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滑到来
丛澜的技术分也就是T分的BV, 其实还不是最高。
她的一个直线接续步被判了三级,导致损失了0.6分。除此之外,三个跳跃全部被认可, 三个旋转都是四级。
赛时的BV整体有34.4, GOE加了8.91,这是一个很巨大的数字,特别是在很多选手的单项GOE普遍只有0~0.7左右、七个加起来的总数也不过3分上下的青少年组里。
一方面, 裁判在做分数判定的时候,手比较严格;
另一方面,青少年组本身在技术上就比成年组的要薄弱一些。
长久以来, 就导致前者的GOE和P分都特别严苛,给得极少。
但这都不是P分的借口, 丛澜就是被针对了。
如果她的表演还不算分站赛内选手前列的话,那谁算呢?
丛澜坐在KC区听到P分时的不可思议表情也被导播投到了大屏幕上,这倒不是导播搞事, 而是那个时候,本来就该将镜头聚焦在选手及教练的身上。
观众们看到这位仙子的特写,纷纷心疼起来, 小声嘀咕着这是怎么回事。
等她无可奈何地接受现实,跟旁边穿着同样队服的男人起身离开,她的背影消失在后台入场口,观众们看到的只有她的难过。
遮挡的蓝色帘子只能隔绝视线,无法隔绝声音。
本来安静的场子里, 突然爆发出一阵嘘声。
就算只有寥寥数十人,他们也丝毫不气馁,用尽力气和方言,来咒骂给出分数的J裁。
花滑分数分两拨人, 一个是技术裁判T裁,负责判定这个技术动作是否有效;另一个是J裁,负责在T裁的基础上给分。
不分上下,两拨人一样可恶。
国内外,只要喜欢花样滑冰这个运动的,就没有不知道ISU有多可恶的。
特别是不受重视的小国家,他们的运动员得到的分数同样比不过俄美加。
谁还没热爱过一两个运动员呢?
谁不知道盐城湖丑事呢?
群情激奋,他们骂骂咧咧,似乎所有的委屈、遇到的不公全都借由此事宣泄了出来。
他们把丛澜这个小姑娘当做了自己曾经喜欢的运动员,联想那些人受到的不公,再转化成情绪,堆积在一起,瞬间爆发。
前台的吵嚷,丛澜并没有听得很清楚,她刚才跟着于谨走到了热身区,没在场馆一墙之隔的等待区。
主持人控场,极力地安抚大家的情绪,让他们不要耽误下一个选手的比赛。
下一个人比较倒霉,正是艾丽莎。
她的脸色很臭,看大丛澜T分的时候,深知自己无法压过对方,艾丽莎很不高兴。
但见到了丛澜的P分,知道她跟自己的差距,艾丽莎又开心了起来。
随即,这么少的观众却造出了这么大的阵势,当真吓了她一跳。
惊恐的艾丽莎想明白他们是在给丛澜出气以后,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镜头落在了她的脸上,大屏幕里出现了一张“难过”的脸。
主持人的安抚没有让观众静音,但看见了下一个“可怜”的、“无辜”的选手,大家逐渐地安静了下来。
是啊,花滑有多考验选手心态,他们也是知道的。
一时间,众人对艾丽莎充满了抱歉。
有人担心艾丽莎受到他们的影响,特意起头带动大家鼓掌,为她加油。
殊不知,场中艾丽莎的烦躁愈发明眼可见。
她不喜欢这个来自中国的黄中人,lanG,可恶至极。
开场二连摔,她当真把心态搞崩了。
可惜崩的是她自己。
·
丛澜没有先等到于谨的食物,而是面前多了俩记者。
他们激动地来到丛澜跟前,询问是否可以做一个简单的采访,用的是英语。
丛澜愣了一下,扭头瞅了瞅,发现自己来到了logo墙这边。
媒体区,给赞助方爸爸的排面。
丛澜:“可以。”
记者:“你今年多少岁?这是你第一次参加Jr组大奖赛是吗?你的3A很漂亮。”
他们本来还担心丛澜不会英语,Jr组的确实不如Sr能说,很多人比赛的最初都没有学会第二中语言,还是后来慢慢地才能用英语来回答记者。
没想到,丛澜的回复很顺畅。
丛澜:“十三,对是我的第一次国际赛。谢谢你对我3A的夸奖。”
记者眼前一亮:“可以说一下你对今天比赛的感想吗?”
丛澜:“参赛人数很多,都很厉害,气氛紧张,观众友善,我发挥得也不错,希望自由滑可以继续保持。”
记者其实不想问这个,他只想搞事。
“对于你的分数,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他问。
丛澜反问:“你觉得我的分数如何呢?”
记者:“……”
他开始卡壳:“额,我认为技术分很高,你敢把3A3T放进节目里当做连跳,这很勇敢。”
丛澜:“谢谢,我也这样认为。”
记者看出来了,这是个圆滑的人。
记者无奈,又问了两个问题后,只得收场:“对自由滑有什么期待吗?”
丛澜:“吧,希望可以全部。”
记者:“好的,谢谢你接受我的采访。”
丛澜颔首,身后跟着冰协和队里的人,顺着隔开的路朝里面走去。
还有两组要比,差不多要再一个小时才能结束。
比完的选手们都找了地方待着,或者跟自己的伙伴聊天。
丛澜找了个地方,瑜伽垫一铺,开始脱冰鞋。
翻出来毛巾,她细致地擦了两遍冰刀,确认将冰渣和水都弄干净了,这才拿了鞋套过来,将鞋子整个兜上。
·
近两个小时的女单短节目结束后,丛澜的成绩定格在第一,用66.92分睥睨天下。
第二是莉莉娅,拿到了63.71,她的P分足有27之多。
第三是天草梨绘的60.08。
讲个笑话,技术最高、合乐最强的第一名,P分甚至没打过第五的。
于谨在给丛澜拿了吃的以后就去找人了,他联合了国内冰协派出来的人,向ISU提交了异议申请,认为在PCS打分上存在问题。
很快,主席和裁判监督回复,没有问题。
于谨:“……”
妈的,老子想骂人。
他面无表情,显得阴沉无比,看着很像想打人。
运动员在退役以后难免会吃胖,原先于谨也是个体脂极低有八块腹肌的汉子,现在他不是多么的胖,但腹肌确实摇摇欲坠,快没了。
这样的人,阴着脸,仇视地盯着对方,让人心里毛毛的。
跟着过来的许教练拉了他一把,在冰协的人劝导下,几人转身从这里离开。
在外面不好说话,一腔怨言只能等着回去酒店了再讲。
丛澜啃着最后一根香蕉,配合拉脱维亚的工作人员去跟二三名一起接受了简单的采访。
因为三人分属不同国家,中文俄语日语,翻译也是够够了的。
于谨形容那个中文翻译:“跟烫了舌头似的话都说不清楚。”
好在丛澜英语听力不错,没被这烫舌头的翻译给带歪了话题。
·
回酒店以后,丛澜吃到了她想吃的米饭,呜呜呜地特别感动。
于谨找其他人一起骂ISU去了,怕影响丛澜心态,就离得远远的,没让她知道。
其实丛澜知道,并且觉得就该骂。
女单结束后,下午和晚上分别是双人和男单的短节目。
安凝思顾示拿了第二,绪静历椿岚第六。
晚上的时候易儒林咚回来了,前者第一后者第五。
总得来说,成绩还算不错。
名次靠前的要继续保持,名次靠后的也别急,教练们各自领着自家孩子回去,进行心理疏导与安抚。
丛澜中午睡了个午觉,太困了遭不住,一觉俩小时,醒来后吃了两口东西喝了水,就去联系好的冰场训练了。
于谨跟着她过去,看到她在冰面上做着基础训练,不知不觉间,他眼眶红了。
看见孩子这么努力认真,有点时间就花在冰上,分明有着拿高分的实力,却硬生生被人给按了下来。
要是技不如人的话他也就认了,可这分明是无条件的打压!
他不服!!!
丛澜还在那里练滑行,正维持上半身不动,做燕式的几个变形。
于谨在场外越想越生气。
花样滑冰的赛事体系中,国际赛经过好几次变动,有的取消了,有的新增了,有的改了名字,有的从A级赛事变成B级,有的从B到了A。
花滑大奖赛系列其实历史悠久,但最初分站赛的各个国家各自为战,并没有纳入到同一个系统中。
是在1995/1996赛季的时候,才被国际滑联整合到一起,再加了一个大奖赛总决赛,最后形成了GP-GPF的完整赛事。
中国杯COC是其中最年轻的一站,2003年才有。
承办方具有一定的优势,比如每一站的三个名额、可以有外卡送运动员去其他站比赛等等。
这些是明面上的好处,暗地里还有些别的。
当年选择费力承接大奖赛,国内冰协不乏有着想改善自家运动员国际待遇的考虑,可惜,目前来看收效甚微。
“承办赛事,终究还是……”于谨有些难过,“说话的还是国际滑联。”
只要ISU高层是欧美国家的人,只要那里的人有国籍歧视,只要他们有利益交换,那么,被轻视的国籍选手们,就只能成为他们的棋子。
实力够强,他们就无法夺走属于你的荣耀。
——在于谨看来,这句话就是个屁。
加害者轻飘飘一句心灵鸡汤,就盖上他们的龌龊了?
旁观者无可奈何,但至少不要助纣为虐。
那是丛澜,是无数个丛澜这样的人,用命在冰面上摔打得到的实力,凭什么就被一句话抹杀了?
我一百分的实力打不过她八十的,你还要说,是我实力不够强劲,否则我肯定能拿第一。
凭什么?
我能拿到一百分,你非要我考一百五才行,凭什么?
规则你制定,审阅你来干,裁判你负责,监督你来当。
自产自销啊?!
强如国球,这些年来技改了多少次,每一次规则变动之下牺牲掉了多少好孩子?
他们做错了什么?
就因为他们的乒乓球太强?
丛澜开始练跳跃了,一组十个,她接连跳的时候不小心摔了,在冰上打了个滚,起来的时候闭着一只眼,似乎冰碴子落眼睛里了。
她有点难受,顾不及起来,就那样跪在冰上眨眼睛,想看能不能快点好。
手太脏,她真是费了老劲儿才控制自己不要去揉眼。
于谨的神思有点飘忽,看到了丛澜,又似乎没有看到,眼神没有焦距。
在丛澜倒腾好自己的时候,他也想明白了。
裁判!管理!ISU!
自下而上是没戏的,这群不要脸的人才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们巴不得看着选手们委屈难过然后自己幸灾乐祸。
于谨:“回去就跟总教练说,我们不能这样了!”
这样是不行的,如果国际滑联里我们始终没有地位,哪怕再过几十年,也还是如此。
送人进去,让他们的人进去!
运动员在努力,教练也不能干看着!
他情绪激昂,恨不得立刻回国揪着张简方来一次关于冰协变革的探讨。
“嘭——”
丛澜砸在了围栏上,这里的挡板似乎是金属的,声音很大。
她龇牙咧嘴,捂着屁股站了起来。
大爷的,真特么疼啊!
于谨被这一声叫回了现实,看着丛澜在冰上骂骂咧咧的走着,没忍住,笑了起来。
嗯,等回国了以后,就找总教练。
·
这一天的国际网站上,关于花滑的讨论很热烈。
项目冷,圈子小,除了水浅王八多庙小妖风大以外,还容易造成聚集,想找个同好、资源,方便极了。
毕竟,论坛就那么三五个,公开账号全在列表里,相关从业者里的知名人物名气仅限于花滑圈子。
——有女单会跳3A啦!
——junior组的哦!
——短节目里真有人放3A连跳哦!
——T分能飙到40多的!
分享下来,最后大家都知道了一件事:
拉脱维亚站的青少年大奖赛中,在今日刚刚结束的女单项目里,第一名会跳3A且她真的把这个跳跃放在了短节目中。
特别猛,直接上的是3A3T连跳,巨分跳跃,只活在成年组一线女单里的分值。
多么快乐,全世界的女单紫微星啊!
原来只吹日本的家传3A,现在冷不丁冒出来一个新人,居然比她们厉害这么多!
谁做过在Jr赛事里把3A放进短节目呢?
最关键的是,她跳成了,正的GOE,分值还不低。
放在小区里,这就是听见新邻居家孩子考了个满分还做对了附加题,让人忍不住想去瞅瞅天才的模样。
票是很多的,因为之前压根就卖不出去。
OP以后多了一拨人来,SP过后的网友讨论又吸引了一批,余票没有清空,但至少能填满场馆四分之一了。
买完票回来,关于丛澜的SP与采访等视频也全部就位,好心人带上话题分享给了大家。
在感谢好心人的同时,他们点开视频收获快乐。
看表演的时候确实很快乐,但后续KC区出分,那个T与P的差距之大,让大家震惊。
Excuse me?
换成中文,闹呢?
知道裁判黑,没想到居然这么黑。
他们不满了。
·
第二天,女单自由滑在下午五点,丛澜早上去做了自由滑的合乐训练。
冰舞在上午十一点比赛,双人的自由滑是下午两点十五开始,所以丛澜是在副馆进行的OP。
一到那儿她就觉着,观众好像多了不少?
把抽纸卡在不算宽的围栏顶端,丛澜特别注意了一下,怕它摔下来。
抬头的时候扫了一眼,丛澜问:“怎么这么多人来看OP啊?”
比昨天比赛的都多。
于谨也茫然:“不清楚啊,可能放假了吧?”
掐指一算,今天是拉脱维亚的周五,当地人确实也该放假了。可这会儿是半上午诶,他们总得站好这周的最后一班岗吧?
丛澜甩甩辫子:“不管了。”
她迈入冰场,绕着转了两圈。
昨天抽了自由滑的出场顺序,JGP跟世锦赛四大洲不同,虽然人多,但只要你不退赛,不管短节目排名多少,都可以比自由滑。
其实本来也是给运动员锻炼大赛涨经验用的,真出个前24才能进自由滑比赛,那就本末倒置了。
不过,分组还是按照成绩来的。
倒序,六人一组,人数不正好够36,所以就拆作了几个五人组,留最后一组做了六人。
短节目成绩前六,顺序全部打乱了抽取,丛澜抽了个第一。
真巧,跟她名次特别相配。
于谨裂开了。
同一拨裁判,同一个打分习惯,还是特别容易被压分的第一出场。
他也不能打击丛澜,便抑制住自己,说了句不错,比完以后我们可以等着了。
丛澜没介意,第几都好,最后总是要比的。
选手们的技术动作早就递交给了承办方,裁判知道她们一会儿比赛时候都选了哪些。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不能在赛时更改动作,相反,很多选手都会临机应变,针对自己的失误来做动作的更改。
就是吧,有时候改了还不如不改。
OP结束以后,丛澜没急着走,站在冰面中央看向四周,张开双臂,然后右手臂折叠,将手掌收于左肩,微微弯腰,与在场的观众道谢。
脚下一个点冰,她左转,再度复制如上动作。
一连四个方向都照顾到了,丛澜才笑着在大家的掌声中滑到了出口,收拾好,啪嗒嗒地走人。
换下训练服,穿上白金两色的运动鞋,丛澜戴了个帽子,拉着行李箱跟于谨他们走人。
刚走出场馆,看见有三五个陌生人在外面等着。
丛澜看了一眼,对方激动起来,拉着同伴的手,一叠声的“啊啊啊她看我了她好可爱”。
丛澜:“……”
陌生人,其实我听得到也听得懂。
她站定后,于谨“嗯?”了一声,稍后就瞅见有人上前跟丛澜搭话。
语速太快了,于谨只能听见个“fighting”,再联系对方的神情,他猜测这是在给丛澜加油。
咦?这么快就有外国粉丝了吗?
思维一飘,于谨看向丛澜的眼神就有点不对劲。
敢情这不仅是个社交达人,还是个吸粉体质啊?
丛澜跟对方聊了两句,又合了影,这才挥手互相道别,拉着行李箱喊于谨走了走了。
“你干嘛呢?喊你好几声。”走了几米远后,丛澜道,“你最近好容易跑神啊。”
于谨:“毕竟听不懂,也只能跑跑神了。”
丛澜同情地看着他。
是哦,我当初学了那么多语言,就是因为身处陌生环境,不跟着人家学说话,连个聊天的都没有。
哦,系统除外,它不是人。
·
晚上,自由滑开始。
丛澜的顺序靠后,在后台一直待着有步骤地热身。
拎着绳子玩了会儿双摇,再回来喝口水,数着时间吃了块巧克力,没有饱腹感,但至少热量够了。
到点以后,他们启程出发去冰场那边,穿过层层空间,踩着冰刀的丛澜,此时有一米六多的高度。
是快乐的身高!
没办法,不仅冰刀有高度,冰鞋后边还是个高跟鞋的设计呢,一瞬间长高十厘米不是梦。
先进行六练,被念完名字后大家一哄而散,丛澜用力地蹬冰,跑出去好远。
路过一个看台,她的视线被一个硕大的长方形应援横幅给吸引了过去。
红色底布,金色油漆,上面用中文写着“丛澜加油”。
可以看出来,是同胞写的。
因为这个不是印刷体,而且写得很漂亮,刚接触中文的人没这个水准,起码也得练过毛笔字。
横平竖直的,带着筋骨,特别漂亮。
丛澜歪着头,冲那个横幅后面的三个妹子挥挥手,然后双手上举,指尖抵着脑袋,给她们比了个大大的爱心。
三人疯狂抖动刚做的应援幅:“啊啊啊啊!”
“她看见我们了!”
“丛澜妹妹好可爱啊!”
“她还跟我比了爱心呜呜呜。”
三人是临时跑来的,就这个横幅还是找了店铺买的布和颜料,在场子外面寻了块儿空地,由其中一人操刀写的。
不得不说,在这稀稀拉拉的观众席上,她们的汉字横幅特别的亮眼。
绕了一圈,回去找于谨拿纸。
于谨也看见了,他还指着一个方向,说那里有几张零散的卡纸,拼起来就是丛澜的名字。
丛澜擤着鼻涕,扭头:“哪儿啊?哦看见了。”
于谨:“今天连现场粉丝都有了啊。”
丛澜把纸团丢进袋子里,拉开拉链,把队服外套脱下。
“人格魅力~~”她嘚瑟地笑着,将衣服递给了于谨。
来看丛澜的观众时刻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场边的摄像机在拍着六个人的同时,有一台是负责跟踪单人的,此时便把镜头给了丛澜。
于是,她脱外套露出考斯滕的一瞬间,就这样地被记录了下来。
“啊啊啊啊——”
真好看啊这衣服!
一阵激动的喊声,听不清楚都在说什么,但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丛澜懵逼左右乱看,不明白观众在喊的是什么。
谁的跳跃成了吗?
哎我都没看见。
一身亮闪闪的光,折射着四面八方的亮度,比冰面上的其他五个女单闪多了。
丛澜身上的水钻向来很多,这一件水绿色与银色亮片水钻结合的考斯腾,别的不说,闪光效果绝对是她五件考斯腾里最佳的那个。
长袖,V领,在肉色的底层布上,套了一层清浅的水绿,辛抒怀在上面用银线织了打底的图案,模拟的是阳光照射。
因为用了大一些的亮片与菱形等不规则水钻,使得丛澜的这件考斯滕特别的闪,在各个角度下都有着璀璨成一团的光。
水绿色没有做渐变,就是单纯的一个颜色。
左右的装饰是几乎对称的,所以那些水钻亮片拼成的花纹也是一样的。
花纹很密,大大小小,有花,有水滴,有线条,有叶子。虽然都是银色的水钻亮片,但一点都不简单。
图形繁杂,却又因为统一的银色不显凌乱,远处看时不觉琐碎,细看反而更美。
衣袖特别选了很透很薄的,能明显看到丛澜的手臂,上面还有着零散水钻拼成的线条。
担心烫花的轻纱影响考斯滕效果,所以上面的装饰很少,只有几朵,还都比较小,不是很立体。
裙摆格外轻盈,丛澜在冰上滑行转向时,就能带起来一条小尾巴。
她在场中发着光,走到哪儿,都是引人注目的焦点。
也难怪观众在看到她脱掉外套时下意识惊呼,那么一大团光芒,任谁看见了,都会不由自主追着她跑的。
六练结束,丛澜没有下场,直接站在了中间点。
她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的装饰,那是一丛浅色花环,被于谨编到了左右的辫子里,侧面各有半截,银绿色缎带收在发尾里,打了个蝴蝶结,垂落短短的尾巴。
丛澜站定,双手后抱,眉目低垂。
德彪西的《欢乐岛》响起,这是她的自由滑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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