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缺陷
被研究了！
瑟提暗道，他有预感到这一天的到来，但没想到居然来得如此之快。
正如管家石村太郎可以直接指出那样，冰手杜来思没理由发现不了。
步法，是瑟提目前最大的缺陷。
他拥有腕豪技能带来的强悍破坏力，但作为个只练了半年拳的半吊子，其余方面相较其他拳击手，差得确实有点多。
等打完这次比赛，我要专门抽时间去练习一下拳击步法以及战斗身法了...瑟提心中计划到，随即便彻底收敛心神，专注如一。
看着身前不断小幅度跳跃的杜来思。
瑟提不再矜持，也有样学样，稍微躬背，含胸，双脚跳跃了起来。
可瑟提的临场模仿，在冰手杜来思这种老油条眼中是何其的拙劣，他立马出声嘲讽道：
“哈哈，拙劣至极，我们冰拳俱乐部学徒的步法都比你好。”
前排的观众似乎也听到了，纷纷发出看戏般的嬉笑声。
瑟提没有在意、也没有回应。
左脚稍微提起，右脚快而短的猛向后蹬地，随即左脚向前冲刺急进，右脚再紧跟其后，保持正常双脚距离。
他施展标准“冲刺步”陡然上前！
左直刺拳顺势而出。
如此明显且教科书般的左刺拳进攻步伐，杜来思自然是轻松侧身躲过，游刃有余的同时，甚至还想戏耍一下瑟提，挑拨对方的情绪。
但！
瑟提的左直拳却是虚晃一手，左脚掌擦地横向滑动，右脚猛地蹬地——正是杜来思刚才施展过的左滑步！
再配合上被动，始终被瑟提侧身遮挡的右拳若蛟龙出渊般从身侧雷霆出动！
砰！！
闷沉的巨响于整个八角笼内炸起，瑟提的拳头毫不留手地尽情打在了杜来思的腹部，剧烈的冲击甚至让杜来思身上的汗水如一层水雾般迅速炸向空中。
剧痛自然是随后而至。
可杜来思也真不愧是经验老道的拳王，他强行忍着剧痛，没有任何犹豫，本能般就反方向倒退与瑟提拉开距离。
杜绝了像冈泽本那样被瑟提一套连到死的结局。
这小子的步法，居然进步得这么快！？
杜来思面露惊诧，他口腔弥漫着血液的腥臭味提醒着他，刚才的那一拳并非幻象，短短的几息之间，瑟提真从个步法半吊子，转为了能突破他防御的拳击手！
他再也不敢轻敌，彻底调整到了完全专注的姿态。
脚下的步法重归最开始的诡谲与迷惑。
杜来思不敢冒进，靠着左刺拳不断来回试探，三分攻七分防，脚下的蝴蝶不断绽放，小空间内腾转挪移，占尽了便宜。
瑟提则因为步法差距，始终无法抓住决胜时机，一次次都无法对杜来思造成有效的进攻，都被杜来思化解。
但同样的，瑟提也不急。
他直接现场开偷！！
注意力更加集中在杜来思的双脚上。
学着对方的步法，学着对方的转换，学着对方假动作。
不知不觉间，瑟提步法进步得愈来愈明显，整个人的拳击节奏也越发清晰...
“叮铃铃——”
“第一回合，时间到！”
两分钟很快过去，随着微胖裁判再度挥舞手中的铃铛，宣示着第一回合正式结束。
与正规拳赛相同。
双方都拥有一分钟的休息与调整时间。
瑟提没有休整，而是仍在脑海中不断琢磨拳击步法，越琢磨他越觉其中精妙，这是之前的他从未理解与踏足过的全新领域。
可对面的冰手杜来思就没有这么安静了。
他后背倚靠在八角笼的铁丝网上，随即对裁判，铿锵有力地说道：“我申请‘不死不休’！”
话音刚落，整个观众席直接沸腾！！
“不死不休！不死不休！！不...”
声势浩大的呐喊声此起彼起！
“不死不休”是黑拳赛独有的赛制，简单解释了一下，就是：彻底取消了与正规拳赛相同的回合制。
一旦进入这种对垒模式，一回合内的战斗时间将变为三分钟，双方再无任何休息时间，只有无尽的对战，直到另一方认输，或是死亡为止——大多数都是死亡！
也难怪观众会兴奋地大叫了，这种黑拳独有的模式，简直就是暴力与血腥的独家代名词，是他们闷沉生活的最佳调味剂。
微胖裁判扭头看向瑟提，询问道：“你是否同意？”
瑟提还未回答，杜来思阴阳怪气道：“不会是怕了吧？”
这么明显的激将法？瑟提沉吟道：“我同意。”
就让我来看看，你究竟还有什么把戏！！
随着瑟提的同意，微胖裁判高举右手，将手中的裁判铃顺时针旋转三周，发出清脆的叮铃声后。
塔塔塔！
血红色的灯光骤然闪烁，将整个八角笼擂台仿若照射成了人间炼狱！
其上沐浴红光的两人，成了决一死战的恶魔。
观众们彻底癫狂，吼叫、拍打铁丝网...竭尽全力地释放心中的负面情绪、发泄社畜生活的苦闷，此起彼伏地呐喊着“冰手”与“腕豪”的名号。
咔咔——
八角笼出口打开一道口子，微胖裁判甚至直接走了下去。
待八角笼重新上锁，整个笼子内只剩下了瑟提与杜来思两人后。
代表着：不死不休的黑拳赛，正式开始！
杜来思没有任何犹豫，率先上前。
咻咻咻。
密集的拳头逼得瑟提被迫用双臂格挡，待拳雨稍减，瑟提抓住机会，奋力反击，却被杜来思灵活地全部躲过。
与这种老油条对战确实让人窝火。
对方好似能预知未来般，你左脚往前挪个一厘米，他就知道你要出右拳，你大腿肌肉一僵，对方就知道你要闪躲。
但既然是不死不休！
瑟提可不管这么多了，实践步法的同时，他彻底放开，肆意进攻。
汹涌的拳头宛如狂风暴雨般，密集且迅速。
我可以失误无数次，我可以空无数拳，但只要你被我抓住一次，你就惨了！！
可是。
对面的杜来思明显不这样想。
他反而非常乐意瑟提就这般肆意进攻——倒不如说这才是他申请“不死不休”战斗方式的根本原因。
从刚才一开始。
虽然是他在主动进攻，但如今他已经舍弃掉了自身所有花里胡哨的动作，只为了...保存体力。
对！保存体力。
杜来思很清楚自己不能与瑟提直接硬碰硬，那四拳轰烂冈泽本的录像他可还历历在目。
拳怕少壮！
而通过第一回合的对战。
杜来思发现了瑟提身法的缺陷，也从此点，明白了瑟提接受的拳击训练时间绝对不算长。
对方确实是个天才。
但训练时间短，却可以代表着一个很直白的问题，那就是：
肌耐力绝对比不上他这种打了十九年拳赛的人！
加上这小子这么瘦，纯拼耐力与意志的消耗战绝对不可能打得过我...杜来思得意地想到。
他且战且退，不断消耗着瑟提的力量。
良久。
三分钟过去了。
瑟提依然在疯狂进攻，杜来思越发觉得胜利的曙光在向自己招手。
六分钟过去了...
瑟提还在疯狂进攻！
九分钟过去了...
瑟提还特么在疯狂进攻！！
杜来思直接怀疑人生！
这小子还是人？为什么他挥了这么久的拳，他的速度一点都没下降啊，他不累吗？
这特么还是人！？
这特么的，特么的，还是人！！？
半兽之心的强大，你丝毫不懂，我的持久，超乎你的想象...瑟提又岂没看出杜来思的小心思，从杜来思再也没施展过一次先才那迷惑且花哨的蝴蝶步，就能得出对方是在保留力气。
但在长达九分钟的高强度对垒中。
哪怕杜来思再保留力气，他的体力依然在不可避免地下滑，他的速度依然在不可避免地减慢...
毕竟，杜来思可没有瑟提的半兽之心，更没有数据化！
终于——
在又狂轰滥炸不知多久后。
体力越来越不支、速度越来越慢的杜来思，露出了破绽！
瑟提当即毫不犹豫地在此次拳赛中，第一次使用了自己的“一技能，屈人之威”。
淡金色的光晕陡然浮现于他的双拳之上，为他的下两次攻击附加额外生命值伤害。
可屈人之威还有另一个效果。
那就是：
【朝敌方移动时能够获得30%额外移动速度！】
瑟提的移动速度骤然加快，战斗如此之久，早已习惯了的杜来思一时间根本反应不过来...哪怕反应过来了，他的体力却也完全跟不上。
整场拳赛中宛如活泥鳅般滑溜地躲来躲去的杜来思，终于被瑟提抓住！！
砰砰！
凶猛的拳头不加任何保留地狠狠轰在杜来思的面门上。
霎时鲜血横飞，槽牙断裂。
杜来思更是眼冒金星，大脑被震荡，身体一僵，扑通一声倒在地面上。
瑟提没有就此停手。
好不容易将杜来思抓住，瑟提直接上前一步，坐在杜来思的腹部，将其死死压制在地面，再也无法有任何的反抗余地。
此时。
杜来思也从头晕目眩中走出，他看着即将要出拳补刀的瑟提。
布满鲜血的脸庞陡然潸然泪下，悲恸哀嚎一句：“冈泽本，哥哥去陪你了！”
瑟提的拳头下意识地犹豫了下。
可！
啪——
不讲武德的杜来思抓住了这千钧一发的机会，右腿猛地前踢，从后方狠狠地踹向瑟提的后脑勺，随即右手往左手小臂上缠护的绷带中一抽。
竟抽出来一根挂满倒刺的粗铁钉！
“去死吧！！！”
杜来思怒吼一句，眉目间堆满了疯狂，右手握着挂满倒刺铁钉，一次又一次来回在瑟提的身上狂捅。
刺啦刺啦，鲜血喷洒！
【生命值-27】
【生命值-31】
【生命值-33】
妈的！！
钝刀拉肉般的剧烈疼痛，配合着视野中不断下降的生命值，瑟提也彻底红了眼。
因为有数据化的哪怕受伤却依然不影响自身对机体生命活动的控制。
于是他强忍剧痛，挥动双拳，朝着杜来思的脑袋就是狂风乱雨般的轰炸！
左拳右拳！左拳右拳！！左拳右拳！！！
每一次右重拳瑟提都彻底激活了被动强硬手腕，被动的增伤将他的破坏力挥发到了极致。
红的白的肉块随着拳头四处乱溅。
炙热的血液不断洒落在瑟提的脸上，被血红色的灯光照耀得越发殷红，宛如狂躁的红雨。
身下杜来思使用粗铁针的捅刺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终右手啪塔摔落在地上，挂有血液的粗钢针脱离手心，不断向远处滚动...
【经验+40】
直到视野中提示经验值增加的消息到来，瑟提才停下了拳头。
低头瞥了眼脑袋早已不成人样的杜来思，他甩甩拳头上的血渍，站起了身子。
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的周围观众，都不约而同地陷入了彻头彻尾的死寂，目瞪口呆，无人率先开口。
一些胆小的，甚至都不敢再直视八角笼内。
人们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口水。
战斗拉锯许久，结束却若春雷般如此之迅速。
尤其是最后那伴着红雨的狠辣拳头...
台上被血色灯光所照耀的瑟提，其虽然面容稚嫩，身形也略显消瘦，但那殷红鲜血都无法遮挡的锐利目光，那浴血而立的无敌之姿。
人们很清楚。
尽管才打了两场，但东京练马区地下黑拳场的又一位拳王，诞生了！！
买了瑟提赢的赌徒更是激动，握紧手中的白色纸券，一个个相视一眼，深吸口气，齐齐呐喊：
“腕豪！腕豪！腕豪！腕豪！！！”
声势之大，宛如狮吼，宛如雷鸣；穿云裂石，响天动地，将黑拳场的每个角角落落都彻底传遍！！
...
当瑟提在准备室内将身上的鲜血冲洗干净后。
便又来到了管家石村太郎的门前。
要钱！
推门而入后，往里扫的第一眼，就让瑟提面露疑惑。
因为石村太郎没有像往常那样坐在电脑桌后，而是站在了电脑桌前，神情恭敬地略微颔首。
在他的前面。
也正是他原本电脑桌后的位置上，坐着位抽着名贵雪茄的成熟女子。
女子的皮肤为健康的日晒黑，有些像日本动漫中的黑皮辣妹的肤色。
衣着更是大胆，青色外套下，是件超深V领羊毛衫，饱满的东西半球伴着黑色蕾丝花边尽情露出。
灯光之下，看久了闪得有些眼晕。
她的脸蛋成熟精致，水润妩媚，却又带有不怒自威的贵气。
女子见着瑟提走进，精致的眉目未有任何惊讶，反而坐直身子，团子颤颤，更加挺拔与晃目，鼓掌轻笑评价道：
“不错嘛，小小年纪居然能战胜冰手杜来思这样的对手，着实未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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