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离开


  杜鸣儿放轻了呼吸,又在小喜鹊的脉搏处探了探,非常薄弱的跳动,但是有!

  杜鸣儿还来不及喜悦,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动静。

  推门而进的是一个面覆白纱的女子,她身后跟着一个宫娥打扮的姑娘。

  彩灯看到床上毫无生气的小喜鹊时,一个没忍住,嚎啕大哭起来,她冲到小喜鹊床边,“小喜鹊!小喜鹊!我是彩灯,我来看你了,你醒醒,别吓人。”

  杜鸣儿上下打量着徐宁湘,她听人说过,陈良钏身边跟这样一个瞎子,现在看来就是这个女子。

  徐宁湘确定了杜鸣儿的大致方位,朝她行了一礼,“杜姑娘,我带了御医过来为小喜鹊净面,烦请姑娘出去一下。”

  屋外进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杜鸣儿挡在床前,“小喜鹊的后事由王爷亲自操办,不用劳烦御医大人。”

  徐宁湘不徐不疾,“这是公主的旨意。”

  杜鸣儿跟徐宁湘对峙了一会儿,换了副比较伤心的口吻,“我同小喜鹊姐妹一场,她的后事我定然是要在场的,你们自便,我要陪着她。”

  说完,杜鸣儿同彩灯一起守在床前。

  御医上前,第一时间就是去号小喜鹊的脉搏,杜鸣儿的眼神暗了暗,果然不简单。

  杜鸣儿拉着彩灯,“你就是·····彩灯吧,小喜鹊经常跟我说,在宫里交到一个特别好的姑娘,长得漂亮,性格好,经常同她分享各种事情。”

  彩灯闻者生悲,哭的声音又大了些,“小喜鹊是我最最好的朋友,她不仅救过我,还经常同我说笑,我们是宫里最好的朋友,她怎么就去了呢!呜呜呜呜!”

  彩灯哭的涕泗横流,杜鸣儿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御医的反应,她口中还说着一些小喜鹊的旧事,彩灯的嗓门越来越大。

  御医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么弱的脉搏,杜鸣儿就不信,在这种噪音下面,你还能摸的清楚。

  御医沉默了半晌道:“老夫这就是为喜鹊姑娘净面。”

  杜鸣儿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看到御医手中出现了一枚银针,要朝小喜鹊的心脉处刺去。

  杜鸣儿直接抱住彩灯,两人哭在一处,推挤了御医一下,“彩灯妹妹,小喜鹊也是我的好妹妹,日后我就把你当成我妹妹了。”

  御医换了位置,“还请二位姑娘节哀。”

  御医再次出手,就算小喜鹊死透了,为了预防万一,陈良景还是让人补上着致命的一针。

  可谓是滴水不漏。

  杜鸣儿运起内力,将要出手的时候,却听到一旁始终不说话的徐宁湘开口,“刘御医,小喜鹊身上如何?”

  御医收手,“回娘子,这位姑娘已经仙去,身上不少伤口,怕是很不雅观。”

  徐宁湘道:“就算是仙去了,也是一届女子,还是让彩灯为其净面换衣吧,彩灯你可愿意?”

  彩灯含着泪点头,“奴婢愿意,小喜鹊在奴婢心里永远都不会死。”

  徐宁湘点头,“刘御医,我们先离开吧。”

  屋子里只剩下彩灯和杜鸣儿两人,杜鸣儿拿来衣物让彩灯给小喜鹊换上。

  御医同徐宁湘远离门房后,道:“掌事娘子,屋内过于嘈杂,为了预防万一还是将这根银针刺入她的胸膛稳妥。”

  徐宁湘道:“刘御医为公主鞠躬尽瘁,我自然会善待你的家人,只不过这女子死于万箭穿心,昨日已经停了呼吸,今日只是带刘御医来确定一下,刘御医不必过大的压力,将死亡的事实告知公主即可。”

  刘御医拱手告辞。

  徐宁湘虽然看不到,但刚在在屋内,她很清楚的明白杜鸣儿就是在刻意引导。

  昨日那些御林军听命于陈良景,自然对小喜鹊下了死手,她是否真的能活下去,也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

  徐宁湘不可能背叛公主,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今日这朝上的有惊无险,陈天阔并没有追究昨晚的事情,但各种缘由大家都心知肚明。

  虽然肖若符已经伏法,宫中趋于平静,但陈天阔是不可能这么轻易的相信。

  现在陈君泽领兵作战在即,时间耽误不得,下了早朝后,陈天阔就下旨让陈君泽立即率兵出征。

  陈良景跪在内殿里面,上方是一言不发的陈天阔。

  陈天阔脸色阴沉,这姐弟两人真的要只手遮天了。

  陈良景俯首道:“儿臣有罪,还请父皇责罚。”

  “责罚缘由?”

  陈良景道:“一来对于儿臣疏于对母后的照顾,这后宫掌管的实为不利,二来宫中有刺客出入,是安保督查不利,三来毓王记挂儿臣安危,私自带人守在功宫门口,这是犯上之罪。儿臣愿让出凤印,领命受罚。”

  陈天阔眼底的阴沉逐渐褪去,“良景,你长大之后越来越像你母亲了,朕信任你,但不代表你能够为所欲为。”

  陈良景的脑袋俯的更低,“儿臣谨遵教诲。”

  “你将凤印交给太子良娣,自己去慎刑司领罚,既然坐上帝姬这个位置,就要学会安稳两个字。”

  陈良景出来的时候,身上的里衣被汗水浸了个湿透。

  跟陈天阔斗,她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在长信宫的秋千上坐了半晌,陈良景才捋出来一条清晰的线。

  陈天阔看似端稳了天平,实际上不动声色的将她手中的权力剥离掉,给了太子的人。

  追驷城动乱,陈君泽带走的兵,很大一部分是自己封地的人,这是把陈君泽自保的兵都搬了出来。

  老皇帝在处心积虑的为陈君尧登基清楚一切可能威胁的存在。

  真正的掌起人依然是高坐在龙椅上的陈天阔。

  陈良景觉得双膝有些发疼,她在凳子上坐了好久才缓过来,殿外忽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几个太监抬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彩灯走过来,跟在后面的徐宁湘也十分狼狈。

  原本白皙干净的衣物,现在沾上了不少焦黑的痕迹,裙摆也被燃了大半截,鬓发乱蓬蓬的,脸上也脏兮兮的。

  陈良景起身,“发生何事了?”

  “彩灯在同小喜鹊穿寿衣的时候,不慎打翻了烛台,王府起火了。”

  陈良景的眸子动了动,徐宁湘继续道:“王爷赶回去的时候,屋内只剩下一具焦黑的尸体,彩灯被吓到直接昏了过去。”

  宫娥将彩灯看顾好后,就去打水为她清洗,人来人往的,陈良景又坐回了椅子上,“这下真的算是死透了。”

  陈良景又想起来小喜鹊那时围在自己身边说笑的样子,心头像是压了一块石头一样,沉甸甸的。

  “也罢,断了王爷的念想,才能成就宏图霸业。”

  徐宁湘察觉到陈良景的语气透着一丝失落,轻声道:“公主,奴以为成就宏图霸业的人不一定非要是王爷。”

  此话,像一记铜钟一样,重重敲响在陈良景脑中。

  陈良景愣了愣,她没想到徐宁湘会说出这种话,徐宁湘半跪在她身前,“回来的时候,奴去见了父亲,现在的形势不容乐观,毓王远在千里之外,而公主则是处在权力的中央。”

  有宫娥靠近,将陈良景的药膏拿了过来,徐宁湘抚摸着陈良景的膝盖,将膏药贴了上去。

  毓王府,浓厚的黑烟还在上冒。

  陈君泽双眼泛着血丝,一脚踹开了拦在他身边的影卫。

  “王爷,喜鹊姑娘已经去了!”一个年长的老嬷嬷喊道,这是陈君泽的乳母。

  陈君泽暴怒,一掌击开了所有围在他身前的人,“不可能!”

  杜鸣儿拽着江阳,跟陈君泽来开数十米远的距离,看着他迈入灼热的焦炭中,把已经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抱起来。

  江阳不忍直视,“宫里的人就不该来!”

  府外是等着出发的大军,陈君泽没有时间浪费在这里,杜鸣儿思索了一下,拼死谏言,“王爷,你若是为了一具尸体,耽误国防大事,那小喜鹊在九泉也不会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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