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突袭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元胤也早已经安排妥当，按照计划事先用船只分批把将士们送入了三水县城中，现在城内的兵马比“北江防御战”那日还要多上两千京营精锐，足以发动一次大的突袭了。
而到了第三日的时候，在耿继茂的安排下，分批撤离的清军终于撤到一半兵马了，整个清军大营只剩下了四千清军，而且还不完全是最为精锐的藩兵。
与此同时，朱由榔也秘密来到了三水县城，他说过要亲自坐镇，给大军擂鼓助威，自然不是儿戏。而且，如果不是自己亲自监督，表面上和和气气的李元胤，李来亨，马宝三人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情，他就不好说了。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到处依旧是黑漆漆一片。朱由榔在朱天麟和其他文武大臣，以及京营统领党守素的陪同护卫下，来到了三水县城的城楼之上，他们为了不暴露大军的行动，将会在开战的时候，再出现在城头。但无论怎么说，朱由榔也算是正式开始了亲自监督麾下大军的作战。
这一次，朱由榔依旧是把这些文官们给带上了，以免他们在后方又惹出什么事情来，那样反而徒增内耗。他对手下的这些人是什么脾性，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朱由榔站在城头之上，看着城门后密密麻麻的披坚执锐的将士们，心情难掩澎湃，他扭头看向身旁刚刚才上到城头来的李建捷，询问道：“出征在即，大战不知何时能止，我大军将士们可曾饱食了？”
“回禀陛下，各部将士们刚刚都已经分批吃了早饭，全都是昨晚便已经加倍做好的食物，用热水一泡，便能吃了！”李建捷全副甲胄，拱手抱拳答道，他依旧是这场即将发起的突袭之战的将领之一。
朱由榔微微颔首，不知道是心中有些紧张，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他想了想，又问道：“朕昨日带来的内库金银可都已尽数赏赐下去了？”
“请陛下放心！”李元胤一板一眼，神情严肃的应道：“赏赐都已尽数发下，每个突袭的前锋将士都已领到五两银子的赏赐，突袭的主力大军将士也每人领到了二两银子的赏赐，这些全都是在早膳时发放的，每人都已经领到了，臣亲自监督的！”
“好，如此便好。”朱由榔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转身对党守素吩咐道：“党将军，你且派一队将士回‘北江大营’之中，去把肇庆城运来庆功用的那一百五十大坛美酒运过来，朕要待将士们得胜归来之后，与大家不醉不休！”
这番话，朱由榔自然说得很大声，而且很明显是说给城下即将出征的将士们听的，党守素哪里能不懂，赶忙配合的俯身领命。
与此同时，城下的将士们自然也把皇帝陛下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换做往常，若不是皇帝陛下亲口说的这样的话，估计就有大胆的将士放肆出言，要求先喝上一口陛下的好酒才有力气打仗了。
但今日不同，李元胤，李建捷，马宝等人都已经言辞警告过，任何人不得发肆，所以众将士听了，都只是馋得忍不住抬头偷偷看向城头上的皇上，竟无一人出言嬉笑。
说到底，这就是朱由榔为什么偏偏要来监军，为什么要亲临战场的原因了。不这样，他又如何确保将士足够用命呢？
李建捷满意地看着他这支军容异常整肃的前锋部队，此前他领兵偷袭清军大营大获全胜，在军中的威望一下子高了不少，不少将士自请加入他的前锋部队，他这个前锋将领已经可以做到在部将中说一不二了。
很快，远方的地平线泛起了一线鱼肚白，前锋出发的时间到了，朱由榔此时就站在所有文武大臣的前面，他的身前有一门战鼓，等到突袭的前锋得手后，大军主力开始进攻清军大营时，他就会亲自擂鼓，为大明的将士们助威。
两个守卫将城门上的横杠拔下来，接着，厚重的城门被奋力推开，三水县城东门北门和南门外的吊桥一起放下，早就准备好的大量小舟被推下三水河中，先是李元胤领着五百前锋率先整军出城，训练有素地搭载上舟船，他们身后还有近三千的主力大军，将会在半炷香之后整军出击。
此时东边已经泛起了一块明显的鱼肚白，但是地面光线还是很昏暗，十步之外依然看不清人，河面还弥漫着一层水雾气，非常适合明军悄然渡河的作战计划。
城头之上的朱由榔紧紧盯着前锋部队那率先出发的十只小舟，虽然他面上平静，但内心却是躁动不已。如若此战得胜，击败了耿继茂麾下的这股清军，又正好与忠贞营的五千援军汇合，那大军便可直接东进，与广州守军一齐里应外合，两面夹击尚可喜的围城大军，至少能暂时逼退尚可喜。
到时广州和粤西等地就会真正掌握在他手中，惠州的黄应杰和潮州的郝尚久也会停止摇摆，真正开始出兵抗清，届时将会开创抗清新局面！
一念至此，朱由榔内心又怎么能平静得下来？这正是他数月以来辛苦谋划，不断周旋换来的，也是王传宗和无数将士，为了不亡国灭种，不做奴才，用命换来的。
他知道，不仅仅是他在等待着这一刻，其他人也同样如此，这是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的时候。
一旁的文官们此时也在紧紧盯着那十只在河中飘摇前行的小舟，天色昏暗，小舟不过行了几十步的距离，便被河面的雾气掩去了影子，看不清了。
昏暗的天色和河面上萦绕的雾气给了明军非常有利的条件，他们渡河渡得悄无声息，清军外围负责防卫放哨的士兵又正是每日中最疲累松懈的时刻，既看不清也没注意到有一队数百人的明军在不远处绕开他们，直指他们的大营。
按照朱由榔和李元胤，以及李来亨一起制定的作战计划，前锋和主力大军会先后对清军大营发起突袭，前锋主打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待耿继茂反应过来之后，想要集中兵力反击之时，主力大军将会立刻压上，绝不给对方留一丝喘息的机会。
李建捷带领的五百前锋上岸后，立刻借着将亮未亮的天色，在五十步之外小心绕开了清军外围的防卫，并摸掉了十来个正在打瞌睡的外围伏路军，但是在过外围的壕沟的时候，还是不慎被负责警戒的一支二十人清兵发现了。
或许是架设云梯的动静有些大了，惊动到了清兵，又或者是清军本来就戒备森严，但是战场之上，这样的意外还是无法避免的，李建捷早就做好了准备。
于是乎，他亲自率领的前锋主力当即对清兵展开了攻击，数百支箭矢猛然射出，清兵慌乱之下登时被射死了好几个人，不过也当即反应了过来，这些清军一面拿起盾牌抵挡在身前，一面吹起了喇叭报信。
李建捷率部下前锋拼命厮杀，这支不过二十人清军本就是在猝不及防之下遭到突然袭击的，一时根本抵挡不住数量众多，占着明显优势的明军如此猛烈的攻击。
很快，在整个清军大营之都行动起来之前，李元胤部就迅速击溃了这支清兵的警戒小队，然后他毫不犹豫，直接领着这只突袭部队冲杀了上去，清军一时半会绝对还组织不起什么有效的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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