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大海长女”芬娜·金剑·普罗德摩尔
“我不信。”
戴琳的船舱里，听戴琳“编”出了一个针对不死海盗的合理理由的吉恩瞥了一眼海军上将，他满脸不信的站起身端起酒杯，对戴琳说：
“但我也不会多问，我知道人人都有无伤大雅的小秘密，我也有。只是我的舰队还在重建，海军那边什么都缺。
而且你知道的，身为合格的国王，在对外扩张和国内民生的层面，我要先着力应付国内的狼人灾难...”
“你真是太贪婪了，吉恩。”
上将听出了吉恩·格雷迈恩的言外之意，他非常不爽的抿了口酒抱怨了句，几秒之后，戴琳又说到：
“我的舰队在撤换旧船，之前的十二艘船都卖出去了，神秘的买家出手阔绰，但我还保留了十艘状况很好的旧船。
本来是打算配给艾什凡家族的武装商队使用，但现在看来你们显然更需要，所以我给你打个折，吉恩。
那十艘船打包卖给你，一个月内送入吉尔尼斯的内海，我还会征召一批退伍老海军帮你们重组海军基层体系。
但他们的津贴和生活费用由你来出。”
“这才像话嘛。”
吉恩终于露出了笑容。
格雷迈恩家族的国王举起酒杯和戴琳碰了碰杯，说：
“你雇佣我们为你的利益打仗，总要有点表示，我知道你一向靠谱，这一次的劝说也让我非常满意。
如果你还能说服泰瑞纳斯那个顽固的家伙，那么这场北海巡行吉尔尼斯海军会加入的。
我们会在冰冻之海上与不死海盗再交手一场，我们会一雪前耻！”
“我可怜的吉恩，我根本不用说服泰瑞纳斯。”
戴琳哈哈笑着说：
“我只需要告诉他，吉尔尼斯和奎尔萨拉斯都愿意出舰队，洛丹伦人的精明国王就绝对不会错过这场扩张的机会。
他甚至会借助这场海上的胜利，将洛丹伦的殖民领在诺森德大陆再次扩张。
泰瑞纳斯虽然老迈，但依然是一头雄狮，他有着狮子一样不会满足的胃口，那是个真正的政治生物，为了自己的王权甚至愿意和自己的儿子决裂。
在无情这方面，你这头狡猾的狼王要多向米奈希尔家的人学学呢。
当然，我只是个建议。
你维持现状其实也挺好的。
若人人都是泰瑞纳斯那样的角色，我可真的要头疼死了，你知不知道，他家的小儿子已经盯上我家闺女了。
嘁，那臭小子以后敢来库尔提拉斯，我绝对要狠狠教训他！”
“说的对呀。”
吉恩·格雷迈恩深以为然的点头喝了口酒，他眼珠子转了转，说：
“泰瑞纳斯最坏了，他肯定会通过他的儿子把你的女儿拉入他的政治阴谋中，不要相信米奈希尔家族的任何人。
但小吉安娜这样出身高贵的王女总是要提前考虑一下归宿问题的。
你看我儿子怎么样？
不是我吹，利亚姆以后绝对比阿尔萨斯有出息！
吉尔尼斯和库尔提拉斯这两个重视商业的国家联合，我们在海上和陆地上的商业网络可以互通，这样的结果其实也挺不错的。
你觉得呢？”
“不，我拒绝。”
戴琳没有任何犹豫，就拒绝了吉恩对自家儿子的“推销”，倒不是他看不上利亚姆·格雷迈恩，而是出于更深刻的考量。
海军上将轻声解释道：
“在我失去了我的儿子之后，我已改变了很多，我学会了倾听家人们的想法和意见，我尊重他们的意见。
小吉安娜的未来归宿在哪，那是需要她自己考量的问题。
我身为父亲只会祝福，绝不会强迫。
我希望我的女儿能获得她哥哥从未有过的幸福，我希望这世界上的一切灾厄都远离她，我会竭尽全力的保护她，直到她可以自己保护自己的那一天。
吉恩，你或许也应该向我学习。
不要等到你必须和他们告别时，才想起自己未曾对孩子们展露过父亲应有的温暖和慈爱。这可是过来人的劝说，你要引以为戒。”
“你还给我上起课了，你这混蛋。”
吉恩伸手给了戴琳一拳，他喝着酒，笑着说：
“但考虑到你的情况，我也就不嘲讽你了，戴琳，明天的仪式准备的怎么样了？那可是你女儿的大日子呢。
我看芬娜的性格继承了你，她像极了年轻时的你，不是个好打交道的角色呢。”
“确实，芬娜的抗拒让我一度很头疼。”
上将叹了口气，摇晃着酒杯说：
“若是以前的我，早就和她闹翻了。但现在，我已经有了足够的耐心，我相信我的芬娜会回归这个家庭。
她和她的妹妹弟弟相处的不错，她或许依然讨厌我，毕竟我缺失了她整个成长的少年时代，但我相信，她会成为一名真正的普罗德摩尔。
而那些缺失的过去，我会耐心的为她补上。”
“那你还真是学到了很多呢，我有个小小的建议给你。”
吉恩眨了眨眼睛，开玩笑说：
“你看，戴琳，人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你不能成为一个好父亲的同时还要成为一个好国王，你必须保持专注。
你为自己订下的目标太远大了，这会耗费你很多时间。
不如你现在就把王位让你的某个孩子，彻底抛下你征服大海的伟业与他们享受天伦之乐。
这样不但你的家人会满意，所有国王都会满意并为你送上诚挚的祝福呢。”
“我当然会抽出时间给我的家人。”
戴琳瞪了一眼哈哈大笑的吉恩，他撇着嘴说：
“但在我实现自己存在的意义之前，我可不会轻易交出我手中的力量。普罗德摩尔家族的人向来长寿，我可以活很久的，吉恩。
我以后有足够的时间陪伴我的孩子们，在我征服了大海之后。”
两位国王就这么互相开着玩笑，他们似乎找回了年轻时一起服役的快乐时光。
上将今日也破了例，与吉恩豪饮一场。
最后用实际行动证明，在酗酒这一方面，软弱的吉尔尼斯人绝对不是豪勇的库尔提拉斯人的对手。
在吉恩喝得烂醉被扶回房间后，戴琳也醉醺醺的坐在椅子上，他看着墙壁上那副自己和凯瑟琳还有孩子们在一起时记录的油画。
他看着那画面上少年人模样的德雷克，他不发一言。
几分钟的沉默之后，他端起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就那么坐在椅子上，歪着脑袋沉沉睡去。
凯瑟琳王后回到船舱，看着自己满身酒气的丈夫，她很像踹戴琳一脚，把这船舱弄得酒香四溢，这让她怎么待的下去？
但最终，王后还是叹了口气，从旁边取出毯子，轻轻的盖在了丈夫身上。
戴琳从不会对她诉说心中的软弱，但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承担着很多很多压力，他很少有如此放松的时候。
还有德雷克。
自己的大儿子的叛逆期似乎来得晚了一些，但又如此的剧烈，他选择成为一名海盗，反抗自己的父亲。
这一定给戴琳带来了很多苦恼和压力。
唉，真是个不乖的儿子啊。
如果之后能见到，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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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伦纳丹城的第二日清晨，整个城市依旧充满了热闹的活力，甚至比昨日盛大而完美的圣光巡行更热闹一些。
毕竟昨天参加仪式的都是库尔提拉斯各地赶来的圣光信徒，人数众多但充满了宗教仪式的肃穆，超过数万人参加的仪式从头到尾的目的都是宣扬正信、洗涤心灵。
人们倾听着圣光的交汇，纯粹而享受，并不放纵自我。
但今天的庆典就完全是另一个目的了。
骄傲的库尔提拉斯人们将得到一位新的公主，关于芬娜·金剑的故事更是早早就在这个海洋国度中盛传。
他们的公主是参加过兽人战争的老兵，还格杀了一头兽人酋长，是真正的联盟英雄。
他们的公主参加过东部大陆那边对抗邪恶与恶魔的大战，在达拉然城的沦陷里与毁灭世界的恶魔奋战，救下了很多无辜者。
他们的公主有一位蓝龙作为朋友，还曾参加解救红龙女王的伟大行动，并且在巨龙们的神殿中接受过嘉奖与宴请。
如果这些传奇故事还不够，那么，他们的公主还是一位美艳的半精灵，据说每一个见过公主殿下容貌的人，都会传扬她的高贵与美丽。
芬娜·金剑仿佛是个行走的黑洞，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
而由她的身世延伸出的关于库尔提拉斯人的国王和精灵女士那跨越种族的爱情，更是为人津津乐道。
戴琳·普罗德摩尔本就是个备受人民尊崇热爱的国王，现在，他的魅力也被证明了。他不但征服了兽人，更是早早就征服了精灵。
这样的国王谁不喜欢呢？
这样的公主又怎么会不被国民接受呢？
在他们失去了战死于战争中的王子之后，这样一位英姿飒爽，很能为国民提气的大公主的到来，绝对是对库尔提拉斯统治体系的一针强心剂。
再加上戴琳授意贵族们不加克制的宣传和吹捧，让今日芬娜公主的封号仪式的热度，甚至超越了昨天盛大的圣光巡行仪式。
这其实也很正常。
毕竟库尔提拉斯信奉风暴教会的人还是多数，圣光在这里是弱势的，但一位公主的到来，却和每一个库尔提拉斯人息息相关。
总之，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公主封号的庆典如期举行。
就在昨日教宗为信徒们讲解圣光之道的高台上，一众贵族们身穿华丽的衣服等待着仪式开始，而威武的骑士们则分列于四周，一个个不怒自威。
更有海贤们早早到来，确认着仪式的各项准备，昨天让圣光教会的教宗大大的出了风头，今天他们这些本地势力就要找回场子了。
尽管仪式本身还是在公主的要求下，由教宗本人主持，但海贤们可有的是办法彰显自己的存在。
他们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在圣光教宗离开库尔提拉斯的那一天，于伯拉勒斯城中举行一场歌颂大海的仪式。
这并非是示威，但面对来势汹汹的圣光，大海的信徒们也要彰显出自己的力量。
“准备好了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布置奢华又肃穆的庆典高台后方，一袭长裙的金剑夫人看着眼前不发一言的女儿，她轻声说：
“不要去考虑其他问题，我的芬娜，享受今日属于你的荣光。”
“这不是什么荣光时刻。”
芬娜低声抱怨到：
“我真要追求光荣，就该当场砍几个兽人给观众们助助兴。”
“你这要求真的太离谱了，我去哪给你抓兽人？”
金剑夫人无奈的叹气说：
“我把奎尔萨拉斯的特使拦下来了，没有让寻晨者阁下参加今日的仪式，他现在在庄园中休息。我想通了，不该在你的大日子增添上不舒服的政治色彩。
你说得对，如果我们的祖国要挑选一名代言人，那么或许应该我来更合适。
对不起，芬娜。
我和你父亲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太霸道了，没有提前和你沟通。
我们以后不会这样了。”
这个回答让闹脾气的芬娜愣了一下，她转过身，看着自己一脸愧疚的母亲，芬娜心中浮动出一丝心痛。
她上前一步，抱住母亲，轻声说：
“我为我昨天说的一切道歉，妈妈，原谅我的任性和自私，我以后不会那样了。你已经为我付出了太多，我不该再给你压力。
我会尝试着接受他的，这一次不是敷衍你。
如果这样能让你感觉到欣慰和开心，那么我一定会去做。”
“我就知道，我的女儿最乖了。”
金剑夫人带着哭腔说了句，心中想到那个臭海盗还真是有两把刷子，真把芬娜这块石头给说服了。
这让她心中对于布莱克的警惕稍减一些。
而身后的高台之外传出阵阵山呼海啸的欢呼，民众们在高喊着戴琳的名字，气氛一瞬间达到了最高点。
而戴琳则挥手向民众示意，又高喊出“大海长女”的名号，让一群民众更加期待，他们也随着国王呼唤着自己的公主。
声浪阵阵袭来。
让一向不怯场的芬娜这会也有些手足无措，这给她的感觉甚至要比在龙眠神殿面见三位龙王更让人压力巨大。
“你不再考虑一下换身衣服吗？”
金剑夫人为女儿最后整了整头发，她看着芬娜今日的打扮，说：
“我不是说这套盔甲不好，但...咦，这套盔甲我之前少见你穿，你从哪里找来的？看着像是精灵的手艺，但又和奎尔多雷的风格不那么相似。”
“别人送的。”
芬娜笑了一声，整了整自己的盔甲，抱着战盔和一把剑，捶了捶胸口长出一口气，在母亲的陪同下，她大步走上高台。
阳光从高处洒下，照在芬娜的盔甲和头发上，让她整个人似乎都镀上了一层金光。
而看到自己的公主一身戎装登场，鲜红的披风摇曳显得如此英姿飒爽，民众们沉默了一瞬，然后又暴起更热烈的狂呼。
库尔提拉斯已经有了一位法师公主，她叫吉安娜·普罗德摩尔，人们叫她“海的女儿”。
现在，他们又有了一位骑士公主！
她叫芬娜·金剑·普罗德摩尔，她年纪轻轻却已是真正的传奇。谁能拒绝这样又威严又美丽的未来领袖呢？
“看，人民喜欢你，我的女儿。”
戴琳拄着腰间的水手剑，他欣慰的看着眼前的芬娜，他说：
“或许我应该叫你，‘大海的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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