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买牛
牛市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林娇娇左看看右看看，对牛的品质优良也没有概念，完全靠眼缘，看中哪只就是哪只。
最西边角落里，一个老农牵着一头牛顿在那里抽旱烟，与别的牛贩子不同，他的牛膘肥体壮，一看便是伺候得很好的，牛这种生物，只要有时间养，就能养得很壮。
牛贩子的牛，都是群养，用些稻草，能保证牛身体需要的营养就够了，与牛市的其他牛相比，这老农的牛看着舒服。
“老伯，您这牛怎么卖？”林娇娇上前问道。
老农抬眼看了看林娇娇，显得很不耐烦，“五两银子！”
“太贵了！”
林娇娇没有开口，林晴儿喊了起来，“娇娇姐，太贵了，大伯那时买牛的时候，才三两银子。”
物价是会通货膨胀滴，林大伯买那牛，都是什么年头的事情了？那时的物价肯定不能跟现在比。
但是五两银子，的确有点贵，超出了林娇娇的预算，林娇娇笑了笑，没有接话，转身往别的摊位看去。
老农见林娇娇等人转身走了，脸上流露出又心酸又不舍的表情。
这头牛是他四年前买的牛犊子，亲自喂养，长得今天这样膘肥体壮。
儿子们不孝顺，他靠替人犁地讨生活，这牛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如今几个儿子们竟然打这头牛的主意，说什么他们每个月会给他粮食，逼他卖了这头牛。
他不同意，大儿子冷冷道：“爹，您这是不想认我们？将来你百年了，咱们可也不管你了。”
生儿不出息，他能有什么法子？儿子们竟然连他最后的一点财物都要夺去。
老人拗不过他们，自己百年之后，没有人抬他上山去了，自己下辈子怎么投胎做人？
在这个年代，人们有种说法：老人死后，必须要儿子亲自抬上山，否则下辈子不能投胎为人，这就是为何人们疯狂想要生儿子的原因。
如果哪家哪户的媳妇生不出儿子，村子里的人就会说：他们家肯定是上辈子做了恶事，老天惩罚他们。
想到这里，老人猛地抽了一口旱烟，半晌才叹了口长气，伸手摸了摸这牛，满心舍不得。
林娇娇在整个牛市逛了一圈，东看看西看看，没有觉得哪头牛合眼缘，不是看不上口蹄，就是看不上毛发，有一头林娇娇觉得不错，但是那个牛贩子一脸的猥琐相，林娇娇顿时吓了一跳。
还有一头不错，但牛贩子开口就是八两银子，林娇娇觉得他是看自己是女子，涮她开心呢。
最终比较来比较去，还是这老农的牛比较划算：牛市的价格普遍与他的价格齐平，但是品质却比不上他的。
“老伯，这牛我买了！”
林娇娇摸了摸这水牛暗棕色的毛发，心中喜欢，这牛壮实，又漂亮，四蹄端正。
老农一愣，半晌才将旱烟袋憋在身后，慢悠悠起身，“五两银子，姑娘。”
这老农身着破烂，大约六旬了，鬓发苍白，林娇娇觉得还他的价，折寿，所以干脆掏出五两银子给他。
老农伸出手，将银子接了过去，用块布包好，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将牛的绳子交给林娇娇，“姑娘，这牛给归你了！你要好好待它，这牛懂事哩，谁对它好，它能明白...”
尚未说完，老农哽咽难成声，老泪纵横。
林娇娇愣住，她看得出这牛是老人自己喂养的，不是贩来的。
牲口与人待久了，彼此便有了感情，像家人一样，这一点林娇娇是深有体会。
她摸了摸身边的大灰，将心比心，林娇娇安慰老农，“老伯您别难过，这牛我买回去会好好照料，保证不让它委屈着。”
老人用衣袖擦干眼泪，沉重地点点头，不再看这头牛，转身一步一步地往回走了。
看着他佝偻的背影，林娇娇觉得心头微重，牛是庄稼人的最主要工具，没有了牛，耕地犁地，要去雇佣别人的，多花一份钱。
不是家中急需用钱，哪个庄稼人会舍得卖牛啊？
有心无力，林娇娇也是空感叹一回。
让林小宝骑在牛背上，林晴儿牵着大灰的狗绳，自己拉着牛，去木材集市买一辆牛板车。
木匠师傅人不错，价格也公道，林娇娇买了板车，木匠送了一副套绳，将板车套在牛身上。
林娇娇驾车，林晴儿、小宝还有大灰则是乐呵呵坐在车里玩，她嘴角扬起笑意，把牛车往码头上赶。
等林大哥林大嫂收摊镇准备推着推车回去的时候，猛然听到有人叫他，“大舅...大舅...”
他抬头一看，惊掉了下巴！
“小妹，你哪来的牛车！”
赶着牛车回去的时候，林大哥还是懵逼的，他们家这就买牛了？
林大嫂更离谱，心疼牛，怕它太累，想让林大哥牵着走回去。
牵回去是不可能的，最后连大灰都坐上了车板上，自家的牛车，它再也不用跟在牛屁股后面跑了！
日头已经升到中空，应该到了未时。
松山镇回临山村，路上的行人不少，林娇娇也认识一些，但都不是特别熟，打了个招呼就走了，没有让人搭车。
林晴儿将篮子紧紧抱在怀里，林小宝倚在她身边，两人说说笑笑，很开怀。
大灰则躺在林小宝的的腿边，睡得四仰八叉。
林娇娇和林大嫂则是扶着车上的背篓和罐子，林大哥赶车。
“娘，那个老爷爷...”
远处有个佝偻的苍白背影，旱烟袋靠在身后，慢悠悠地踱步，是刚刚卖牛给他们的那个老伯，林小宝眼睛尖，隔着老远便看见了，指给林娇娇看。
林娇娇咦了一声，这老伯也是附近村子里的人么？
路过他身边，林娇娇把牛车停下来，大声喊：“老伯，您这是回家啊？”
老农一愣，眯起眼睛瞅了瞅林娇娇，再看看这牛，才认出是刚刚买了自己牛车的姑娘，“哦，是姑娘您呐！”
“老伯，我们是临山村的，您是哪个村子的？顺路的话带您一程吧。”林娇娇笑道。
“我是后山村的。”老农道。
“咦？”
林大嫂惊讶了，“这不是亲家大伯，你怎么在这儿？”
林二嫂就是后山村的，林大嫂认得他，他是老二媳妇的大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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