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开气脉
“这我也不懂。”林箖摇头道，“你不如与李师兄论道去。”
“也罢越说越远。你为何炼不出丹？是我教的不好？我再从头做一遍你看，从取火开始。”
取火要去地肺处。
取来地火，将丹炉下柴薪点燃，按草药药性，依次放入丹炉，控火，将草药化成浆泥，混合，熄火，待丹药冷却成型，便可用取丹钳取出。
宁越才知道，胡成晋和林箖相斗时所持铁棍，就是取丹钳。
“流程你已熟记在心，怎地聚气丹仅需三样草药，你就是炼不出？”
“火力掌握不好。”宁越道，“不是太猛，将草药烧成渣，便是太轻，未将草药药性完全激发。”
“要加紧学会掌火了。”林箖正色道，“以我的炼丹功夫，也只能换来自己勉强度日的解毒丹。”
“你再不抓紧学会炼丹，仙丹水今日喝完，最多还有三天，你就会火瘴发作身亡。”
“你已开了气脉，不能运气将火瘴逼出？”
“不行。谷中灵气已和火瘴相合，我吸入灵气，化为自身灵气，火瘴也入了我体内。若逼出火瘴，得连体内灵气一并逼出。只能靠解毒丹将火瘴解去。”
他们自然是边走边聊，已来到多处地肺火窍前。
“火瘴发作，是何种模样？”
林箖道，“甚是可怖。”
浑身焦红，血脉鼓胀，七窍流血……
两人遽然停下脚步。
路边正躺着一人。
老人。
浑身火瘴发作模样。
林箖叹气，“又死一个。”
宁越望着老人，摇头道，“还未死。”
老人胸膛微微起伏，一丝白色热气缓缓在口鼻处进出。
“我认识他。”
正是宁越刚入谷时提点自己的老人。
“我也认识。老鱼头，听说在谷中已活了十年，今日变成烤鱼了。”林箖斜眼看着老人，“既然是熟人，你就将他埋了吧，体面些。”
宁越缓缓走到老人跟前，突然蹲下身，拧开水囊塞口，将仙丹水灌入老人口中。
你今日便遇见一个会喂你水喝的人了。
宁越轻笑。
林箖冷哼道，“你倒是好心，三日后，我看谁喂你水喝。”
搓手站起，“莫担心我。老鱼头一个老人，都能炼十年丹，我一聪慧少年郎，怎会炼不出？明日必定丹成。”
丹已成。
是林箖的丹。
炉盖打开，一枚黑灰色的丹药滴溜溜地转。
宁越夸道，“不愧是你。两日便能炼出凡乙品聚气丹。”
林箖问道，“你呢？”
宁越苦笑摇头，脸上红斑点点，乃体内火瘴过多时，生出来的火斑。
明眸少女冷声道，“明日便是第三日了，你再炼不出，只能去做一只逍遥自在的鬼了。”
“我先去交丹，你再好生想想，是何处不妥，回来再助你炼丹。”
宁越慢慢拨弄炉下柴火。
奈何这火如此难控。
老鱼头都能控，为何我便不能？
“因为我用的火，根本不用控。”
宁越一转头，就看到老鱼头从拐角处走来。
“小子你喂我喝水，今日老头还你一火。”
火在石脉林中深深处。
他处地肺火窍都高高隆起，偏偏此处石脉低沉，好似路边土堆，几粒火星默默吞吐。
只怕我用力吹一口气，这地火都要灭了。
“小子别急着嘲笑。”老鱼头道，“当年我也掌不好火，已在路边等死，突然看到此火窍吐出一道带黄光的火焰，心生奇异。”
“想着反正是死，不如再试试，便取了这黄火炼丹，怎知一下便成。”
“想必是此火的火力正好，无需掌控，也能炼丹。”
“小子你切切要保密，若其他人得知，纷纷来此，老头子我如何能争抢得过？也是你救我一命，才偷偷告诉你。”
宁越称奇，又问道，“既然你炼得出丹，为何那日会发了火瘴？”
老鱼头道，“这火窍的黄光火，不是时刻都有。需是它火星吞吐六十次后，才吐出一人高的黄火，不到一息时分，又吞回。”
“所以取火得算好时机。老头子脑袋不好，那日是算差了几次吞吐，黄火吐出，躲闪不及，烧了手臂不说，还染了大火瘴……你且看！”
果然一阵黄光地火冲地而出，霎时又收入地中。
“小子，从现在起，待火星吞吐六十息，我们便去取火。”老鱼头举着手中木棍。
宁越紧盯住火窍，随着火星吞吐，默数一二。
三，四，五……
自己一呼一吸，无意识中竟然与火窍的吐息慢慢呼应。
十，十一，十二……
宁越的心已定下，光球突然又在印堂内浮现。
十五，十六……
火窍的吐息好似藏有韵律，看不见摸不着，但宁越却在光球的镜面中，“看”到了。
于是他便随着韵律一呼一吸。
光球中，可以看见丝丝红灰色的细小光线，游动着朝宁越聚集。
浑身越发滚烫，一道热气在脚底和头顶中窜上窜下，越来越粗，似要掌控不住，从体内喷发而出。
“来了！”老鱼头低喝，那火窍喷出黄火。
宁越同时也张开嘴，一丝头发粗细的黄光红色火焰竟从口中射出，约三尺长，在空中微摆。
火窍的黄火已消失。
老鱼头看着手中点燃的木棍，回头看向宁越。
地火收，口中的火自然也吸回，老鱼头没看到。
可看到他手中的木棍无火。
“小子？你怎比我一老头子还慢？只能再等六十息了。”
又是六十息。
体内热气又要喷出。
宁越忽然想起那篇数十字的导气诀。
深吸一口气，满身热气已压入腹下丹田处。
啪嗒数声响，只觉周身通畅，灵台清明，体内一道气脉微微震动，丹田处的热气也褪去火烫，静静伏住。
回过神来，身体一哆嗦，张嘴吐出一口浊气。
脸上点点火斑已消，竟连一身火瘴也消去了。
身开一气脉，此日起，宁越踏入修仙界。
弃凡入仙。
老鱼头皱眉，“你小子，怎么了？”
“无事无事。”宁越笑道，“地火火气大，被烫了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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