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Case5.同谋的暗杀者（10）【……
黄昏, 来叶山车道。
这里杯户町边缘的一处山脉，山峰不高，坡度却异常陡峭, 车道在半山腰处，足足弯折了好几道, 自上而下俯瞰过去, 如同散落在山间的银灰『色』飘带。
来叶山种满枫树，只有秋天的某个时刻，满山的树叶才会一丛丛由绿转红，现在还初春, 枯瘦的枝干上只有新叶。
浅浅的青绿与橘红的夕照混合, 呈现出一种近乎成熟一般的血『色』。
热度未褪的晚风里，一辆黑车驶上山道。
平时的来叶山就不热门, 但现在游人更少，整座山都只有一盏车灯, 孤零零地, 盘旋在蜿蜒的山道上。
驾驶座上的赤井秀一单扶着方向盘，对于早已飙惯了车的他来说，驶过这弯折的山路就和吃饭喝水一简单。他甚至有闲心侧头看向窗外, 路旁的景『色』飞快后退, 而头顶红霞满天, 漫山遍野的红叶倒映眼底，碧绿的眼眸，似乎也在一刹那燃烧起来。
水无怜奈扣着一顶鸭舌帽, 双抱胸坐在副驾上，不言也不语。
车内一路沉默，只有雪佛兰引擎单调的轰鸣, 开了一段山路后，赤井秀一似乎也觉这燃烧的景致与寂静并不搭调，便伸拧开了车载广播。
电台的男声在唱：
say whispers to the warriors
a storm is ing now
背景的摇滚乐激昂又慷慨，平地惊雷般炸响在空旷的车道。于他也随旋律低低地哼唱起，“so we are the storm——”
同时响起的还有一个女声，水无怜奈冷不丁开：“如果这里真的末路的话，闭眼的时候也很美吧。”
“啊，”赤井秀一的慨叹漫不心，“所以记gin带话，就说这里很喜欢。”
水无怜奈不答。
谁都知道赤井秀一的车辆黑『色』的雪佛兰，早在出发前他就在底盘上发现了早已安装好的炸弹。柯南提议说不妨换一辆不起眼的，却被赤井秀一摇摇头拒绝了。他已决定好的事，有人再能改。
于出发前半小时，另一封贺卡如期而至。这回连敷衍的果篮都有，同的字迹标出了另一个炸弹的位置。它就在路过的杂物间里，隐蔽程度即使知道它的安装地点，找出来也用了很大功夫。
柯南从扫帚堆下面钻出来时，头发已全『乱』了，鼻尖上还粘着一撮灰。唐沢裕便伸把它擦掉了，顺递过来一个苹果：“辛苦了。”
“能早点拆掉就行。”
拆弹专家立刻跟进，看着防护服的背影消失在杂物间，柯南下意识啃了一。
他从思考里抽离出来，才发现另一个问题：“等等，这苹果哪里来的？”
“送来的果篮啊。”唐沢裕无辜地眨了眨眼。
“……”
柯南看着中咬了半的苹果，竟有种踩上地雷的进退两难感。清脆的咔嚓声响在耳畔，唐沢裕含糊不清的嚼了两：“……还挺甜的。”
于柯南也放弃思考，加入啃苹果的大军一列。
敲定下最终假死的计划后，赤井秀一彻底行踪不定。
琴酒故意引其他fbi的人，才电话通知他的，赛场自始至终都只有这两人的博弈，而后者的决定不出所料，赤井秀一瞒过了所有的fbi，只将原计划出发的时间，临时调整到一小时后。
三辆车鱼贯而出时，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如期回来。
唐沢裕打开漫画，最后的这一格被画格外美，无论分镜、阴影、刻画，共同将悲壮的氛推到极致。夕日将坠欲坠，弯折的半山腰上，雪佛兰的z字的轨迹近乎惨烈，不难想象出驾驶座里历了惨烈的厮打，才最后一头撞上护栏。
副驾驶车门打开，基尔捂着右臂，跌跌撞撞从车内出来，下一秒，雪佛兰在爆炸中轰然化作了一团火光。
弹幕早已知道线，一个个玩梗格外欢快。
【重置版再看一遍也还头皮发麻，过最长的路就柯导的套路】
【秀一真的秀，柯导yyds，银弹组在线吹爆！】
【猫哥：坐等上号】
【阿卡伊：这就退休去学炖土豆烧牛肉，勿cue】
【你们都在关心猫哥，只有在关心车，只有雪佛兰殉职的世界达成了（微笑）】
【雪佛兰——你好惨——】
与此同时，杯户医院角落里潜藏的炸弹，闪烁的红灯同时熄灭。fbi的探员们还在分散中逐一排查，以防引线被不明真的病人误触。
忙碌的工作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廊的电视里传来新闻的播报声：
“紧急『插』播一则新闻。警方来叶山道发现了一辆失火的黑『色』车辆，车内还有一位年轻男『性』，初步判断在20-30岁左右。初步判断失火由车内的易燃易爆物引起，事故的具体原因还在调查中，专家提醒民众注意行车安全，如有关线索请及时电话与警方联络……”
那一刹廊的朱蒂双眼大睁，无法信一个小时前还在说话的人就这成为了一具尸体，可证据一应确凿，身份辩无可辩。
沉浸于悲伤中的女师注意到，自己的身影一直倒映在另一双沉默的蓝眼睛里，在身后，柯南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于心不忍。
唐沢裕伸出，轻轻挡住了他的视线。
“吧，先送你回去。”他说，“灰原哀还在医院等你。”
坐回保时捷356a的副驾上，基尔的心情格外平静。自父亲去世以来，虽然一直保持着与cia的联络，却一直有一种不知往何处去的惶惶然感，以至于面对四处寻找的本堂瑛佑，竟不知该如何面对。
如果说卧底飞在高空的风筝，那么的联络人就像那唯一的一根风筝线。与fbi接头以后，无垠的高空中，似乎又多出一个方向。无论前路多远、多漫长，知道行动成功后，自己一定能回去的。
一直以来挤压在心头的阴影一扫而空，以至于身躯挨到座椅，居然忍不住勾起唇角。不过这个表情也能解为最终回归组织的激动，为自己的不小心短暂地慌『乱』一瞬，又迅速镇定下来。
“回来了？”后座上，银发的男人低沉说，点了点头：“回来了。”
“吗。”
琴酒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句。等基尔反应，他已从后座递来了一盘黑『色』的光碟。
“这pulque留你的md，听听看吧。”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基尔内心一震。
父亲洗清组织对自己的怀疑，用的就提前录制好的md，这种数据介质早已不流行了，眼下却突然出现在面前，很难不人别的联想。
惊疑不定地抬眼看向后座，琴酒的面『色』冷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
上车时就注意到，开车的人伏特加，副驾为留的，那后排除了琴酒，应该还坐着另一个人。可车窗的防窥膜将一切掩盖在纯黑的颜『色』下，坐在副驾上的也不好大幅度动弹，也因此一直见不到另一个人的脸。
曾怀疑这就pulque，自从自己名义上归属于他名下，对方却从来只使用邮件和联络，这么近距离的面对面还一次。
琴酒话音落下，才意识到自己猜错了，如果pulque就在车上的话，根本必要托人转交。
无论如何，这还基尔一次脱离电子媒介，在现实里听到他的声音。
戴上耳机，指按下了播放键。沙沙的底噪轻柔地流淌起来，一个熟悉的温和男音响起，电子的信号精准地还原出录制那一刻的声音场景，因此这句话听上去简直就像他俯在耳边说的。
“首先似乎表达喜悦。”男人说，“那么基尔，欢迎回来。”
他语堪称彬彬有礼，细听之下，还能人以如沐春风的错觉，可基尔的眼睛就在那一刹瞪大了。
燃烧的落日下通体生寒，因为这声音并不陌生，就在自己昏『迷』的、漆黑的病房里，那只打开灯，又向本堂瑛佑解释了一切的——
那条烟灰『色』格子围巾，就在这一刻浮现眼前，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一反应这个，只忽然想起刚接到送来的贺卡时，柯南大胆地提出了假死的策略，可完成它需要水无怜奈的帮助，三人便在病房里就各种细节商量起来。
名为柯南的小学生对各种细节的把控自然惊人的，证据链环环扣，一切推无懈可击，尽数指向了赤井秀一的死亡结果。
听完计划，基尔有信心即使上前检查的琴酒，他也看不出丝毫端倪。
可事后的表象再严谨再缜密又有什么用，有一个人从一开始，就已将全的安排收入耳中了！
——那一双沉静的黑眸，那个一个进病房、安抚本堂瑛佑的人。
他虽然代表了日本警视厅的量，却更多站在一旁，发言不多，只间或点头摇头，比起那两颗闪耀的银『色』子弹，安静有点不太起眼。
就这的一个人，却在决策里占据了极重的分量，所有人都很重视他的意见。
——他就在这的沉默中，注视着所有犹豫和挣扎的吗？
当他自介绍的时候他在想什么？当他旁观众人紧锣密鼓，推演着可能发生的一切，他又在想什么？
愕然吗，惊讶吗，还在心底无声地发出嗤笑？
唐沢裕的声音，适时地在这里留出停顿。他似乎跨越了漫长的时空，清楚地望见了基尔此时心底的翻江倒海，于便极耐心地留出了呼吸的余裕，直到的心跳在剧烈起伏中渐渐平息。
“想你现在一定很想和他们联络，不过不要急。也不那么不通情达的人，只要按他们所说的去做，你谁都可以联络上。”
巨大的惊愕当头笼罩下来，将水无怜奈死死定在原地。
“啊，对了，”唐沢裕继续道，“其实之前一直忘了说，伊森本堂还活着，想见他吗？”
水无怜奈的呼吸停滞了。
世界陡然变极安静，人，引擎，车辆。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平稳而安静的底噪里，只有唐沢裕的声音不疾不徐，他听起来像在微笑。
随后耳机里传来了一阵细微的窸窣，似乎有什么柔软的衣料被他拨动一下，下一刻他嗓音轻快地说：“不过现在懒动，那就先这吧。如果想见他，记gin报告。”
咔哒一声，md自动停止。
录制的内容到头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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