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公冶黄之谋
卫骁在信中告诉公冶黄,自己可以帮助他返本还原,将形神重新修炼得宜。
又说他修炼五行合运之法,要去北海无定岛请陷空老祖入伙,因乙休跟陷空老祖有些交情,所以想请乙休帮忙,只是乙休因为一些事情避着自己,请公冶黄帮忙寻找乙休。
有些话不能说得太白,公冶黄看了心中言语,立即知道,卫骁跟乙休的用意,是想要让自己把这事扛下来,谁让自己要求到人家脱劫呢。
公冶黄倒也没有不高兴,反而很开心,乙休能够替他打算,毕竟走火入魔,全身瘫痪七十多年,能够治好,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他把信中卫骁的安排跟陶钧四人讲了,四人便答应先帮助公冶黄疗伤。
公冶黄修炼的,其实也是火系道法,只是与正经的五行神火,如少阳神君的那种不同,是一种心火、神火,以自身心神,承接日月五星之力,炼就的一种神焰,走火以后,痛苦难当,而且稍有不慎,譬如心气乱动,全身就会化作尘沙。
因此,这七十年来,他养成了安静清冷的性子。
这种神焰,非得万年冰蚕才能克制,还得缓缓地来,不能着急。
卫骁特地派了荷露雪来,就是给他疗伤的,荷露雪虽然只有千余年的道行,可她接受卫骁指点,又给了她好多天材地宝,早就炼就法力,比她丈夫万年冰蚕更加厉害许多倍。
她当即做法,张开小嘴,吐出一缕缕七彩水晶般的细密蚕食,结成一个大蚕茧,把公冶黄全身包裹进去,然后再喷洒天一真水,借助真水之力,把公冶黄体内的邪火一丝一丝地抽离出来。
不过一顿饭的功夫,整个蚕茧由原来的晶莹剔透,变成焦黄漆黑,最终荷露雪把小手一挥,蚕茧四分五裂,化作飞灰,公冶黄浑身肌肤骨肉,全都由原来的石质还原成了正常人的模样。
“哈哈哈……”饶是公冶黄这样安静的性格,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身上是幻化的黑色道袍,腾空飞到空中,挥了挥手臂,掐了两个灵诀,感受着重新拥有肉身的感觉,畅快无比。
他请几人稍后,进入后面的山洞中,沐浴一番,又取了一套新的全黑的乌蚕丝道袍,带上嵌金乌木冠,腰扎银丝腰带,大步走出来:“洞中本就简陋,又是一甲子多没有打扫,不足待客,我们到外面有阳光的地方去。”
他挥动袍袖,带着四个晚辈挪移到外面清山绿水的山野之间,在一个山峰顶上落下,然后跟四人说:“我的灾厄已解,该着办你们事了。那陷空老祖林幽脾气古怪,向来不喜欢被人打扰,这也还罢了,关键是在你们之前,峨眉派的人已经去了,你们再去,已经是有些晚了。
不过林幽心中所念,还是未来的天劫,峨眉派能帮他渡劫,卫真人也能,单凭这些不足以打动他,如果就这么找上门去,当面邀请,反倒要被他坐地起价,自矜拿大,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乙道友因峨眉派那边两个棋友的人情脸面,不好直接站队,把这事让给我,倒也难为他的算计。”
听说峨眉派已派人去了,红豆沙便说:“那峨眉派是我们的仇人,直接把他们杀了便是。”
公冶黄捋着胡须想了想,摇头说:“不好!不好!要杀峨眉派的人,不能你们动手,最好是林幽的门下去杀,这样他才能断了别路,只能来求到卫真人门下。”
石生呆了一呆:“听说那陷空老祖也是神通广大,咱们若做了,就算能够瞒得住一时,也瞒不住一世,日后被他知道,恐怕更要反目成仇……”
公冶黄再次哈哈大笑,轻轻抚摸石生的头顶:“你这孩子心思倒是纯正,不错!不错!你须知道,咱们修仙之人,最忌阴谋诡计,那都是凡夫俗子用的,等而下之,咱们用的都是阳谋。”
却说陷空老祖有两个徒弟,大弟子灵威叟,二弟子郑元规,灵威叟在外面跟一个凡间贵家小姐所生,孩子一落地,就被他抱走寄养在别处,那女子不久死去,灵威叟给儿子起名灵奇,想把儿子带回陷空岛去,陷空老祖却不允许,灵威叟只能把他养在外面,经常去教授一些道法。
灵奇在外面闲逛,游玩衡山时候,遇到了衡山金姥姥罗紫烟的弟子崔绮,一见钟情,便去勾搭,被人家当成登徒浪子。
第一次有岳雯在侧,灵奇差点死在人家手里,被路过的郑元规给救了,因此灵威叟欠了郑元规人情,第二年在郑元规受罚时候,他寻私宽宥,被郑元规偷了陷空老祖的灵药背师叛教,气得陷空老祖暴跳如雷,几乎要把灵威叟逐出师门。
灵奇被灵威叟禁制在山中,面壁三年,后来放出来,果然诚心悔过,不再去找崔绮,怎奈造化弄人,数年之后,又无意中遇到,当时罗紫烟门下弟子女飞熊何玫,女大鹏崔绮,小徒弟美仙娃向芳淑,还有一位逐出师门五年,要求立下八百善功的无情火老处女张三姑,因请托在峨眉派醉道人名下,向罗紫烟说情,期望能够返回师门。
灵奇也是无意中遇到她们,崔绮一见便说是当年调戏过自己的登徒子,那张三姑姑江湖侠女出身,形如烈火,听了便虎吼一声,先把飞剑放出去,其他几人也同时出手。
灵奇根骨资质都很不错,灵威叟虽然背师传艺,可也尽心,除了最厉害的法术未穿,别的都教,他练得又勤,以一敌四,仍然占据上风。
灵奇看着崔绮,心如刀绞,想要说些肺腑之中痴情的话,又见对方满脸厌恶,知道说出来也还是徒增讨厌,便想一走了之。
哪知道这时候,恰逢苦行头陀的唯一传人,笑和尚自慈云寺回东海,路过浙江,峨眉派跟罗紫烟关系密切,笑和尚见到她们在跟人斗法,那张三姑姑又把“登徒子”“见色起义的小贼”等骂不做声,便驾驭着无行剑遁欺近前去,突然现身,把那无形剑斩过去要取灵奇的项上人头。
也是灵奇命不该绝,身上又带着父亲给的护身法宝,及时发动,把无形剑剑锋逼迫向旁偏了半尺,改变了角度,将一条右臂连根斩掉。
灵奇吓得肝胆俱裂,捡起断臂就赶紧跑了,笑和尚还要赶尽杀绝,崔绮出生阻拦说这人并没有什么恶事,只是每次见到自己,尾随跟踪,十分讨厌,倒也没有什么言语上的冒犯,罪不至死。
灵奇拿着断手回到山洞里一个人无助哭泣,过了几日,他父亲灵威叟来,将他教训了一顿,回山求陷空老祖,陷空老祖不肯赐药,他想起郑元规当天从山中偷出来不少灵药,便去百蛮山求郑元规,哪知郑元规自大靠山五毒天王列霸多被绿袍老祖所杀,早就吓得跑路,去野人山长狄洞偷哈哈老祖,灵威叟没找人,又要去毒龙尊者,毒龙尊者彼时在紫云宫,帮助绿袍老祖炼宝,他从滇西赶往紫云宫的路上,遇到了神游外出的百禽道人公冶黄。
灵威叟知道公冶黄是旁门中的老前辈,本就认得,向公冶黄哀求。
公冶黄虽然性情安静恬淡,却也是旁门中人,旁门里的根性,大多偏激孤僻,不动手则已,动手则常常剑走偏锋。
他推算一番灵威叟未来的因缘根脚,劝他不要去紫云宫,即使去了,也见不到毒龙尊者,转而算到大方真人神陀乙休带着陶钧在附近采药炼丹,给韩仙子异日脱劫所用,就让灵威叟去求乙休。
乙休名为大方真人,出手也真大方,灵威叟伏低做小,准备了一肚子奉承讨好的话,乙休也不等他说完,就把大手一挥,赐了一粒他自己也所剩不多,可以起死回生的仙丹。
灵威叟拿着丹药千恩万谢,临走前乙休交代他:“你那儿子虽然不肖,未来却大有机缘,你要好好管教,莫要再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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