷人的人。”

　　“从哪里知道本人照顾和爱惜底层穷人？”

　　“从三点可看出：其一、周家护卫队队员开出的月钱是朝廷的3倍以上；其二，建虏封城期间，周家对外施粥；其三、在山东济南府、兖州府等，想办法拿出粮食救济穷人。”

　　“本人这是沽名钓誉啊！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些消息的？”

　　“周国舅这么样的年轻人，放着大好日子不过，冒着生命危险亲自上战场杀敌，岂能用沽名钓誉来解释。没有同情心、同理心和一些理想，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在下老家就是山东人兖州府人，老家还有薄田和亲戚，所以知道一些情况；另外，魏阁老管户部，有些消息在下也可以得知。”

　　听到这话，周铉内心很是感叹，这世上真是有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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