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渺小
“赐教谈不上，我承认你现在可能有点东西。”
王猛嘴上这般说，心中却是不怎么服气。
他见曹肃气势雄浑，无可乘之机，就准备主动发起进攻。
长刀刚一入手，一股股蓝紫色的雷光顺着身体游走，化作一道道微弱的雷霆之力，出现在他的身体上。
与此同时，刀面被雷光淬炼，显得更加锋锐。
雷光爆裂中，发出一声声的轻鸣音。
“来！”
王猛陡然兴奋起来，眼眸深处都闪过一抹雷光。
下一刻，他双脚踏地，肉体犹如雷霆一般，划过空间。
滋滋滋——
曹肃未束的长发向后扬起，反握横刀。
在王猛扑来的一瞬间，便起手格挡。
只听“铛——”的一声爆响。
两人交手处，发出一声爆炸般的巨大声响。
一股溃散的内劲以冲击波的形式，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扬起的灰尘中，两道身影清晰可见。
王猛长刀当头落下，曹肃则是扶住刀背格挡。
雷刀重速也重势，王猛的雷刀已练到化境，刀一出，便极其威猛。
但曹肃竟然可以硬抗此刀，一身的内劲澎湃，好似滔滔江水，连绵不断。
王猛感觉自己的刀势。
起初的时候势如破竹。
但在一头撞进曹肃刀势后，就感觉刀势变缓变沉重了。
曹肃的刀势很重，形成了一定的干扰，连带着四周的刀势都变慢了。
“开！”
王猛怒吼了一声，浑身肌肉瞬间膨胀。
一股从丹田里涌动出来的力量帮助王猛往前推进一截，重压之下，曹肃侧过刀面，牵引着对方的力道往地下转。
王猛顺势一转，寒光一闪，挑刀劈向曹肃胸膛。
此刀法凶险，曹肃避无可避。
冰冷的刀锋距离曹肃的胸膛只有零点零一公分。
“唰！！”
王猛雷刀劈了个空。
曹肃在千钧一发之际，利用风行步闪开。
身影摇摇一晃，便是十数丈开外。
“你这身法可以啊，没有你说的那么差吧？”
王猛大吃一惊。
曹肃一直说他的身法不好，对那些身法极快的武者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所以王猛先入为主的观念，就一直认为曹肃说的身法不好，可能是指他根本连基本的“灵活”都达不到。
没想到曹肃这显露的身法，一点也不弱。
甚至还在空中形成了虚影来干扰敌方。
远处的曹肃一阵沉默。
风行步也就只有这一个效果了，用来闪躲敌方的必杀技的确不错。
但若是追击亦或者小范围内的追杀，那就显得不是那么突出。
之前他在小桃镇，连封欢儿都奈何不了。
“别走，再吃我一刀。”
王猛已经彻底兴奋了，他怪叫一声，持刀扑向曹肃。
身形化作雷光，在黑夜之中尤为清晰。
演武场交给了曹肃和王猛二人，演武场之外，早已等的心痒痒的众人按捺不住，纷纷涌入场内观看。
刚才曹肃和众人就已经说过了，传授武艺的时候，不可偷听偷看。
但切磋之时，欢迎大家批评指正。
所以众人涌入演武场，一眼就看到了王猛压着曹肃扑过去。
刀光凌厉，挥洒间便是无数雷光。
“王将军果然厉害，这雷刀之姿，乃是顶尖的进阶刀法，放在神都城里，也是各家各派当成宝物的。”
武者修炼，功法占据重要位置。
很多江湖武者，为了一本合适自己修炼的功法，就需要不停的拼杀搏斗。
而像曹肃这般，已经在军中修炼的武者，相对来讲没有那么为功法而头疼。
无论是曹肃的逆龙刀还是王猛的雷刀，都已经触摸到了一流武功的门槛。
众人为王猛喝彩，毕竟王猛也入了四品，从境界上看，是足以和曹肃匹敌的猛男。
曹肃战绩更出众，但他很多东西都不能用。
摄魂瞳无法使用，玄玉霸体对方激发不出来。
曹肃等于是以最普通的状态和王猛切磋，靠的就是纯粹的武功还有这一身澎湃的气力与内劲。
王猛越打越吃惊。
曹肃的力道太猛了，平均下来，每一刀都起码要超过五万斤气力。
这般恐怖的气力，真的是四品武者可以达到的吗？
王猛的刀法没有问题，但和曹肃每一次交锋过后，手臂都有些酥麻。
打了十几回合，他的攻击越发凌厉，刀法犹如狂风骤雨一般。
“王将军厉害的，到底是老牌力境。”
“曹平西还年轻，将来还有机会突破到更高境地，今日一见，已经足以见其潜力。”
“两人都是刀法中的王者，一般的力境四品，还真未必能打的赢他们。”
几个观战的低级将士，纷纷议论。
而高级别的将士都没有说话，尤其是突破到了力境级别的张恪、李离等人，眉头紧锁。
李离道：“看不太清，但王将军攻击有些凌乱，他似乎已经无法稳定的掌握自己力道了。”
张恪破天荒的支持了李离的观点，两人向来都是背道而驰的理念：“将军要赢了，这般攻下来，不出二十回合，必然无力挡得住反攻。”
没说姓氏的预测都是耍流氓，这两个交手的都是将军，如何分辨？
众人下意识的就认为张恪说的是曹肃。
只有在称呼曹肃的时候，众人才会直接称呼“将军”亦或者“大人”，其他人多少都会带个姓氏。
张恪话音落下后没多久。
场上曹肃和王猛的切磋，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
空气中传来两人交手时发出的恐怖气爆声，一股股的劲风从此二人交手处吹到众人面前。
“还有吗？”
曹肃朗声怒喝，刺激王猛攻击的越发急促。
王猛刀势犹如龙卷风一样，刀刀刮向曹肃面门。
曹肃身形一摆，手中横刀抽出，猛烈的刀光中，横刀犹如毒龙一般探出，顷刻间便斩中了王猛刮起的刀势。
“叮——”
一声轻响，两人刀面相触。
王猛翻身闪躲，从曹肃的侧面越过。
而曹肃反手抽回长刀，又抽空抬起一脚，刚好提到王猛面前。
王猛避无可避，只能双臂举起格挡。
“蓬！”
他整个人像炮弹一样，被曹肃击飞到了高空中。
翻了好几个滚才勉强掌握了平衡，踉跄落地卸掉了力道。
“啊？”
围观群众，刚才还觉得王猛压着曹肃打，威风凛凛。
结果眨个眼的功夫，两人交手分离，曹肃便一脚击飞了对方。
击飞的动作很帅，王猛落地之后，也没有再主动上前进攻。
两人似是胜负已分。
曹肃赢了？
场上的两人都没有说话，王猛平复了一下翻腾的气血后，露出笑意，非常洒脱的哈哈大笑：“我这个馆主之位，早就应该让给你做了。”
曹肃摇头笑道：“馆主说笑了。”
真是曹肃赢了？王猛也打不赢曹肃？
所有人听了两人的对话，便明白是曹肃占据了上风。
曹肃也没有谦虚说不是他赢，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犯不着掩饰。
王猛十分感慨，想当年，曹肃刚入武馆的时候，还是一个十分瘦弱的少年。
当初的曹肃，连一点武功都不会，基础都没有，且只是一个记录员，一个武馆的编外人员。
现在曹肃位高权重，武功还比他强。
真是三年河东三年河西，论武道天赋，曹肃是他所见过的人中最强的。
当初自己真是看走眼了，早知道曹肃这么强，就应该厚着脸，把他纳入门下的，没想到现在被汤阳丰给占了先。
想起汤阳丰，王猛终于想起汤阳丰的嘱托。
他开口道：“曹肃，你师父汤阳丰，在平城之乱后，回到了平城，把我的武馆给继承下来了，现在汤阳丰经营的武馆，应该是平城最大的武馆。”
“他让我告诉你，伏虎拳并非终极武功，若能以伏虎拳为基础，再辅之一些其他武功，有望可以将伏虎拳修炼到更高的层次上。”
“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天赋有限，没办法把伏虎拳练到更高深的境界，他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
王猛摸着下颚上钢针一般的胡子，微笑着说道。
曹肃苦笑不语，这个信息告诉的有点晚了，他已经把伏虎拳练成金刚伏虎拳了，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伏虎拳的更高层次？
还是这仅仅属于他另外结合其他武功之后的独门创作？
从无到有的创新很难，但在一些基础上改编，曹肃如今得心应手，甚至他觉得自己非常适合进行此类项目。
曹肃心中一动，开口问道：“平城战乱平息，汤师回到平城之后，可曾遇到什么困难？”
王猛被曹肃这么一问，也不太确定了：“应当没有什么困难吧？要不然也不至于把武馆经营的如此红红火火。”
老同志六七十岁再创业还能有这等水准，想来各方面都打点的面面俱到。
曹肃心想看样子是不需要他去撑腰了。
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若是回到平城，平城新城主都得喊他一声“大人”，乖乖的给他让座让位。
帮汤阳丰解决掉一些小麻烦，也就一句话的事，轻而易举。
王猛笑道：“不过有机会还是回去看看吧，平城走出来的武夫中，你现在是当之无愧的历史第一。”
曹肃熙然一笑，第一不第一的无所谓。
越往上走，就越能感受到武道一途的浩瀚缥缈，一眼都望不到尽头。
也许所谓天花板一样的一品武夫，也只是初窥门径。
不站在高处，就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么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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