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离家出走吧，公主殿下！--为霜言羽兄弟加更【3/25】
茉艾拉·铜须觉得自己发疯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个来自库尔提拉斯的芬娜公主在拜访了自己之后，自己脑海里就一直盘旋着这个想法。
她甚至很怀疑自己是被下了咒。
但在兽人战争中成为一名圣光牧师的她反复用圣光的力量检查过，她并没有被影响心智。
但那个想法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在芬娜公主离开之后，自己就偷偷溜出了宫殿，跑来探险者大厅这里。
但在真正站在布莱克·肖身后时，铜须公主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她似乎有些太鲁莽了。
她对于眼前这个人的了解，仅限于那些不知真假的传，关于达拉然的事，关于库尔提拉斯的事，还有圣光教会内部的一些小道消息……
据眼前这个海盗和法奥教宗冕下私交甚笃，还有人宣称他是一位“真正的先知”。
这个法很久之前就已经出现了，而且和刚才芬娜公主那位精灵侍从官讲述的故事不谋而合。
就连那位勇敢又独立的芬娜公主自己都，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和布莱克·肖的鼓励分不开关系。
这让茉艾拉公主一度怀疑芬娜和布莱克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亲密关系。
她这会脑子乱糟糟的。
觉得自己在犯傻，或许趁着他没发现就转身离开更好一点。
自己可是铜须王女！
若被人发现自己不得体的行为，必定会成为影响铜须家族声望的耻辱事件呢。于是，披着斗篷的矮人王女悄悄转过身准备离开，却冷不防听到了身后的声音。
这让茉艾拉的整个身体都僵硬起来。
就像是做傻事被人发现了一样，既尴尬又羞愧。
哪怕她的年纪，给眼前这个人类当妈都足够了，毕竟长生种嘛。
“我没有什么问题要问你。”
茉艾拉带着一种警惕，对背对着她欣赏着一把展览架上的维库战刀的布莱克：
“我只是前来感谢你送给我这份礼物，顺便来问问原因。”
着话，她还拿出了刚刚被芬娜公主亲手送上的那顶烈焰之环王冠。
实话，这顶王冠锻造的非常符合矮人的审美观，让铜须王女一眼就喜欢上了。
最重要的是，哪怕它一直缠绕着燃烧的烈焰，但手指触摸上去时却并不滚烫，有种温暖人心的感觉。
作为擅长锻造的矮人王室血脉，王女很轻松就分辨出这顶王冠并不只是装饰品，它还是一件很强大的魔法物品。
在从芬娜公主那里得知，这王冠是眼前这个海盗赠送的之后，茉艾拉确实想要当面感谢。
而且，作为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再结合布莱克在人类世界的糟糕名声，她很容易就能推断出，海盗送上礼物的目的估计并不单纯。
“我知道你刚刚和我的父王密谈了一些事情，如果你打算用这件礼物让我帮忙劝我的父王，那么这份礼物我就不能收。”
茉艾拉有些遗憾的将手中的烈焰之环举起，她：
“我不能参与到铜须王国的政治中。”
“为什么不能呢？”
布莱克继续欣赏着探险者大厅展览柜里的各种精致收藏，他肩膀上的基尔罗格之眼悬浮起来，漂浮到茉艾拉·铜须眼前。
就像是用自己的双眼看着这位铜须王女。
实话，尽管矮人姑娘们一向不符合人类或者精灵的审美观，但茉艾拉·铜须的长相却让人完全讨厌不起来。
当然，她有矮人们标志性并引以为荣的大鼻子高额头，也有矮人们标准的身高，另外，矮人们不以纤细为美，他们崇尚敦实健硕的身材。
嗯，敦实，并非水桶腰，到可以理解为“肉肉，但依然有线条”的情况。
以这种标准来看，茉艾拉公主是真正的“矮人美女”。
最重要的是，她有一双不管按照什么种族的标准来看都非常明亮有光泽的大眼睛，还在耳朵边带着金色的圆环耳坠。
这位公主把自己身为铜须王族所具备的鲜艳如火的栗红色长发编成辫子，又把它们盘起来在脑袋两侧，形成了一种矮人特有的发型。
一些新潮的侏儒姑娘们也会用这样发型。
但这种打扮头发的风格也就合适这两个矮个子种族，其他种族的女性们都有些驾驭不住。如果芬娜留这样的头发，会让布莱克笑出声的。
海盗观察着这位初次见面的铜须王女，他：
“是麦格尼陛下不允许你介入政治，还是你厌恶那种利益交换的场合？
以我对矮人们的继承法的了解，如果铜须家族再无除了你之外的下一代王室成员，那么国王的位置注定会落在你身上。
麦格尼陛下的妻子，你的母亲早已于多年前离世，国王并没有再娶的打算。
你的叔叔穆拉丁亲王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锻造、美酒和战斗，在我所见的未来中，他以矮人和铜须氏族的保卫者为荣，也不会有属于自己的小家庭。
而你的另一位叔叔布莱恩
他不也罢。
你若是未来注定的国王，那么为什么不能提前参与到王国的政治里呢？我的朋友凯尔萨斯·逐日者是一位王子，和你一样身份尊贵，一样主动要继承一个国家。
他是因为厌恶政治争斗而逃离朝堂，你呢？”
“我不想和你谈这些。”
布莱克的问题似乎触及了茉艾拉·铜须的一些心理禁忌，她警惕的后退了几步，：
“我们的关系还没好到这个地步。”
“再给我一点时间吧，慷慨的殿下。”
布莱克并不在意铜须王女的抗拒，他又到：
“我偶尔也会读一些各种族的人文书籍来打发时间。
我最喜欢的是铁炉堡乃至整个东部大陆都很著名的皇家历史家阿克瑟努斯阁下的一系列关于各种族习俗的论文。
她的观点很犀利，充满了独到的见解。
其中有一篇关于矮人各氏族中女性地位的研究让我眼界大开，那位铜须氏族出身的女性历史家在论文中认为蛮锤矮人中女性地位最高。
其次是黑铁。
她的故乡铁炉堡却充满了让人无法理喻的大男子主义，女性矮人们在铜须氏族中的地位急需提高。
对于这个观点，公主殿下怎么看？”
“阿克瑟努斯的那篇论文的第二作者就是我”
茉艾拉·铜须哼了一声，她感觉眼前这个人类总是话里有话，而她的矮人脾气让她很不喜欢这种藏着掖着的话方式。
于是她直接了当的问到：
“你到底想什么？”
“那我直了，恕我冒昧，殿下。”
布莱克笑了一声，他终于转过身，看着兜帽下的矮人王女，轻声：
“有个重男轻女的父亲，让你从小就过得很糟吧？即便是已经如此努力，却依然无法让父亲认可你的能力。
最让人伤心的是，他不认可你只是因为你是个姑娘。
而并非你能力不足。
就我所知，麦格尼陛下虽然对你疼爱有加，却一直希望有个儿子在他之后统治王国，并对你没能成为他心目中的男性继承人感到失望。
你和你的父亲的关系也因此很糟，对吧？”
“你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些？”
茉艾拉大惊失色。
这位王女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语气：
“我父亲的这种想法甚至没有对我的两位叔叔过，他只和他的几位顾问讨论过这种事。我还是在某一次意外中偷听到的。
他的顾问里，有你的人？
这不可能！
那几名顾问都是年纪超过两百岁的老矮人，在他们成为国王顾问的时候，你的爷爷都还没诞生呢！
你收买了他们？”
“或许用一种更容易能被接受的解释。”
布莱克摊开双手，带着一丝笑意：
“我是一名先知，王女殿下。”
“在我面前一切伪装和警惕都是没有意义的。我知道你的烦恼，我知道你的痛苦，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来见我。
就如我刚才所，你需要向我提出一个问题，然后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至于为什么我要把这王冠送给你，不要多想，我有的是办法可以让你的父王接受我的提议，实际上，他已经接受了。
矮人们的命运将迎来一个伟大的转折，我一手促成它。
我也并不需要一位不被重视的王位继承人来帮我劝服麦格尼陛下，就算我真的要找人帮忙，我也不会找你呀。
你和你父亲一见面就要吵架，找你帮忙只能是适得其反。
另外，你难道不觉得这顶王冠天生就该属于你吗？”
“确实有这种感觉。”
茉艾拉·铜须抚摸着手里的烈焰之环，她：
“就好像，一个从没见过面的朋友为我制作出这顶王冠，他知道我的喜好，知道我喜欢看火焰燃烧，甚至连重量都非常适合我佩戴。
这是我从小到大得的过的最完美的礼物，我很想知道是谁锻造了它？”
“这就是你的问题吗？”
布莱克咳嗽了一声，拉长声音：
“如果确认了，那我就要告诉你答案咯？”
“不不不，不是这个问题！”
铜须王女急忙摆了摆手。
她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看向布莱克，认真的问到：
“如果你真的有芬娜公主和其他传闻中的那么神奇，那么我想要从你这里得到的预言就只有一个。
我想问你
我以后能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统治者？我能不能让我那讨厌的父亲对我刮目相看？我能不能超越他的统治？”
“嗯我感觉你不是在向我寻求答案。”
海盗摩挲着下巴：
“我感觉到你是跑来找我要安慰的。
由此可见，你父亲的顽固给你造成了什么样的阴影，以至于你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成为合格的继承人。
但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我看到过那个未来，茉艾拉，你会站在王座上，骄傲的进行自己的统治，但并不在这里，你的王国还在远方。
你最终会回到故乡，但你不会成为铜须的国王。
这无损于你的伟大，因为你将亲手培养出一位属于所有矮人的国王。
你和你的父亲最终也会和解，在经历了很多很多的苦难之后，你会意识到造成自己悲剧的并不只有你父亲的顽固。
还有你的无所作为。”
“我的无所作为？”
茉艾拉被布莱克的话激怒了。
她瞪着海盗，声音尖锐的：
“我该怎么劝一个只想要儿子的顽固父亲接受我？
我向他表现我的识。
和他的历史家一起编纂书籍，我写出的论文连你这样的海盗都看过，偏偏他对此视而不见！
我向他表现我的勇敢。
在兽人攻击铁炉堡时，我加入了圣光教会，在前线用我的力量治愈伤者。他的卫队都对我表示感谢，但他对此无动于衷！
我向他表现我的力量。
我小时候跟随穆拉丁习武技，独自外出城市与雪豹棕熊作战，还去铲除雪怪，得到的只是一句呵斥。
他认为公主就该老老实实的待在宫廷里，长大了就作为政治联姻的工具嫁出去！
他是个顽固的老头！
他还是个矮人，这让他的顽固简直如一座高山一样，我已经做到了我能做到的极致，我都试过了。
可我失败了。
你还我无所作为？
你自称是先知，不，你和他一样，你们都瞎了眼！
我不该来这里的，我只收获了一场失望。
一如既往。
每一次期待都只会收获失望。”
铜须王女捏着手中的王冠，后退几步，布莱克的引导让她终于出了心中隐藏极深的话，她气的眼睛都红了。
并不只是因为海盗的评价，还因为自己过去遭受的不公。
“我都要落泪了。”
布莱克假惺惺的捂着眼睛，他：
“你渴望得到一份来自父亲的认可和尊重，你不断的努力却不断的收获失望，你一直在试图将失望转化为力量，但你累了。
你不再期待了。
于是任由你对父亲的不满化作阴影，将自己吞噬殆尽，以此来报复你的父亲。
这才是我想听到的问题。
这才是我有兴趣给出的答案。”
海盗身影一闪从原地消失，再次出现时站在了茉艾拉身前，他将烈焰之环从茉艾拉手里取下，放在了哭泣的王女头上。
就如加冕一样。
他：
“如果有人认为你不行，那你就要证明给他看！除非他亲眼看到，否则顽固的老头们永远不会接受自己的错误。
我向你父亲提议塑造一把矮人的神锤以此来重新完成三锤的统一，但从他眼睛里，我看到了一种无奈。
他知道。
他搞不定黑铁氏族。
但，你可以。”
布莱克半跪在铜须王女身前，他看着那双红彤彤的眼睛，那瞳孔中倒映的是一个渴望得到认同的灵魂。
为了得到那份应有的尊重，她甚至可以燃烧自己。
“伟大的麦格尼·铜须做不到的事，你可以做到。在你带着臣服于你的黑铁矮人们回归铁炉堡的时候，你父亲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海盗轻声：
“分裂的矮人们注定会统一，那为什么促成统一的人不能是你呢？你喜欢这顶王冠，对吧？你知道它是谁锻造的吗？”
布莱克拍了拍茉艾拉的肩膀，：
“达格兰·索瑞森皇帝刚刚失去了他效忠的主人。
我亲手驱逐了炎魔之王，黑铁矮人们被奴役的时光结束了，然而他们跪的太久了，他们不知道该怎么享受自己的自由。
他们的皇帝踌躇满志，却也不知道该怎么领导自己的人民。
而你
你为统治已经做了足足几十年的准备，你缺的只是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去统治他们吧。
向你的父亲证明他是错的，然后收获一段命运注定的爱情。”
“但，但索瑞森如果.”
茉艾拉瞪大了眼睛。
她本能想要反问，却看到海盗对她竖起了手指，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布莱克站起身，低声：
“你对自己的魅力这么没信心吗？我的殿下。我可是一位先知啊，相信我，达格兰·索瑞森会成为你的裙下之臣。
他会无比的痴迷你。
他此刻空虚的内心也正需要一位新的主人，还有什么比一份炙热的爱情更合适作为枷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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