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GP赛季ITA站


这一站没有强手,  丛澜在5日OP的时候发挥就挺不错的,试跳没有空的、摔的,短节目里要用到的三个跳跃(实际是四个种类)全都很稳。

稳得站在场外的于谨一阵心惊。

他在丛澜跳完了一个3A3T来场边喝水的时候,  小心翼翼地询问了丛澜的状态。

丛澜拧开瓶盖,  不是很理解:“挺不错啊,  很在线。”

就是太在线了!

于谨忧心忡忡。

比赛状态提前到来,真不是什么好事。

这种情况并非罕见,  教练的工作内容之一就是随着赛事的展开、递进,  利用训练或其他手段来调整运动员的状态,避免过早地消耗掉本该储备着留在赛事的状态。

有时候在赛季初,运动员摔得狠、成绩差,  造成这种现象的因素之一就是没有进入比赛状态。

所以去年国内赛开始的时候,  褚晓彤他们会被安排去练手,过渡一下,帮助他们及早进入氛围,减少一些出国比赛的劣势。

丛澜在OP时跳一个成一个,  状态好得出奇,这本来该开心的,  但跟之前的情况不一样,于谨觉得她太兴奋了。

明天正式比赛的话,  会不会过了这个劲头?

一鼓作气,  她要是今晚上睡了一觉再把这口气给泄了呢?

考虑到这些,于谨连忙更改了丛澜OP时的计划,  让她留着点劲儿等到6号再用。

丛澜茫然地应下。

于谨的担心没有错,她第二天确实有点问题。

下午,女单短节目开始,丛澜抽到的是第三组第二个出场,  一共五组,顺序不算特别好。

三个跳跃里,丛澜本来第一个是连跳3A3T,结果没等跳完,3A直接空成了2A。

她目前跳两周半的话基本没有困难,高飘远都在,但3A空2A,是很容易被看出来的,身形在滞空时也有点别扭。

落冰以后丛澜还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随后加了大一字滑出。

将错就错,不过,之后丛澜没有跳3A3T,而是改成了3T3T。

其实在起跳前两秒,她有想过要不要再来一次3A3T连跳,但步法还没滑出,直觉就阻拦了她。

丛澜果断选择了最简单的3T连3T,在于谨的担惊受怕中以极好的姿态落冰滑出。

后来的3Lz,她都没再选择举双手姿态,而是老老实实地快速收手臂,求的就是一个稳。

等到结束了以后,丛澜有点不好意思地冲着那个跑来自己周围的摄像头笑了笑,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甩着手谢幕,丛澜半噘着嘴,对自己的表现不是很满意。

双足无助力滑行到了场边出口,于谨递了冰刀套给她,问怎么了。

“感觉不太好。”丛澜弯腰的时候回答,“所以临时改了配置。”

来自冥冥之中的第六感,警告她别再造作,小心谨慎。

她一步迈出来,于谨抖着外套给穿上,末了拍拍后背,安慰道没事,节目效果还是不错的。

一种表面的,但又不是真正了。

成绩不算高,T分一共35.61,P分给了24.86,总分60.47,暂列第一。

全部比完以后,这个分数也是本站的短节目第一。

但丛澜一直憋着气,觉着这分数不太行。

于谨安慰她:“好在你的旋转和接续步都定满了。”

拿到了四级,还有不算少的GOE,特别是躬身转,给了1.29呢。

丛澜丧丧的:“哦。”

于谨无奈。

7号的时候丛澜没有比赛,下午先是冰舞的短舞蹈,然后是男单的自由滑。

去年六月冰舞把三个节目改成了两个,规定舞和创编舞合成了Short  Dance,缩写是SD,自由舞也就是Free  Dance没变,缩写FD。这也是冰舞与其他三项不一样的地方。

丛澜拿着牌子去观赛了,她比较想看的是男单。

结果青年组的自由滑里,也没俩人上四周跳。

易儒在前不久的全锦赛上倒是跳了4T2T,不过这一回只放了个4T的单跳,落冰翻身又没撑住,最后还是摔了个屁股墩。

丛澜在看台上见到这一幕,回想起了自己在意念空间里被摧残的场景,一时间感同身受。

冰面摔一下那是真疼啊!

但易儒除了这个跳跃以外,其他的都挺好,GOE全是正的,3Lz和3F的GOE都加到了一分以上,就是燕式转不太行,他身体有点硬,转得慢又不太好看,定级才到二。

不过成绩挺好的,昨天的短节目就是第一,今儿自由滑也是第一。

最后的总成绩有218.37分,比第二名高了15分之多。

于谨在旁边叨叨,说易儒这柔韧性不行,比不上楼翎,不过他的跳跃挺稳的,别人都摔成大马猴了,他才摔了一个4T。

丛澜:“我也想跳4T!”

于谨不吭声。

丛澜:“走了走了走了,回去练习了,明天还要比自由滑呢。”

她快快乐乐起身,蹦蹦跶跶地提前离场,没等着看接下来的颁奖典礼。

·

自由滑最后一组,丛澜最后一个出场。

倒数第二个人比完去等分,她早已经在场边候着了。

双手带动身体向上,她穿着冰鞋原地跳了几次,脑袋一会儿一高的,观众台上看得很是明显。

发尾的蝴蝶结荡起又落下,手腕间新加的深绿色蕾丝缎带也扬起了一小节尾巴。

落地后,丛澜甩甩手,迫不及待地把冰刀套取下留给了于谨,弯腰踏入冰场,急不可耐地一个蹬冰就朝着场地中央飞了过去。

滑动过程中,她的双臂收紧又松开,上半身有着些微的旋转,来确认自己的轴心所在。

与拉脱维亚站相比,这一次的《欢乐岛》中,丛澜的左手腕上多了一条丝带,隐没于被带子勾在中指上固定的衣袖下方。

宽约两厘米的深绿色编织蕾丝在她腕间绕了两圈,最后系在腕骨侧边,打了个不算小的蝴蝶结。

担心比赛时候散开,辛抒怀找了个带装饰的水钻夹子,牢牢地扣在了蝴蝶结中间。

垂落的尾巴不算长,十厘米左右,滑动间轻盈地飘在半空,划出一道曲线。

加这个算是临时起意,丛澜的左手腕上有奶奶给她的红绳,上面还串着两颗金珠子,《欢乐岛》的考斯腾遮不住这个颜色,衣袖颜色太薄又是个微喇叭口,透着红色倒也不刺眼,就是有点喧宾夺主了。

这个水绿色太浅,压不住红色。

丛澜就干脆用蕾丝绕了两圈,把红绳带金珠给遮上。

在场中站定,丛澜摆好了准备姿势。

要说意大利站与拉脱维亚不同的点,那就是,音响很不错。

尽管现场的观众似乎比拉脱维亚的多了一些,但他们的喝彩与欢呼,无法遮盖到场馆里播放的音乐声。

挺好,丛澜想着,是一个合格的场馆。

她觉得现在的自己,状态特别的好。

于谨也看到了,从3Lz3T的连跳开始,那个一往无前的丛澜,又回来了。

3Lo、跳接燕式转、3F、换足联合蹲踞转,后半程可以加分的3A3T、3F2T2Lo、3A、3Lz,还有圆形接续步,以及最后的躬身转。

她在这不足四分钟的比赛时间里,给出了迄今为止情感最丰沛的一场表演。

热切、渴望、欣喜,丛澜的跳跃轻盈中带着坚定的力量,滑行速度一如既往的快,肢体动作越发流畅,整场下来酣畅淋漓。

“啪啪啪——”

“啪啪啪——”

当她站定在那里,场边的观众纷纷起身为她鼓掌。

鲜花与玩偶不住地朝冰面丢去,他们激动得将手掌都拍红了。

“lan!!!”

“丛澜!”

“lan  G!”

呼唤她名字的声音自四面八方而来,从结束姿势中回神,她喘着气在原地转了一圈。

丛澜张开双臂,双手上举,脚下前后转了一下,又转向左边,再直接转到后侧,向四个看台示意。

神情与举止间,充斥着“我表现得真棒”的自豪。

太痛快了,这一场自由滑,是她迄今为止滑得最舒服畅快的一次。

右脚虚虚地搭在左脚旁边,丛澜单足滑了回去,嘴角的笑一直没有停过。

于谨伸手,她接过放在上面的冰刀套,左手扶着围栏,利索扣好出去。

坐在KC区的椅子上,丛澜从于谨手上拿过队服,自己穿上。

于谨一愣,一时间陷入了不伺候大小姐的意外失落里。

丛澜嗓子有点干:“水。”

于谨立马给她。

丛澜接过,边喝边看着前方那个大屏幕,上面正在慢速回播她刚才的两个跳跃。

“我的3A真是贼拉漂亮!”她嘴巴凑在瓶口的时候,还不忘自己吹一波。

于谨附和:“是,这一次的3A真是美死了!”

不止是3A,举手的3Lz也特别好看,身躯舒展线条优美,丛澜跟一米七似的,特别神仙。

分数很快就出来了,广播员一男一女,用了两种语言来宣布。

丛澜没细听,直接看的屏幕。

跳跃全部认可,旋转与步伐都是四级,后期有两个连跳和两个单跳都是1.1倍的分值,单BV就有73.16,其中跳跃足有59.86分。

跳跃分值高到这种程度,是因为后半截的四个跳跃分值依次是12.6、8.5、8.5、6,这几个加起来多出的那个10%,就已经比一个2A分值要高了。

不怪丛澜想要四周跳,一个10分以上的跳跃,比得上连跳的基础分。

于谨:“T分83.84,P给了47.32,总分131.16!!!”

他猛地看向丛澜:“上130了!”

不止是上了130,还破了娜塔莉在世青赛创下的自由滑记录!

不过,此时谁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丛澜也挺开心的:“短节目自由滑加起来是191.63!”

于谨:“对!还上了190!”

依然破了娜塔莉的总分记录。

世青赛上刷新以后的Jr组女单记录,分别是短节目66.97,自由滑123.96,总分190.93。

这一次,丛澜没有破短节目,但后两者她全都给破了。

KC区的这俩傻子只是为了得到的分数之高而兴奋,没有认识到这是两个新的记录。

但观众里,有人很快就想了起来,掏出手机试图查找历史记录。

丛澜蹦蹦跳跳地,左手毛巾右手抽纸盒,胳膊肘那儿还夹了一只软萌的白色小羊玩偶。

于谨乐开了花,紧跟着她离开了KC区。

下台阶之前,丛澜朝着观众区鞠躬,感谢大家的到来,也谢谢他们支持自己。

观众们沸腾着,嗷嗷着各种语言,意大利语英语法语德语满天飞,展示了他们来自五湖四海。

丛澜可听不清大家的话,只能微笑着以不变应万变。

同时她也纳闷,不知道为什么大家表现的这么激动。

等走进后台,一拐弯到了媒体采访区,一群人翁了上来。

丛澜差点被挤到,还是旁边站着的两个工作人员赶忙伸手拦住疯了一样的记者们,给丛澜护起了一块安全地带。

丛澜:“啊???”

这又是怎么了?

“lan,你知道你刚才打破了junior的记录吗?”

“娜塔莉在二月份世青赛上创下的记录被你打破了两个,并且,你将分数推上了190的高度,有什么想法吗?”

“恭喜你拿下第一名的好成绩,请问,现在的感想如何?”

于谨没听懂,他英语本来就不是特别好,口语听力更差劲,这群人说起来跟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这语速用汉语来讲,他都不一定能听个一清二楚呢,更何况还是外国话。

丛澜看着他迷茫的眼神,友情翻译:“他们说我破纪录啦!自由滑和总分都破了,二月份的那个世青赛!”

啊,怪不得观众那么激动!她想着。

众所周知,汉语词汇的排列顺序是不会对理解造成阻碍的。

于谨在她说一半的时候,就领悟了丛澜的意思。

“世界纪录!”他瞪大了眼睛。

丛澜咕哝着:“我只瞥见了旁边写着的SB,没注意到WR啊。”

SB,seaso,个人赛季最好成绩。

WR,world  record,世界纪录。

她用的是中文,所以这里没有人听懂。

眼前拍摄的闪光灯不断,摄像头更是直勾勾地对准了丛澜的脸,恨不得直接贴上去。

丛澜扫视了面前的一群人,他们正在犹豫,小声询问翻译在哪里,这位小女孩是不是听不懂他们的话。

“听得懂,”丛澜道,“只是一时间没有意识到破了记录。”

记者:“!!!”

听懂就好说了啊!

采访国际比赛这么久,最烦的就是语言不通,找翻译麻烦不说,还特别耽误采访时间,一句话要双倍的时间消耗,到最后都问不了几句。

面对着递来的一堆录音笔、话筒等物,丛澜淡定地针对问题做了回答。

不过她也没有说太久,很快就有主办方的人过来卡着点结束了这场疯狂的赛后采访,并表示前三名都有特定的采访时间,可以向当地的主办方进行申请。

得到暂时解救的丛澜跟于谨离开了这个最靠近赛场的采访区,一路上还能听见于谨振奋的说话声。

“第一了啊!还破了记录!澜澜你真出息!”

“肯定有奖金!我回去就跟队里申请!”

“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

当夜,消息即刻传回了国内。

3G虽然正在推广,但流量费用很高,出国的国际漫游也特别的贵,打个电话真的是又麻烦又费钱。

不过,于谨觉得这都很值得!

国内跟米兰的时差在六个小时左右,现在当地是晚上九点不到,张简方他们那儿才下午,还是天亮的时候。

刚好8号,都已经收拾收拾上班了,连耽搁人家休假时间都算不上。

于谨的大嗓门直接响在了电话里,把张简方一震,耳朵生疼。

于谨:“主席啊啊啊啊丛澜拿了分站赛第一啊啊啊她还破了记录啊啊啊啊!”

张简方正皱巴着眉头呢,没等他兴师问罪,就听到了对面这一吼,整个人都愣住了。

“什么记录?”他赶忙问。

于谨:“青年组女单的赛事记录啊!就隔壁毛子他们刚打破的世青赛记录!丛澜破了自由滑和总分!她自由滑131.16,总分有191.63!上了一百三和一百九!”

一激动把在老家对俄罗斯的习惯性称呼给带出来了。

张简方不太记得青年组女单的记录了,毕竟,Jr和Sr的成绩有壁,去年冬奥会上,女单的成绩直接跨到了天上,自由滑都有一百五了,总分也在二百二往上。

但Jr这里不一样,分数还比较的靠下,没这么的夸张。

记不清不代表会怀疑,张简方还是很知道于谨性格的,特别是直接打越洋电话这个行为,那绝对是激动到无以言表,忍不住想跟国内分享这个喜讯。

他当即就笑了起来:“那好啊!丛澜不错,小姑娘技术扎实又努力,现在破纪录也是她应得的!”

于谨:“对!”

这可是世界纪录啊,就这么地破了!

他确实假设过丛澜破纪录的一天,但他没想到居然到来得这样的早!

俄罗斯最近两年接连出了三个天才女单,离丛澜最近的就是这个娜塔莉了,她去年比青年组,JPG、JPGF、世青赛拿了一溜的第一,特别是世青赛上发挥格外完美,三个分数全都破了纪录。

这前纪录,可是她之前那个俄罗斯的Victoria留下的,还是08年世青赛上的成绩呢。

当时,于谨跟队里的教练就在羡慕,说俄罗斯最近怎么扎堆出女单,一个V跟一个E,接连两个还错开了生日,前者先升组后者晚了一年,两人都升了以后,又冒出来一个娜塔莉。

三个啊,全是好苗子,搁谁谁不眼馋?

于谨手里至少还有一个丛澜,但其他人可没这么好运气,女单梯队还是爬不上去,人多,可是没有这么优秀的。

也有人说酸话,特别是去年到齐齐哈尔比全锦赛,黑龙江冬管中心的人过来,想让丛澜挂在他们那里。

都看得出来丛澜前景好,她又是齐齐哈尔长大的,肯定对那里有感情。

结果丛澜二话没说直接拒绝了。

这下子,首体这边的某些人算是坐不住了,不敢去孩子面前逼逼,背地里说了不少丛澜的坏话、冷话,言辞间都是“还有发育关呢”。

如果是花滑冰迷们提到丛澜的发育关,他们大多是出于担心,怕出现意外丛澜折在了这里。

国家队里这几个可不是,不为自己所用那就毁了,恨不得丛澜直接就废了。

于谨偶尔听到,真恨不得跟他们打一架。

可是他不能。

“孩子是真的好啊!”于谨忍不住替丛澜说话,“主席,我们女单的未来啊!”

张简方也很是激动。

出国比的第一个赛季,第二个分站赛,就能连破两个记录,这如何让人不兴奋呢?

张简方:“好!很好!”

两人就着这通电话又聊了几句,语气昂扬激越,精神抖擞,要不是电话费太贵,那真是能聊上个把钟头。

挂断以后,于谨意犹未尽:“哎,好想找人继续分享我的快乐啊!”

丛澜也在花巨资向国内打电话,分享这个快乐。

“啊,好怀念各种社交软件啊。”她想着,“3G有点落后了,4G何时到来啊!”

流量贵贵的3G时代,视频和直播是没有起来的。

丛澜估摸着自己真实的世界发展也跟她穿过的那些差不多,细节不一样,大方向应该没错。

毕竟,系统说了,它找的都是与她这里相似的衍生世界。

“咦,那我是不是可以赚钱了?”丛澜突然想到这一点,“提前投资?”

指望她去办公司是不太行的,乘个东风掺和两下倒是不错。

丛澜搓搓手,把自己破记录的快乐抛开,打算研究一下如何赚钱。

别的不说,钱多了,那冰鞋不就能换更好的了吗?

还有冰刀!

她想换碳纤维的,但这个材质真的好贵,一年十几对冰刀的消耗真的太大了。

丛澜:【澜澜穷逼.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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